寫小說的衝動(27)

承上(26)

日子如白馬過隙,一晃又到了冬月。鬱綠蔥蘢的廟兒河轉眼變成了雙翼流黃的小白龍,冰封的天塹成了通途,膽大的人們不再走那青石橋,而是順著緩緩的河坡,踏出了一條條抄近的小路,直奔村裡的目的地。晶瑩的河面長出了斑馬的褐痕。河中央成了孩子們的遊樂場:溜冰的,你來我往;滑冰床的,前趕後追;最有意思的還是搬腿撞拐的,稍不留神就是一個趔趄或者一個跟頭栽在冰面上,讓大家笑個不停,悠閒和歡快的氣氛從每個人的頭上、嘴裡、鼻孔中溢出,飄散著,光溜溜的樹梢上,麻雀飛來飛去,與凝神佇候的鵲鳥共同享受著大自然賦予的恬淡生機和樂趣······

李家大院所有的工程結束了。家裡的騾馬車輛不見往外拉土,只見往裡運進了很多石板和木料,所有人不以為奇,開木貨場緣故使一切變得自然和不經意。各房、各屋開始打掃衛生,院裡院外清除雜草和落葉。人們有條不紊地過活著,今天買點這,明天買點那,陸陸續續地備著年貨。忙忙碌碌地顧著生意。孩子們,有的在鞦韆院裡碰球、打帕、蹦方、跳繩;有的打鞦韆、捉迷藏、掫毛兒;有的在二院學堂裡讀書、對聯、殺象棋、聽故事;還有的吹笛、唱曲,拉二胡、;閒下來的大人在一邊圍著,有的支著,有的喝彩,還有興致勃勃露兩手的······

警察局長範一邦又來了,捎來了太原警局局長三爺的家書:說公務繁忙,不能回家過年了······

商會的會長早在南書房喝了半天茶,這會子正高談闊論地聊著什麼······

午後,二人紅光滿面的走了。開春,就聽說家裡又在縣城開了商號,具體經營什麼還一下子說不清楚,反正是買賣越做越大了,縣長都入了股。

縣高小的校長和教務長一起來了,在南書房平平靜靜、文文縐縐地談了半天,吃過午飯也走了······

來春,十八妹到縣裡教書去了,為這,爺爺李中乾還特意給她安排了順便的馬車,送貨拉料是一早一晚的把她捎著。

警察局偵緝隊隊長任全來了,在南書房頗為謹慎地談著······午後,點頭哈腰地走了······

剛過年就聽說:縣保衛團,原先的團長被撤了,保衛團改成了保安團,還有叫什麼保安大隊,李錦山當了團長、保安大隊長。

最令李中乾興奮的是保定府的來人,拳社時最小的盟弟牛一龍領著曾經任過會友號、永興號、志成號、興隆號、三和號、萬通號六大鏢局的各個鏢頭、拳師,帶著西大街書社的大掌櫃張森先生,西大街老馬號的大掌櫃左尚仁,益春樓的大掌櫃白瑞祥,德生堂的大掌櫃鄒華亭,這班人馬,讓大院裡群英薈萃,蓬蓽生輝。

舉家的兒、侄、孫輩五週以上男孩,按歲數大小排隊依次敬酒,展示才藝,來客從中選人認親或認徒。宴筵從晌午一直襬到下午,太陽西沉,才盡興而歸。

過了年,大院變了、忙了。人們紛紛各奔前程,院子裡或多或少,添了幾分冷清,人心裡偶爾難免產生絲絲的傷感······

整體上的生活沒有受到太大的衝擊。只是天氣,從四月以來一直到六月,變得越來越不讓人理解了,越發有點怪異了。日日暴曬的大地,渴得咧了嘴;天空中不見一絲的陰雲,太陽火辣辣的;草蔫了,樹葉捲了,地裡的穀苗耷拉了頭,蒼茫的原野失去了往日的生機和活力。男人忙著去澆地,連吃晌午飯的時間都沒有。只好把乾糧裝在籃子裡,稀飯盛在瓦罐裡,雜燴菜和鹹菜扣進大盆,專人從家裡送到地裡。

地裡僅有的幾口井也快乾了,汲不上充足的水流。商議著再打幾口井,可是遠水也解不了近渴,等井打好了,苗兒也幹了。廟兒河裡的水位低了,水車淘上來的是青色的泥湯。望著辛苦了一春的禾秧,眼巴巴地瞅著,愣愣地想著,苦兮兮地盼著老天爺、老天奶奶:下點雨吧!

天總是不從人願,你越想什麼它就越不來什麼,好像專門給人作對似的,半年多了沒個雨星兒,只是日復一日的乾熱和炙烤,剩下再也沒有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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