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平飯店》另類解說,看導演的英雄本色

簡文主義/自悟自創

1995年,由韋家輝執導的處女作劇情片《和平飯店》上映。

該片講述了一個名叫阿平的殺人王,在一夜之間殺掉200多黑幫兄弟,卻放了最後一個活口。而後阿平劃地為界,開了一家“和平飯店”,成為江湖之中的避難所。直到10年後,一位歌女阿曼闖入此地,軟磨硬泡,更與阿平演繹了一段羨煞常人的浪漫愛情故事。當阿平知道自己被欺騙之後,已經為時已晚,但他寧願破壞自己的規矩送走阿曼。原來這一切都是十年前那個活口設的計,為得就是要讓阿平自己失信於人,破壞規矩,而後再殺他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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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憶首次看這部片的時候,多是衝著發哥看得。相信許多人都是這樣的原因,畢竟許文強以及小馬哥的經典形象,已經成為發哥熒屏作品的保證。這部片看起來的確讓人激動不已,尤其是一開始時,光頭髮哥,身著西域風格的大衣,手提一把東方風格的利刃,先不評論對與錯,已經調動了觀眾心中的黑幫英雄情結。還有在影片結束時,阿平為了心愛的女人,抽刀砍殺馬匪時,雖然全是模糊的鏡頭表現,但就是這樣的手法,早就將香港黑幫搏殺的激烈場景慣例浮現在觀眾腦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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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片80多分鐘,只有這兩場打戲,難免讓觀眾感到劇情高潮力不從心。當時韋家輝雖然初做導演,實際已經是影視圈內名聲在外的金牌編劇。一直以“怪想神思”編劇出名的他,許是將這部片賦予了太多的現實意義,這才讓大多數觀眾根本沒有看懂,甚至埋沒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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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許多影評說,如果這部片交由吳宇森或者徐克來拍,一定會是一部高分經典的作品。當然,這樣的比喻實在令人不解,哪有那麼多如果,其實韋家輝這部影片本身很有意義,並且是具有超前的反低俗英雄情結的現實意義。

香港黑幫電影,盛於80年代,沒落於90年後,就連《古惑仔》也只算是迴光返照了。打黑之後,香港黑幫題材的影視幾乎全軍敗退,而觀眾心中的英雄情結也開始峰迴路轉至情愛之中。槍與劍的對壘,本就沒有多大的意義,可以看作是吳宇森與徐克的對標,但是還有一位高手影藏在後,那就是韋家輝亦師亦友的杜琪峰,他將槍劍結合,以劇情的套路打破這兩樣自相矛盾的東西。所以杜琪峰的三部槍火進行曲大賣,這裡面不乏刀劍與槍的火併場景。韋家輝實在太敢想了,他並不滿意前三位高手,所幸將文藝之王的王家衛也拉入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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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平飯店》以徐克開頭,以吳宇森結束,中間的大場景皆是王家衛。許多觀眾說,杜琪峰在哪裡,韋家輝用最後的一個旁白回憶告訴你,誰也不知道殺人王是生是死,沒有來由的人物,以及錯綜複雜的人物心理正是杜琪峰式特點。

現在看來《和平飯店》這部片的核心思想是超前的。如果放在同期電影比擬甚至有激進的表現,但它畢竟是進步。韋家輝借用杜琪峰式不關心人物身世背景,卻以複雜的人物心理來演繹英雄,大義,甚至是愛情之間的矛盾;又用王家衛式的文藝思路來展現殺人王與歌女之間輾轉的愛情心路;最輕車熟路的讓周潤發貢獻了吳宇森的情義,甚至以規矩與仇恨來渲染徐克的情結,真是太難得了。難怪這部影片之後,香港的黑幫英雄片終一無是處,原來韋家輝早就看明白了香港英雄片的發展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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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可惜的是觀眾的情結,甚至是地域文化賦予英雄的本色。

影片中殺人王在黑幫中本就是王,率領200多兄弟,為老婆報仇,卻將他變成了殺人王。這裡面有一個隱喻很經典,殺人王阿平的父親說:你殺一人就是犯人,殺上萬人就是英雄。也許正是這句話,讓阿平一怒之下殺了200多人,所以順利成章他成了殺人王,無人敢惹。但是殺到最後一個,他停手了,是因為一群白鴿出現,讓他的魔心醒悟。所以,才想著去幫助更多的人,而開設了和平飯店。這裡,要說的就是韋家輝想要表達的超前思路,國人影片中的英雄,大多為了女人和私慾,而殺戮。所以,到這裡便提出了疑問,這樣的英雄又怎麼能稱之為英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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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這個疑問,劇情緊跟,當原先被救助的眾人,知道殺人王為了另一個女人而破壞規矩,大家安全得不到保障時,便都先後離去。尤其是用眾人的直白拋棄式言語,甚至還有瞎子這樣的富有特點的人物來表現人在生死時的抉擇。很多人都在批判說,你在困境時,英雄幫助了你,但你卻要在他唯一為自己的一次,而選擇背棄他。這種近似吃拿卡要的不要臉底氣,究竟從何而來。其實,按照劇情的發展,只要仔細的理解,就不難看出,其實韋家輝要表達的是,當初的醒悟是發現殺人為了一己之仇,便仍然是罪孽,而那些殺了千萬人稱之為英雄的也許是為了億萬人。影片最後,殺人王為了阿曼再一次殺人時,他的內心是矛盾的,這種矛盾同樣是所有影視人的矛盾,觀眾的矛盾。作為一個狹義的英雄,如果不出刀將會受盡屏外的唾罵,而如果出刀,那就代表著整個江湖都是狹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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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家輝,讓阿曼活著,讓眾人或者,讓最小的目擊者活著。阿曼不配與英雄一同死去,因為她終是整個江湖紙短情長的狹義情結的重點。而眾人目擊了整個過程,仍然麻木,最後傳言全部被殺。最小的目擊者,便是新生代的觀眾,導演讓其帶著殺人王的經歷活下去,並著力喚發出內心中新的英雄。回到影片最後,那個最小的目擊者說:有人說在東北見過殺人王。要知道東北代表著抗戰的精神,導演對於英雄的期許,正式表白於眾,真正的英雄是為大義而生,為大義而亡者。對於愛恨情仇的短見,不應該再付諸於觀眾心中的英雄身上。江湖是情與義的江湖,而英雄則註定是人民的英雄。

如今,回首再看這部影片,竟然發現韋家輝真的太有才了。所以,再後來他與杜琪峰合作的影片中便將英雄與情愛全部分開了。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但為美人而殺戮的英雄,註定不是真的英雄。

試看《毒戰》《掃毒》《反貪》《戰狼》《紅海行動》甚至漫威英雄,哪一部影片所展現的英雄情結不是殺人王內心中的糾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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