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老樹: 來!來!來!一起來看這些溪男八女!


來!來!來!一起來看這些溪男八女!

原創 劉老樹 憨坨茶語 2019-01-07

讀《烏雲界下的日子》有感


隨筆 || 劉老樹: 來!來!來!一起來看這些溪男八女!


“十里不同音”!

桃源南部,有兩種主要方言,一種是屬於西南官話的桃源腔;一種是屬於湘方言的安化腔。操桃源腔的多定居在烏雲界下的丘平區,在水溪、澄溪、大楊溪、夷望溪的中下游;操安化腔的人多定居烏雲界腹地高山區,在各條溪水的上游。操桃源腔的稱操安化的人為溪(qi)八佬,稱溪八佬住的地方為溪裡。操安化腔的稱操桃源腔的為外(音kai同開)八佬,稱外八佬定居地方為“外邊”。劉老樹的祖輩和父親是溪八佬,出生在鄭家驛,因茶的緣故,住在“溪裡”和“外邊”的時間差不多,溪八佬說我是外八佬,外八佬說我是溪八佬。楚天之雲出生於鄭家驛,是標準的外八佬,十九歲師範畢業後被分到溪裡,做了溪八佬崽崽和女女的老師。因著工作與生活的緣故,也學會了一些溪八佬話。其系列散文《烏雲界下的曰子》用溪八佬話加外八佬話,還加些普通話,分50篇向我們講述了他自已從木訥青蔥、靦腆悶騷,隨遇而安到扮豬食虎、內外兼修、人情練達的成長經歷。


冬至過後,烏雲界裡,大雪封山的日子,哪兒也去不了。於是,圍著火塘,根據人物身份和場景,選擇不同的腔調朗讀《烏雲界下的日子》給老樹婆聽。不苟言笑的她,居然時不時因言語、因情節而歡笑,而流淚。每讀完一篇,我習慣性的拿起茶杯喝一口茶,藉著茶水的溫潤回味讀書的快感,將自己類似的經歷與書中的場景比對,酸的、甜的、苦的、辣的、各種滋味,便在心中泛起。讀到《火塘》一篇,有這樣的文字,“火塘是一個扯亂彈的好地方,茶茶(che)一喝起,火火(fe)一烘起,舒服得很。”


讀《烏雲界下的日子》,就是聽楚天之雲扯他自己的亂彈,著實“舒服得狠”。

我享受這“虛服得狠”既不能太進入角色,也不能太久!否則,老樹婆會問:就讀完了嗎?是不是在對號入座?是不是想起了曾經的枙子花、墨李花?我不由得偷笑,誰沒有過年輕的時候……

讀《烏雲界下的日子》“虛服得狠”,類似的感覺只有在讀沈從文的散文時有過,而情感的共鳴卻是在讀沈時所沒有的,也許是時代的原因,也許是我將楚雲這些實在的經歷當成了小說的虛構情節。


隨筆 || 劉老樹: 來!來!來!一起來看這些溪男八女!


讓我“虛服得狠”的原因有二:

一是因為“溪夾外”的語言好有親切感。

《烏雲界下的日子》將西南官話和湘方言揉合在一起行文,用對應的語言描述自然環境和人文環境,用鄉間俗語說事,有如戲曲串唱,忽兒京劇,忽兒漢劇(武陵戲),唱腔夾雜,土洋交叉,極大地豐富了表達能力,將信手拈來的素材憑添了相當的趣味,讓本需要複雜的述說才能交待清白的情節,三言兩語拾掇得慰慰貼貼:將嚴肅的話題說得妙趣橫生。

如楚雲參加工作後的第一學期末,風雪交加,花一整天的時間,爬坡上嶺地走幾十裡山路,到老屋棚監考,山裡的孩子老實得狠,自覺將課本放在一邊,於是楚雲有了放鬆的機會,山裡的代課老師送來火盆請他烤火,青春萌動的監考官,不由得偷窺起代課老師來:“我好好地打量她,山裡的妹子,身材結實,衣服樸素,厚實的棉襖,再哪麼也箍不住青春,鼓鼓的兩坨,就象冬筍要頂破泥土。”三言兩語之中現代漢語詞彙,西南官話詞彙,湘方言詞彙都派上了用場。也許這個“好好打量”花了整整兩堂考試的時間,菜鳥的監考官中了“老屋棚”山寨王的美人計。


二是“精夾肥”五花肉式的素材選擇,好有趣味性。

如《吳師傅》和《火塘》兩篇,主要都是吳師傅扯的卵彈,吳師傅是個苦命人,出身在四川窮人家卻被土匪搶做人質;死裡逃生還沒槍高被逼當兵;出川抗日流落到烏雲界下燕溪替人放羊,“日子蠻好過的,天天有妹子幫我送飯呢,那妹子就是地主的女兒,比我小兩歲,乖得狠,一個熱天,給我送飯,站鬥邊上看我洽,洽完了她也不接著走陪我‘港白話,熱天裡呀,衣服穿得少嘛,那兩個奶子鼓鼓的,都挨鬥我的膀子打,我血一湧嘎起來,就辦了。等她端起碗回克,我曉得幹拐場夥打,拋下羊扯開腿就跑……”

吳師傅說起修西湖“那都是部隊那樣子的去做事,分組去住,俺這個組住的地方,屋裡只有女的,男的都調到別的地方修西湖去了。我和組長住一戶人家,家裡只有兩姑嫂,天天在個屋裡,一來二去就對上眼晴了。好不容易大隊聚餐,餐後看節目,我和組長就抽身跑回住戶,想做那事,結果怎麼弄,那傢伙就是邀伴不起來,最後姑嫂兩個奚雀了一盤狠滴,只港桃源佬兒冒得卵用……”

是治西湖時的嚴寒、勞累所造成的體質虛弱,是通姦發現後會槍斃的臨時紀律所形成的恐懼,讓血氣方剛的小夥子暫時失去了功能,隻字不提,只是懷疑“佐了藥”。借吳師傅的口硬是將一個渾段子說成了夾精夾肥五花肉做成的紅燒肉。


我認為,《烏雲界下的日子》《火塘》之前篇章多半是楚雲和吳師傅、桂請、立雲等交流過的故事,“火塘扯卵彈,一人一段轉。”這是規矩。也許正是這些故事的交流,促成了楚雲由男孩向男人的成長。而《火塘》之後的情感故事,則是楚雲揣著積攢半年的工資,坐兩天一晚的長途車,從桃源鄭家驛到東莞黃江,在慧珍打工的工廠旁,“僅夠放一張床的出租屋”裡向慧珍的從實招來。試想,如果沒有“坦白從寬”的交待,沒有“知錯便改”的保證,慧珍會輕易地撤除烤煉的圍牆,讓呆萌的熊熊佔領陣地嗎?能說的都敞開說了,可說可不說的,輕描淡寫的說了,不能說的,打死也不說,留給慧珍自己花一輩子的時間去猜,去甜蜜的數算她欲擒故縱的戰果。這如一大缽黃悶的五花肉,一塊肉一口酒地品味,酒不醉人人自醉!見識過,楚雲的酒量也真大,大到只有在月黑風高的某夜,將梅大廚收穫懷中的美女徒弟,常德散協副主席,江湖藝名圖蘭朵,真姓大名莊小霞才辦得他翻。

溪八佬和坪八佬通用一句俗語: “人生一世兩八事”!頭一“八”,嘴“八”,生命所需物質的從這裡進入,思想精神的從這裡輸出表達;第二“八”,不說名稱,廢液從這裡發洩,生命的種子由這裡播撒。

起初,神造人只有使命與祝福。當蛇引誘夏娃和亞當偷吃了“園中間那棵樹上的果子,你不可以吃,吃的日子你便會死”的,神的詛咒才臨到土地、男人,女人和蛇,因此,土地要長出雜草和蒺藜;男人要終生勞苦,才從土裡得吃的;女人要增添生養的痛苦。蛇要咬女人後裔的腳,女人的後裔要傷蛇的頭。因此,情愛、性愛,勞作,休養,生老病死,苦樂相伴。日子,串珠成鏈,一人一束,藏在記憶中。


高樓大廈基於砂石、水泥、鋼筋力量的凝聚。

美食和美人讓人產生愉悅,是人的本能。是造物主的設計,一個人如果不能享吃飯喝茶帶來的快感,讀書也自然沒多大的快感,其人生可能沒有太多的文藝。楚天之雲《烏雲界下的日子》,用世外桃源的鄉音俚語,原汁原味地回望了自已從十九小生到奔五男人的詩意歲月。六零後的我,拜讀過,跟青春來一次重逢,彷彿回到從前。憧憬,迷茫,幻滅;甜蜜,酸楚,煩惱,都已是過往。

讀《烏雲界下的日子》的日子,也算是劉老樹我步入老年前的一段美好的日子。從此,跟青春揮手再見,再無風花雪月,也實無遺憾。

儘管烏雲界裡的四季果蔬,雞鴨魚肉,都是原生態的,但不同的堂客弄出來的味道各不相同。掩卷遐思,自已那些美好的日子,只知痴迷於茶,於情感則象二師兄吃人生果,圄圇地吞下,滋味的確沒好好品嚐,因此,日子裡充滿了茶味。所以,我佩服楚雲,在烏雲界中秘秘氣氣的享受了青春的日子不說,還洋洋灑酒的寫成了書。


《烏雲界下的日子》,原生態的語言,原生態的情節,原生態的作者,恰如烏雲界裡的老樹茶,野好!


隨筆 || 劉老樹: 來!來!來!一起來看這些溪男八女!

在看,在轉;向真,向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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