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说历史(3)-土耳其与库尔德百年恩怨-被遗忘的德西姆屠杀(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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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动持续并且升级

随着塞义德·里扎(Seyid Riza)的被处决而来的1938年的春天,德西姆处处雪融花开,黑暗的冬日应该要翻过了。而与反叛分子的或擒或亡相反的是,开春的时候,土耳其军队完全恢复了军事征服甚至进一步升级行动。针对已经投降的卡拉巴尔(Karabal),费哈德(Ferhad)部落进行了彻底的歼灭战,男人被击杀,妇女儿童被烧死。甚至一直忠于政府的皮万克(Pilvank)和阿萨吉 阿巴斯(Aşağı Abbas)部落也遭到了袭击,被抓的男女在山谷中被排队射击枪杀,而部分妇女和儿童甚至被浇上煤油点火焚烧。有些村落的居民在夜间被包围,被机关枪扫射和大炮轰击而死。成百上千的妇女和孩童被迫跳河。在军队中服役的少量德西姆青年也被一一从其部队中甄别而出,带走并枪杀,无需审判。

微说历史(3)-土耳其与库尔德百年恩怨-被遗忘的德西姆屠杀(之三)

图1:被俘虏的库尔德和扎扎族妇孺和土耳其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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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2:土耳其国父凯末尔养女萨比哈·格克琴(Sabiha Gökçen)-世界上第一位女性飞行员,也参与了对德西姆的袭击。据称,她驾驶的飞机对"土匪"投下了炸弹,并炸死多人。

事后统计和事件回顾

1938年后期,土耳其政府军队的征服行动才逐渐停止下来。

如果事件的起因是出于对反抗政府的若干部落的惩戒的话,那么后来扩大化的杀戮,以及1938年开春,在首犯伏法后对持续其它部落的袭击,让土耳其共和国的军队在这个事件中的最终角色和目的充满怀疑。土耳其军队扩大化了惩戒的真实目的和动机,是否是有计划的肃清和杀鸡儆猴,值得做进一步的历史分析。毕竟,山地的库尔德人,扎扎人,无论从动员,组织和实力上,都远不如其它地区的库尔德人;而在宗教上,又恰好和主流的逊尼派甚至什叶派有所不同,是个相对较好下手且又素不服帖的对手。而从内部的结果来看,在德西姆发生惨案后,接下去的数年间,土耳其境内的其它库尔德地区对待大规模文明化的改革行动的态度,的确顺服了许多。

至于德西姆地区在两年间因袭击而死亡的当地部族成员数量,土耳其军队自己在某种程度上以专业的态度一定程度上报告了1937到1938的军事行动中消灭的"土匪"数据。比如,在1938年的某阶段行动中,仅17天,军队就报告消灭并活捉了总计7954人。仅从军方的相关数据显示,德西姆总人口中的10%遭到了屠杀(7000人)。当然,德西姆库尔德和扎扎人认为,实际数字远高于此。当代的学者调查表明,实际死亡的总数很可能超过10000或13000人。

虽然在德西姆的库尔德人和扎扎人被屠杀的具体数字上,目前仍有着诸多争议。但同一时期在中国的南京和许多其它地方同样发生过类似的屠杀。因此,请允许我引用日本作家村上村树在《骑士团长杀人事件》一书中的原文说明观点:"关于准确的被杀害人数,虽然具体的细节在历史学者之间有争议,但把多数市民卷入战争并被杀害了的事实,是无法否定的。有说法是中国人的死亡人数是四十万,也有说法是十万人,但是四十万人和十万人之间又有什么区别呢?"

时至今日

2011年11月,时任土耳其总理的埃尔多安曾对发生在德西姆的屠杀表示道歉。他说:"我以国家的名义对那次事件表示道歉。"并称:"那次暴力事件是我们近代史上最悲惨和最沉痛的事件之一"。

而2019年的10月,也是埃尔多安本人,亲自下令土耳其军队越过边境,跨境对身处叙利亚的库尔德武装发动攻击。名义是打击恐怖分子,而这些所谓的库尔德恐怖分子,已经在叙利亚北部和臭名昭著的ISIS恐怖组织争斗多年。

我们无法知道,土耳其和库尔德人的百年恩怨如何又何时能够化解?

之所以记录下这个事件,无非是希望在面对这最后一张被俘虏的德西姆当地妇女的最后哺乳的眼神时的我们内心的不忍,能够长久印记所有民族和人们的灵魂中,令事情不再反复出现。

而德西姆,这个曾经的"白银之门",如今已经改名为通杰利(Tunceli)-土耳其语"青铜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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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3:被俘虏的德西姆当地妇女-最后的哺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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