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皮(一)、

我搖搖頭,這二婆婆向來性格古怪,我又哪裡知道她要做什麼。

只聽麻老大問道:“老二,你的意思?”

我見黑毛、肌肉男和燕子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二婆婆身上,神情驚疑不定。

二婆婆緩緩地睜開眼,低低地咳嗽了幾聲,道:“這道士交給我來辦。”

廳裡幾人正在猶疑,就聽二婆婆有氣無力地吩咐了一句:“老四,去把咱們養的豬給牽一頭過來。”

肌肉男撓撓腦袋,大約也是有些不知所措,但還是立即答應了一聲,就出門去了。

說到這豬的事,我還是前些天才知道的。原來在我們這殯儀館外頭,離這不遠處還搭了個豬舍,裡頭養了三頭大肥豬。不過聽肌肉男說,這豬並不是養來吃也不是養來賣的,是二姐吩咐下來的,就一直養在那裡喂著。

獅子頭悄聲問我:“這是要幹什麼?”

我是真不知道,這時候都大禍臨頭了,二婆婆要肌肉男去牽頭豬來幹什麼?難道是要宰頭豬給那牛鼻子做紅燒肉吃?難不成吃頓肉這道士就能放過我們了?這也太扯淡了些。反正我是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

黑毛和燕子一臉的迷惑,不過大約是平日裡就對二婆婆又敬又畏,就算有疑問也不敢當面發問。瘦竹竿反正無論發生什麼,都是那副子木愣愣的樣子,千年不變。倒是麻老大,自從聽到二婆婆發話後,神情就很是古怪。

那牛鼻子大約是剛剛從死亡邊緣上掙扎了一回,現在情緒有些分裂,喋喋不休地在鴰噪著什麼,但此時我們一個人都沒心思聽。

廳中一片寂靜,氣氛詭異。等了約摸二十來分鐘,就見到肌肉男高大的身影出現在門外,他手裡頭抓著一根麻繩,另一頭栓在一口大肥豬脖子上,將這二師兄牽了進來。這二師兄也不畏生,見了廳裡這麼些人,還以為是又有什麼好吃的,愉悅地發出幾聲“哼哼”的響鼻。

二婆婆大約是聽到了聲音,靠在椅子上睜開眼,朝麻老大道:“你們都先出去吧,把門帶上。”

黑毛和燕子一聽,欲言又止的,大概是心裡頭憋了各種疑問。倒是麻老大沒有半分猶疑,乾脆地揮了揮手,讓眾人全都退出去,又問了二婆婆一句:“你的身子……吃不吃得消?”

二婆婆咳嗽了幾聲,道:“還死不了。”

我心裡頭好奇得緊,很想知道二婆婆獨獨留下那牛鼻子和一頭大肥豬是要幹什麼,但她都吩咐了廳裡不許留人,我也只能無奈地跟著麻老大他們退出去。

剛到門口,就聽二婆婆又說了一句:“小七留下。”

我一怔,當時就停了下來,麻老大沖我丟了個眼色,道:“小七,你就留下來給老二打打下手。”

我答應了一聲,就留在了屋裡。眼見其他人都已經退到外頭,並且把門窗關緊,就回到二婆婆身旁,靜聽她吩咐。

二婆婆在椅子上眯了會兒眼睛,道:“去拿一把剪刀,一筒銀針來。”

我應了一聲,立即去辦。這剪刀剛好待客廳裡就有,銀針我隨身帶了一筒,正好合用。二婆婆睜開眼,瞧了我遞上的兩件東西,點了點頭,伸出一隻手,這是讓我扶她起來。

我立即上前攙了她,來到那頭拴在屋裡廊柱上的大肥豬前。這二師兄哼哼唧唧的,還踱了幾步,悠閒得很。

二婆婆端詳了一眼,道:“把我的手套摘下來。”

我心裡一驚,自打我第一次見到這位二婆婆開始,我就見她一直戴著這副綠毛線手套,就算是在這樣的大夏天,也是從未摘下過片刻。這是聽她要我摘下,不由得很是好奇。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