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醜書”成了中國書法倒退的一個表現?到底是誰不懂書法?


“醜書”成了中國書法倒退的一個表現?到底是誰不懂書法?


施晗書寫行為研討座談

暨當代文人書法的現狀與突圍

時間:2019年9月14日上午10點

地點:北京 · 潤藝術空間

學術主持:曾翔

策劃人:王妍


參與研討嘉賓

(依發言先後順序排列)


曾翔 中國國家畫院書法篆刻院秘書長

胡抗美 第六屆中國書法家協會副主席,中國藝術研究院博士生導師

崔學路 《青少年書法報》首任社長、總編輯

李曉軍 中國國家畫院書法篆刻院執行院長

王東聲 北京理工大學設計與藝術學院副院長,“瓷印輝光”項目總策劃、主持人

徐濤 中央美術學院一刀印會會長

李暉 “小刀會”重要代表成員

佔宇 今日鑑藏美術館館長


施晗,一位擁有文人詩意的書寫者!他對自己的準確定位,使之超越了單純以技法而名的職業書家,又使之擺脫了當下形而上的文人作家千篇一律的雜亂無厘頭書寫,他從不承認自己是個書法家,但客觀上又接續了民國學者文人書風,具有當代書法藝術典型的個案研究意義。

他涉足多個文化領域,文學、出版、主編、書法、對話、策展、新媒體等等。為做自己喜歡的事,固執、任性、執拗、自我專注、我行我素…… 他心性散淡純粹,文字卻有脾氣有態度,兼有悲憫情懷與深刻洞見;他對藝術有著絕佳的鑑賞力、直覺,對美學認知擁有一種詩意的邏輯,尤其對書法的偏愛,使之漸漸有了超越同輩人的獨特藝術氣息,成為當下文化的一個特殊符號——“施晗現象”。

2019年9月14日上午10:00,施晗書寫行為研討座談暨當代文人書法的現狀與突圍在北京潤藝術空間舉行,此次活動是施晗先生關於書法的首次研討,主題圍繞施晗當前書寫行為的探索之路和對未來的追問,以及當下大的書法語境裡,文人書法的現狀和突圍。研討會由曾翔先生擔任學術主持。

考慮讓來賓更自由真實地未有約束的說真話,本次研討並未對外開放,只全程做了視頻記錄,大家所言亦均為臨時發揮,未經雕飾,以下,即是根據現場錄音整理成文,希望對讀者朋友有一定的參考意義。

——大米藝術

研討會開場


“醜書”成了中國書法倒退的一個表現?到底是誰不懂書法?


王妍


各位老師大家好,我們現在開始今天上午的小聊天,我是施晗後面這場展覽的策展人,我叫王妍。首先,我介紹下出席今天施晗書寫行為研討座談暨當代文人書法的現狀與突圍活動的嘉賓,崔學路老師,他是《青少年書法報》創始人、首任社長;胡抗美老師,第六屆中國書法家協會副主席,中國藝術研究院博士生導師;曾翔老師,中國國家畫院書法篆刻院秘書長;李曉軍老師,中國國家畫院書法篆刻院執行院長;王東聲老師,北京理工大學設計與藝術學院副院長、“瓷印輝光”總策劃;徐濤老師,中央美院一刀印會會長;李暉老師,“小刀會”重要代表成員;趙國林老師,“大米藝術”責任編輯;佔宇老師,今日鑑藏美術館館長。歡迎各位老師的到來。

今天的研討,我只是開場客串主持,之後會跟施晗老師合作,作為他這次書法展的策展人。我跟施晗老師有次在聊這次展覽的時候,突然聊到了當代書法的“醜書”現象,這一現象一直以來被一些從事傳統書寫的老師們認為是江湖醜怪之書,甚至在他們言語裡,“醜書”成了中國書法倒退的一個表現。也是基於這個前提,今天就是請大家從施晗老師這個書寫行為,來一起聊一聊當代書法,也聊一聊施晗老師這個文人書寫的個案現象。下面就請施晗老師談一下這次活動的初衷和想法,有請施晗老師。




“醜書”成了中國書法倒退的一個表現?到底是誰不懂書法?


施晗


這個事兒不要搞這麼嚴肅,我們是來聊天的…… 其實怎麼回事呢,這個地方的主人叫胡雪冰,他是我湖南祁東老鄉,曾在一次聊天中,他說給我做個展。後來我就想,咋做呢,做什麼?我又不是書法家,也沒有專事書法創作的工作。如果要說關係,就是這幾年做了一個“大米藝術”的公眾號平臺,大家通過“大米藝術”瞭解到我在寫字,其實我寫的字更多偏向於日常書寫,它根本算不得書法。從書法這個層面來講的話,應該有更多的嚴苛的要求,但是作為“書寫”,卻沒有那麼多條條框框。任何一個人平常寫字,拿毛筆也好、鋼筆也好,我覺得都可以是一種“書寫”行為。 所以一說做個展,我就不贊同以一個書法展的形式來命名呈現,我覺得叫“書寫行為”可能更加合適;它展現的就是我日常臨摹的一些作品,偶爾抄抄我自己寫的文章、詩歌,或者日常發的一些小感嘆、小語錄。

談到這裡,稍帶說一下我經歷。我出生在湖南祁東,五六歲那會兒就開始拿毛筆寫字了,當然那是玩筆,可能連寫字都叫不上;初中那會兒開始寫作,散文、詩歌、小說陸續在全國發表。後來北京求學,有幸認識了一位老師,就是啟功先生,雖然跟他在一起的時間很短,但他對我多有教誨,教會我的更多不是書法,也不是某個具體學術門類,而是在做人;教會我治學要有一個大的容納萬物的胸懷和一絲不苟的嚴謹態度,不論做什麼,要對得起自己,對得起天地良心。在他和我的最後一次見面裡,他跟我講,你以後要“多讀書,多思考”,他不建議我以後跟任何老師學書法,他說我送你八個字,這八個字如果你一輩子能堅持下來,能夠去做到,你的書法不學也必有大成,很有可能還會成為一代大家。這估計是他的一種褒掖鼓勵之語,只當是對我的勉勵,“一代大家”哪裡是說成就成的呢。但是這八個字我可以分享給大家,是哪八個字呢,其實所有人都知道,就是“讀萬卷書、行萬里路”。後來,他去世了,我一直在努力踐行這八個字,但我自覺做得遠遠不夠,我愧對先生。我的專業本身是學美術的,學的環境藝術設計,也畫西洋畫、水粉、速寫,但那時候,大家都以為我中文系的,因為我老是發文章,還辦文學社團;可能放到今天,社會公眾對我的一個認知還是基於我文學創作和出版這一塊,很少有人知道我在寫字上所作出的努力。今天做這個小活動,有這麼多老師來支持我,更多的,我想不是基於我個人,而是基於大家對當代書法的探索研討,這是出於一種自覺,一種責任,在座的老師們都是有這個學術高度的。


“醜書”成了中國書法倒退的一個表現?到底是誰不懂書法?


施晗 書寫作品


這些年,我發現一個現象,就是做文章的一些人,包括現在很多有名的作家,我們知道的莫言先生也好、賈平凹先生也好,還有餘秋雨、歐陽江河、雷平陽等等,他們都在寫書法。但是,除了有少數幾個寫得有點門道之外,很多人是在瞎寫,能夠入得了我的眼,寫得跟書法兩字有關係的極少數,找不出幾個。就像莫言先生在去年辦的墨跡展,他也不叫書法展,一堆人批判。這個好壞我不去評論它,但是這個現象本身卻值得我們來探討。文人書法到底應該如何來走?這種語境下,文人這種有意識的書寫是否可以歸於書法藝術?他們寫字跟我們真正意義上的書法藝術有哪些關聯和脫節,我們該如何來衡量和定義這個特殊群體的存在?

如果從這個點延伸出來,包括我自己,可能也是一個特殊的對象、標本,我也願意虛心來接受諸位老師的批評。今天正好我的兩個好朋友小兵跟曉成他們給我們做一個視頻記錄,把我們今天整個過程錄製下來,每個老師未來我們都會單獨把視頻做出來,在相關的平臺做一個推送傳播。今天大家儘可能隨意,就我們幾個人在談這麼一個事情,但談的這個話題本身從我個人來講或者往大了說,從藝術史來講,是有積極意義的,也許能夠觸動某些文人吧,包括對書法界、藝術界,對現在正在從事這個學術研究的一些人一個新的認知吧,我就講這些。

王妍:還有這兩位朋友忘了介紹了,一位是書法家大悅,還有這一位是作家王世勳;這兩位是中央美院畢業的小兵,還有曉成,他們負責今天的拍攝記錄工作。下面請曾翔老師進入學術主持。

現場發言

(根據錄音整理)



“醜書”成了中國書法倒退的一個表現?到底是誰不懂書法?


曾翔

曾翔:我覺得施晗這個想法挺好,大家一塊聊聊,提出了幾個問題。我倒覺得,關於文人界定還是值得探討的,什麼是文人?我不認為寫兩本書就是文人,會寫幾首詩,就是詩人,我不這麼看。但是我現在這麼一說,大家以後就把這個詞帶到溝去了。剛才施晗這麼一說,我突然臨機想到這個問題,希望大家關於文人也可以聊聊。我覺得沒有必要管文人去說什麼,我就是一個普通人,我對文人比較煩。我認為首先有骨氣的人才是文人,現在有骨氣的人很少,沒有了,都殺了。這個話不能登,因為我不是文人,所以我怕我說出來也殺我。但是,我覺得施晗這個想法非常好,他在思考,他在探索,他在實踐,因為他平常可能在思考書寫和書法的關係,古代文人和當代的日常書寫是什麼關係,我覺得大家可能都在思考這樣一個問題。一個八零後青年就想這麼多事兒,挺好,然後,大家一塊說說吧?




“醜書”成了中國書法倒退的一個表現?到底是誰不懂書法?


胡抗美


胡抗美:文人書法這個提法確實值得商榷,它是套用“文人畫”的一種提法。為何會有文人畫這個說法呢,是因為有些畫工畫匠不是文人,於是就有了文人畫之說。文人畫應該是從蘇東坡、文同那時開始的,最早還可以追溯到王維那裡。就是說,文人畫畫寫心,表現形式為大寫意,以虛靜淡泊的意境對抗技法。大家都知道,蘇東坡沒有學畫畫,可是他簡單的勾勒幾筆,就說我比你們都畫的好。

這個傳統文脈延續到南宋,人們都是有意在體驗這個文人畫的內涵,到底文人畫是個什麼樣,一直到現在,還在不斷地總結。總的說來,文人畫的特徵體現在詩書畫印融於一體上,不僅畫畫,而且可以把自己的詩寫到畫上,後來,畫家開始篆刻,在畫作上蓋上自己的印,除了風格上的不同外,文人畫的作者不僅是畫家,而且是詩人、書法家、篆刻家。書法家在古代來講都是文人,都是大文人。可以說在古代,文人不一定是個書法家,但書法家肯定是個文人,所以古代書法家不需要界定是不是文人。

文人到了今天,就有個界定問題了。剛才曾翔說了一個骨氣問題,還有擔當問題,責任問題、道德跟人格問題等。所以有一種說法,王國維之後就沒有真正的文人了。如果從這個意義上講,強調文人書法似乎又有了現實意義,也就是說,今天寫書法的人,不一定都是文人,不一定都具有人文關懷。儘管這樣,文人書法這個概念,我認為是可以商榷的,不是太準確,因為,嚴格地說,書法家必須是文人。

李曉軍:為了這個概念,多少年來,多少人爭論了多少回。

“醜書”成了中國書法倒退的一個表現?到底是誰不懂書法?

胡抗美:現在的情況不一樣了,“術”被提到了社會的議事日程,人們不一定非要靠做文人才會成為藝術家的角色,“術”也能在這個社會上有一席之地,而且“術”很重要,在科技發展的社會,我會造原子彈,同樣是個了不起的人。現在分工越來越細了,和過去對人的綜合要求發生了巨大變化,這和生產力的發展也是緊密相連的。但是,書法既然是一門傳統藝術,文人,人文精神是書法家構成的核心,這是堅持中國書法傳統的關鍵。

施晗是個有思想的年輕人,他想重新思考目前人們對書法這個概念的理解,並在深入思考中來充實塑造自己。施晗在書法實踐中作了不少的實驗,對書法理論也有自己的獨到之處,在媒體平臺上也敢於標新立異,所有這些表明他企圖找一個符合自己書法定位的語彙,但尚未明確的找到,包括今天這個活動他都還在找,我以為這種尋找很有意義。

書法現在有一種現象——其他藝術門類的,做其他工作有些成就的,又沒有一點書法基礎的,一窩蜂的進軍到書法行列中,表面看很熱鬧,實則影響了書法家隊伍的純潔性,進而影響到書法的自律建設。這個現象也是很值得研究的。我這樣說,不包括那樣跨界而在書法方面有真才實學的人,但這畢竟是個別人。應當看到,書法現階段本來就有很多說不清的問題,由於更多不懂書法的人以享有話語權書法家的身份進入到書法家隊伍裡來,使模糊的書法概念又蒙上了一層面紗。我在網上看到,一些其他行業的名人寫那些未受書法訓練的橫平豎直的字,得到的是一片讚揚聲,說這比書協的人寫得好多了,說這才是書法,而且譏罵所謂的“醜書”。這反映的是一個社會審美問題,有人稱當今是一個低美感的社會,對書法審美的誤解就能說明的確是這樣。


“醜書”成了中國書法倒退的一個表現?到底是誰不懂書法?



在這種形勢下,施晗要找到一個自己書法的定位,怎麼找,又不想簡單的混入“醜書”裡,也不想混入展覽體,他就在這中間焦慮著。實際上當前書法追求中出現了“醜書”與展覽體兩種選擇。在這兩者之間進行選擇的確很矛盾,對於一個有書法理想的人來說,可能對“醜書”感興趣,可是“醜書”不能當飯吃,甚至給生存帶來困境。展覽體至少有存在感,說明我入展了,獲獎了,可以入會了,馬上可以得到更多人的認可。兩者的權重實為兩難,很難定奪。

“醜書”的說法很複雜,雜耍式書法很醜陋,甚至噁心;江湖書法真的不美,它缺乏起碼的技術支撐,當然不會產生美感。我也關注到,有些人硬要說江湖書法才是好書法,對此我只能以美盲比文盲更可怕應對。然而,“醜書”是一個美學概念,它相對應的對立面是俗書,最終進入了雅俗、美醜這樣一個論辯。

我們看施晗這幾年的創作,作品雖然不在同一個時期,但從作品裡面可以看出,他的確是具有非常好的探索精神,他一直在找自己的位置,於是,在他筆下,金農的也寫,二王的也寫,摩崖的碑刻的墓誌的篆隸的也寫,行草的他都寫。他在積極向前探索,當然,我也看得出來,他在寫這些東西的時候,是想有別於俗體的。應該說他積極的在向“醜書”靠近,他雖然沒有刻意去表露這個心機,但是從他個體審美的趨勢是看得出來的,他是有自己的獨立思考和判斷的。因為他的審美,都在他的筆墨當中表現了出來。這樣就是說,他的書法的定位不僅是他個人的問題,而是當今書法需要討論的問題。


“醜書”成了中國書法倒退的一個表現?到底是誰不懂書法?


施晗 書寫作品

我們說“醜書”的對立面是俗書,俗在何處?為什麼它是俗的?千人一面的複製,千篇一律的重複,千展一面的雷同,單一、單調,缺乏個性,這難道不俗嗎?好的書法一定是千姿百態,百花齊放,充滿生機,充滿變化的,來源於生活,但一定是對生活的藝術提煉,它會讓人興奮,鼓舞人奮進,讓人感動,使人浮想連篇。從老莊那個時候開始就認為,一成不變,看不慣新生事物就是俗的行為,說“天下皆知美之為美,斯惡已”。如果刻板地統一了一個審美標準,看不懂別的美的風格,這本身就是俗。上世紀80年代剛興穿喇叭褲的時候,誰要是穿喇叭褲,那他的人品就等於小流氓、小混混,被認為是家裡沒教養,怎麼培養出這麼一個“敗類”。當這些第一個吃螃蟹的人被罵的時候,它的意義就顯現出來了。它的意義是什麼?是他們引領了整個社會,最後滿大街的喇叭褲。但是大家都去穿的時候,它的意義反而消失了。

講這麼一個事例,結合施晗的書法之路,真是可以思考當前的某些書法思潮、書法現象、書法風格以及書法的趨勢。作為一個真正的書法人,或者是對書法理論有些思考的人,我覺得這是一個很現實的問題,需要認真思考。展覽體流行了近二十年,其大的形式基本上沒有變。如果說,我們給這個行為一個命名,就發現它始終在立正,始終處在一個緊張狀態,不放鬆,摹仿的痕跡比較重。北京大機關門口站崗的戰士們是立正的,那是他們的神聖職責。大街行走的遊客們是悠閒的,自在的,是稍息的。正是這有張馳的畫面才是藝術的源泉。從世界美術史角度來看,立正是早期埃及的藝術現象,你看到他們的法老王雕像,跟我們歷代皇帝像一樣,都是屬於立正型的。相比較之下的古希臘,他們的人像基本上都是稍息型的,其代表作如1820年在愛情海米洛斯島山洞中發現的維納斯雕像,可以說是世界藝術史上美的象徵。維那斯的身體是放鬆的,腰部左傾,膝部右傾,左腿支撐身體,右腿稍息休閒,被稱為世界美的女神,塑造了一個輕鬆的文化現象。


“醜書”成了中國書法倒退的一個表現?到底是誰不懂書法?


施晗 書寫作品

亞歷山大東征到印度以後,這種輕鬆的東西帶到印度,你看印度就變得更浪漫些。類似於咱們的楚文化,那種浪漫的東西,他表現的是一隻腿,他既不像埃及的那麼穩,也不像希臘的那種稍息,他的藝術表現肚皮舞為主,還有那豐富多變的手的表演,其舞蹈行為進入了身體的表現。我們簡要的回憶一下世界美術史,是想說明展覽體和“醜書”現象與藝術本體的關係,一種是偏重於實用的嚴肅性,一種作為特殊的意識形態,它作用於社會有別於規範和制度的約束性,它是潛移默化,是不聲不響,是自覺自願地遵循文明道德,傳播文明道德,它需要積澱,像樹的年輪一樣,一輪一輪的紮紮實實的。

那麼真正的要進入這種審美育人,進入這種高的美育的素質,那真的不是一代人可以解決的。美國二戰以後,搞了一個藝術戰略,制定了一個藝術規劃,它的目標很明確,第一,就是實現世界藝術話語的霸權。因為它的歷史很短,講藝術他跟法國德國英國意大利沒法比,西方藝術理論幾乎都來自於這些地方。怎麼辦?他就搞一個戰略,與世界爭奪藝術的話語權。他在構建自己話語權的同時,還要摧毀原有的,要把原來的一些理論都給遮蔽起來。書法藝術作為特殊的意識形態,它是以藝術的形式來引導社會崇尚道德,崇尚文明,即以它的筆墨表現,以他的藝術構造,以它的藝術感染力作用於社會。


“醜書”成了中國書法倒退的一個表現?到底是誰不懂書法?


施晗 書寫作品

大美學家宗白華先生說,西洋人以他們的建築作為劃分西方藝術史的依據,“中國樂教衰落,建築單調,書法成了表現各時代精神的中心藝術”。這是他《書法在中國藝術史上的地位》這篇文章的原話。宗白華先生的思想在當時是有共識的。林語堂先生說,你不懂中國書法,就沒法懂中國藝術,中國書法是中國美學的基礎。他還舉例說,如果建一個亭子,修一個牌樓,修一個廟宇,它的那種和諧美,無不是道源於書法的某種風格。梁啟超先生說,如果有一種藝術是最高藝術的話,他說寫字就是最高的藝術。因為在上世紀20年代那個時候,很多人稱書法叫寫字。20世紀上半葉的書法思想也是中國書法的傳統,是我們傳統的一個鏈條,這個鏈條是書法現代性轉型的產物,它離我們最近,理解起來也方便,應該引起我們的重視。

我讚賞施晗他的這種想法,就是說他在追求這樣一條路,很純粹,因為他沒有說要當一個什麼書法家,他是在尋找一條自己應該走的書法路,或者說他在追尋當今書法的身份,和他所理想的書法身份,這延續的是文人特有的氣度,實際上他在追尋的過程已經表明他的存在。

曾翔:說的很好。胡老師剛就文人書法這個引子提出了很多問題。其實我剛才還在想,文人書法提的,我覺得還是有點問題。那你說這個瓦當是什麼書法?遠古的結繩記事是什麼書法,石門頌是什麼書法,是吧?所以我想這個概念恐怕還是有一定問題。原來我可能想到一個,就是經典和非經典,可能會好一些?文人書法是不是更經典一點,非經典可能就相當於民間書法。我想這個說法可能會更好一些,這也給大家提出一個想法。下面我們看崔老師,崔老師帶著美國的聲音。(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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