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你最近如何？”文璁問我。
“還好，和以前一樣。順便活著。”我說。
下午，窗外極陰沉的天，烏雲壓抑如黑紗，覆蓋在眼前，讓世界盲目、無助、神秘莫測、不知所從。當那抹陰影吞噬整個房間時，我面前就只剩下文璁順直的長髮、白皙的臉孔、幽深的雙眼與溼潤豔麗的紅唇。
“路亞，你怎麼還是這樣的脾氣？”文璁對我說。
“有些事情一輩子也改不了。”
我知道，這提前到來的黑暗並不會退去，它將和夜晚融化在一起，慢慢擴散在任何一顆受過傷的心中。就如同6年前的那個下午，凝重的暗影悄悄爬入我心的縫隙，於是在某個層次上，時間就被凍結了。
我對文璁說：你離開這個屋子那一刻，牆上的鐘不動了。這6年來就一直這樣，從未變過。
文璁沉默不語。她的長髮、雙眼、面孔與嘴唇在更深的陰暗中掙扎於我的內心。這些曾經再熟悉不過的細節遊蕩在我心裡，牽扯著當初每一縷痕跡，連帶著我的靈魂，產生前所未有的非痛的不適感。
我知道自己抵抗不了這突如其來的黑暗誘惑，於是起身準備點亮房間的燈。我從文璁的身邊經過，她抓住了我的手。
我從她的掌中抽出手來，她起身從後面抱住了我。
風開始吹亂外面的城市，一切都混同著塵埃漫無目的飛翔。有的碎裂，有的消散，總之所有都偏離了原有的軌道，就如我此刻的心。一瞬間，我遺忘了6年前她離開的緣由；一瞬間，耳畔只有一個男人與一個女人的呼吸。
黑暗總是有它自己的方式讓兩個人擁吻在一起，即便是曾經傷害過對方的人，黑暗也讓他們忘記當初的痛，卻以更沉重的暗影取而代之。
糾結的親吻下，靈魂纏繞著飛舞，伴隨著窗外的風，思維一定也被這狂風吹起，直撞得四散分離，化作片片晶瑩。在這一片漆黑中，在這一片茫然中，心跳繼續攀升的瞬間，文璁推開我。
“路，不能再這樣了。我該走了。”
“不許走！”我緊緊的把她抱在懷裡，在她耳邊說，“不許走……”
如一段SOLO後的休止符，如一場繁華後的空白，雖然只是那樣的平靜著，但也似一滴水，在宣紙上慢慢擴散，無聲無息，卻歷歷在目。
“路，你知道嗎？現在的你……更讓我滿意。”
黑暗……狂風……一切都混亂了。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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