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道难 难于上青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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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道,是关中与四川盆地之间道路的总称。因路途长远,地势险峻,加之李白一首《蜀道难》的勾勒,“蜀道”已经成为人们精神世界里“难”的象征。

蜀道难 难于上青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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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初,中秋节成了国家的一个正式节日。无论男女老少、富贵贫穷,每家每户都相继设香案、摆祭品、香烛高燃,全家人依次祭月,把酒言欢,围坐赏月,聊嫦娥的故事。

蜀道难 难于上青天

在唐玄宗时代,一个26岁的年轻人,漂泊在外,在中秋独自面对一轮圆月,写下了这四句话。“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于是,成为世世代代游子的千古传唱。他,就是李白。和大多数向往“诗和远方”的年轻人一样,李白从老家四川出发,沿着长江和大河一路游历,最终成了一名“北漂”。李白一生放荡不羁爱自由,从来不会“为赋新词强说愁”,更别说正值意气风发的青年时代。但是,面对那轮明月,他只能“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将满腔思乡之情化作一杯浊酒。蜀道难,难于上青天,隔着万水千山,不能与家通人烟。这种有家不能归的伤痛恐怕只有他乡游子能懂。比起狂放不勒的李白,苏轼不遑多让,对人世红尘看得开,几度沉浮都没让他怨天忧愁,真是一名硬汉。但一到了中秋,就落入了惆怅的深渊,成了皎洁明月下的“伤心人”。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只因宦海沉浮,牺牲了自己和家人团聚的机会,唯有一句“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慰藉一个孤独的灵魂。千百年来的孤魂游子,无不因路途艰难和一些琐碎与家人分隔千重山,落入惆怅的月光洞里,万家灯火亮起时,他们唯一想的就是能与家人团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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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道难,那种难不只是难在蜀道上。

我还是个毛小孩时,家里总会来一个老头,拎着扎捆好的四个月饼来访。每次进到家门,他都会先问我:谁给剃的头、学习怎么样……各种关怀的问题,我一一的回了他的问候,还高兴的把一年来封存好的奖状拿出来让他看。

我和他相处得很好,像自己家人一样。奶奶说他是一个远得连自己都理不清的亲戚,让我叫“叔公”就好。他家在村头,我家在村尾,相隔两公里。打心底,我也不想很清晰的知道为什么叫他“叔公”,我更期待他今年来,还是不来。回想起来,我几乎每年中秋节都会静静的坐在大厅门口的石墩上,伸直脖子在那期待着。那时村里的路烂得令人头疼。只要不下雨,一辆自行车都能扬起几十米尾尘,要是下雨,整条道就是一片原生态的湿地,泥泞、湿滑、坑洼,

一不小心,就能陷入大坑,再不小心,就能滑入路边的池塘,有时候,它总是给你很不礼貌的尴尬。有好几次,叔公走到院子的大门没进来,在边上舞弄了许久,我探头望去,叔公正在吃力的挑泥巴,厚厚的一层黄泥粘在解放鞋底,溢出来把他的脚放大了一倍,费了好大力气才把鞋上的泥撬下来。有一年,下了很大的雨,雨水变成柱子哗啦哗啦的从瓦片上流下来,我撩拨着衣角靠在大厅门口,我希望他来,又希望他不来。最后,一个身着雨衣斗篷的身影穿过雨帘。我兴奋的喊道“叔公来了”,我就知道是他。爷爷提着伞,跑到大门去迎接,叔公变成了一个雨人,但手提的那封月饼,一点没有被打湿。奶奶站在大厅门口唠叨:下雨了就不过来了……哪用年年送……老骨头滑倒就不好了……云云。都坐下后,他叹了口气,说:“现在的年轻人不愿走,也只能我们互相走走了……等我不在了,他们都不知道我们是亲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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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道已不难。今天,年轻人只需要买一张车票的勇气,就能翻越千重山,去追逐自己的梦想。从成都直达北京的高铁,每天4趟,最长也就10个小时,直飞北京,也仅4小时左右,蜀道不再是天堑。在南方的朋友,铁路网也几近完善,高铁动车基本市市相通,高速公路遍地都是,平整的水泥路直接延伸至每家每户,无论你身处哪个城市,都有一条条秦直道直通自己曾经“当大王”的家。

我有个朋友小韦,是个桂林的小伙子。每每与他聚餐,都能硬植入家乡的广告,山清水秀、人杰地灵、从古至今、未来发展,都快被他说烂了。令他感到最骄傲的,就是家里的交通变化。桂林,是个典型的山城,在过去,别人眼里的青山秀水,在他们眼里就是天堑。山村里的人想到镇上的集市卖头牛,半夜就得启程赶路,走慢了还会错过最好的集市。现在,只要能回到市里,就能当天回到家。当问到他有没有经常回去,他支支吾吾,说了很多能够让人理解的理由:放假,还是想加个班,能赚点就赚点,把房子落实了,家也就没有距离了;回家一次要带不少东西,七婶八婶都要分配点,开车几百公里,头不炸,也会累瘸脚,;还没结婚,虽然父母说的少,内心还是有压力的,这种压力在一个老龄化的家庭特别强烈;……说着说着,就多了几分愧疚和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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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道难,难于上青天,不是天堑,就是心坎,在生活匆忙中突遇一轮明月,都让人感到束手无策。时间越走越远,留给我们只剩下儿时那些深刻的记忆,可能也只有那些能成为我们酒后对故乡印象的谈资了。说完了偷果和捉鱼,剩下那碗饭香的记忆还是难以启齿。搬了很多次家,换了很多次厨房,怎么煮都煮不到记忆里的味道。找不到,是因为一去不复返。偷的果后来发现是野生的,捉鱼的那个坑已经变成旱地,果那么甜,鱼那么鲜,和那碗饭香一样停留在那年。

难,像一本经,念不完。古至浪漫的李白、豪迈的苏轼,写了一生的诗,也没了断自己思乡的惆怅。近至淳朴的老长辈,走访了半辈子,也阻挡不住时代的变迁。现至总要离家的年轻人,东西不顾,整个青春都在权衡得与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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