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兴初批评撤得太慢,团长不乐意:军长!再撤就回到祖国了

对于梁兴初来说,刚入朝作战时没完成任务挨批,是这位虎将的首次,也是“王牌军”38军的首次。

梁兴初批评撤得太慢,团长不乐意:军长!再撤就回到祖国了

开国中将梁兴初(1912-1985)

他在志司被彭老总大骂“鼠将”后,窝了一肚子气,回到军里连开了3个会议:一是军级干部碰头会,二是党委会,三是团以上干部参加的作战会。三个会开完后,军部发出了一封名为《为创造大批英雄团、营、连而奋斗》的号召信。在信中,梁兴初与38军各级将领号召:“要有不怕牺牲、负伤的决心,讲究战术的同时,既要能攻能守,也要敢拼敢打。战情需要时,必须做好以局部牺牲,换取战役全局胜利的决心与思想。”

众人都知道,“死打硬拼”是“梁老虎”的一贯作风。如此公开提出而且还号召“以局部牺牲换全局胜利的决心”,这在38军还是头一回。所有人都明白,军长这回是要雪耻了。

朝北反击战,是志愿军初次抵达战场后实施的首次战役。虽然取得了一定战术胜利,但并未对美军构成致命打击。狂妄自大的麦克阿瑟就此认为,中国军队并不可怕,冒险北进仍可兵至鸭绿江。彭老总正是抓住了他这一心理,决定“示弱于敌”,实施纵敌、骄敌策略,逐步撤退,将敌军诱至云山、温井地区后,以消灭敌军有生力量为前提,将战线推至平壤、元山一线。

梁兴初批评撤得太慢,团长不乐意:军长!再撤就回到祖国了

步步逼近鸭绿江的侵朝美军

诱敌深入的关键,便是一个“诱”字。能否把敌人诱过来,才是打好下一仗的基础。经过慎重考虑,彭老总还是将诱敌任务交给了38军,其余各部后撤至金谷德山、狼虎岭、妙香山、兄弟峰一带隐蔽。

为完成诱敌任务,梁兴初决定假戏真做,不露马脚。他对下属说:“此次行动,要有进有退,有攻有守,既要把‘大鼻子’打痛,让他们感觉我们在认真对付,也要让他们尝到‘甜头’,觉得我们不是对手,使他们放心大踏步向北推进。”

按照计划,38军主动退出了飞虎峰。美军很快便控制了此地。飞虎山东北部还有一处无名高地,是防守飞虎山的要地。梁兴初估计敌人必取此地,便派出335团的一个排前往无名高地修工事,做出防守架势。激战两天后,这个排主动让出了无名高地。

两天后,美军推进至998高地一带。这个高地是个必争之地,倘若轻易防守,很容易引起敌人怀疑。为此,梁兴初命令112师又夺回了这个高地,该师3排在据守了整整两天两夜,击退美军17次攻势,重创敌人后,主动撤出战斗。

然而梁兴初这一打,又出问题了:112师在飞虎山一带防御过硬,把美国第8集团军司令沃克给吓住了,他对志愿军的这一系列战术行为产生了怀疑。美军推进了10天,只抵进至博川、宁边、德川一线。总共才走了9到16公里!

为了督促梁兴初撤退,时任志愿军副司令的韩先楚亲自来到38军司令部,对“梁大牙”说:“根据彭总与我们的一系列规划,二次战役打到现在,你部将不再展开反击,大踏步后撤。但一定要掌握好分寸,不要让敌人看出意图,要让美军以为我们打不赢他们,不是在撤退,而是在逃跑!”

梁兴初批评撤得太慢,团长不乐意:军长!再撤就回到祖国了

志愿军副司令员韩先楚(1913-1986)

梁兴初批评撤得太慢,团长不乐意:军长!再撤就回到祖国了

38军血战飞虎山,使美军严重怀疑志愿军是不是在“演戏”

听闻此话,“梁大牙”回道:“这好办,我让部队只管后撤,不要反击就行。”

然而,对38军来说,撤退比进攻还要困难。要装成败兵“溃逃”,从指挥员到战士个个心里憋屈得很。最后,梁兴初甚至要亲自上阵,给担任诱敌任务的335团团长范天恩打电话:“你部撤退太慢!”

军长!再撤我们就回到祖国了!”

这是命令!你给我再往后撤退10公里!”

范天恩刚想回个“不”字,突然想到军长上次挨骂的事,当即住嘴,大声回道:“明白!坚决执行命令!”

结果,335团果真像“打后援”一样,每天都与美军保持接触,打一枪,跑一路。沿途还“丢盔弃甲”,就这样,麦克阿瑟根据战情判断:“志愿军不过是一群装备低劣、畏战避战的懦夫!”

事实真是如此吗?并不是。相反,美军第2师与韩军第7师,早已落入了彭德怀设置的“口袋”里。

梁兴初批评撤得太慢,团长不乐意:军长!再撤就回到祖国了

飞虎山一战成名的范天恩(1922-2001)

为了打开战役缺口,梁兴初向志司提出,先消灭韩军两个师,彭老总同意了。但他却命令38军攻打德川,歼灭韩7师;42军负责宁远,歼灭韩8师。作为老总“传话人”的韩先楚,在战前又来到了38军司令部,具体交代:“德川敌人较多,地理位置重要,42军将先派出一个师协助38军作战,随后再攻打宁远。”

“梁大牙”正想一雪前耻,干脆地回绝了:“不必!38军包打德川,全歼韩7师!”

韩先楚怎么劝,这“梁大牙”就是据理力争。他只好给彭老总打电话,报告情况。在得知梁兴初的决心后,电话那边的彭老总说道:“这个梁大牙,口气倒是不小!我要的是全歼,不是赶着敌人放羊!”

电话声音很大,作战室里的参谋们都听得一清二楚。梁兴初几乎是从副司令员手里抢过电话,大声回答:“彭总!我保证,38军一定完成任务!”

军中无戏言!”

不成,你就斩了我这‘马谡’!”梁兴初几乎是用嚎叫的嗓门说。

好!那就交给韩副司令员安排!”

放下电话后,韩先楚同意了梁的作战方案,并给了他5天时间攻下德川。时间从11月25日的黄昏算起。

1950年11月25日,大雪使得妙香山变得银装素裹。38军的3个师,依照军长的命令,在规定时间分头行动,除114师正面进攻德川外,112、113师分别从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展开攻势。由于动作神速,驻守德川的韩军第7师还未反应过来,便被38军所围。直到次日清晨,该师的30余辆汽车出德川西行至下桥遭伏时才意识到情况不妙,连连向美军发报求援。

然而,沃克却用十分愤怒的语气回绝了韩7师的请求:“根据空军侦查,没有发现敌人有任何反击迹象。一切证明,敌人正在仓皇撤退,如鼠辈般逃窜进山林。切莫被敌人的‘声东击西’所迷惑,你部当前任务,依旧是北进!”韩7师见得不到援助,只得自行组织兵力突围。

梁兴初批评撤得太慢,团长不乐意:军长!再撤就回到祖国了

第二次战役的作战经过要图

梁兴初批评撤得太慢,团长不乐意:军长!再撤就回到祖国了

发起冲锋的志愿军

梁兴初批评撤得太慢,团长不乐意:军长!再撤就回到祖国了

梁兴初(左)与下属江拥辉(左二)、刘西元

38军原定26日17时对德川发起总攻,眼见韩7师“狗急跳墙”,梁兴初当即拿起电话,通知各部:“提前到14时发起攻击,务必于26日拿下德川,全歼敌军!”

这道命令一下,德川周遭顿时炮声隆隆。在38军的强力攻势下,韩7师阵脚大乱。至当日19时,敌人便基本丧失了战斗力。德川战役结束后,38军总计毙伤敌1041人,俘虏2087人,缴获各式火炮156门,汽车218辆,电台33部,顺带还击落敌机1架。美军的“战地顾问团”也悉数落网。各师捷报传来,军指挥所里一片欢呼。

梁兴初却仍然皱着眉头。他看着作战科统计的数据,自言自语道:“总共才灭了3000多号人……”想起彭总那句“我要的是全歼”那句话,再看眼前这个歼敌数字,梁兴初有些慌神。难道又让敌人溜了?他仔细一想,南逃西窜的闸门已经关死,往东、北逃窜也不可能,唯一的可能,就是这群人躲进深山老林了!

随即,一道命令又从38军司令部中传出:“通知各级部队,马上搜山!”

结果这一搜,那群衣衫褴褛的残兵败将,便一个个被捉了出来。

梁兴初“包圆”德川时,韩先楚曾表示要他5天结束战斗,可“梁大牙”却提前三天完成任务,大大出乎他的意料。前往军部慰问的时候,他对梁兴初说道:“老梁,这下你可轻松了吧!我来时有些话是不大好说,现在提前完成了任务,这些话就可以明说了!战役前,彭总对你和38军十分不放心,才派我来的!”

不用你说我也清楚,彭总这是明摆着让你来做‘监军’的嘛!我这次打不下德川,彭总可要斩马谡了。可我梁兴初岂能是马谡之辈?”

“你提前攻下德川,彭总一定会高兴的!”

“打德川算什么?咱的好戏还在后头!”

梁兴初真正的翻身之仗,也将在第三次战役中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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