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種深情叫巴金:活了101歲只愛一個人,守著妻子骨灰生活33年


有一種深情叫巴金:活了101歲只愛一個人,守著妻子骨灰生活33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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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4年,巴金在整理和校閱《巴金全集》的過程中,因為起身取一本書而發生脊椎壓縮性骨折,住進了醫院。這一年,巴金已有90高齡,他對記者悲哀地說:“我不能工作了,是一個廢物、包袱。”

這一年,距離她的妻子蕭珊逝世,已經22年。

在中國的作家中,巴金無疑是長壽的,但是晚年的他卻多次對朋友說:長壽,於他而言,是一種懲罰。文人圈內的人都清楚,巴金和妻子蕭珊伉儷情深。蕭珊逝世後,巴金將所有的感情都投入到了創作中,他試圖通過創作慰藉懷念亡妻之苦。在這種信念的支持下,他獨自走過了20幾個孤獨寂寥的年頭。

晚年的巴金,身體健康已經每況愈下,以至於後來病得再也無法創作,他為此悲哀不已。病痛的折磨讓他數次想要選擇安樂死,卻遭到了親友們的反對。

對巴金而言,這樣的生活痛苦不堪。他活在自我價值喪失的巨大恐慌中,也活在思念妻子的無窮追憶裡。

晚年的巴金曾說:

“人死猶如燈滅。我不相信有鬼。但是,我又多麼希望有一個鬼的世界,倘使真有鬼的世界,那麼我同蕭珊見面的日子就不遠了。”

巴金在晚年並不畏懼死亡,甚至只要想起亡妻蕭珊,死亡在他心頭更像是一種溫馨浪漫的歸宿。蕭珊在他生命中給予了30餘年的陪伴,而他整整用了一生來懷念。

納蘭性德筆下的“一生一代一雙人”正是對巴金和蕭珊之間的愛情最好的註釋。他們的愛情始於上個世紀30年代,並在巴金先生的回憶中得到了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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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6年,32歲的巴金憑藉長篇小說《家》在上海掀起了一股“巴金熱”。小說《家》通過揭露封建大家庭的腐朽罪惡,喚醒了國內無數年輕人的反抗意識。巴金先生也因此聲譽卓著,成為年青一代在思想意識上的指路明燈。

在這股熱潮中,巴金每天都能收到不少讀者的來信,其中不乏一票女性追求者,也就是我們現在說的“迷妹”。但是因為家庭等各方原因,當時奉行不婚主義的巴金不為所動。

只不過,在眾多的讀者來信中,一個十幾歲小女孩倒是給巴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這個小女孩是眾多粉絲中給巴金去信最多的一個,她字跡娟秀,言辭不多,每次的落款都是 “一個十幾歲的女孩”。

巴金和這個小筆友在書信中相談甚歡,兩人通信長達半年之久。直到有一天,這個小女孩在給巴金的信中寫道:

“筆談如此和諧,為什麼就不能面談呢?希望李先生能答應我的請求……”

在這封信裡,女孩還附上了自己的一張照片,她身著白衫黑裙,梳著齊耳短髮,頭上頂著一個花邊草帽,活潑俏皮,照片的背面寫著:給我敬愛的先生留個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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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金大約是不忍心拒絕這個小女孩,也有出於對這個小筆友的好奇,便按照信中約定的時間、地點來到了一家飯店。

巴金最初還有幾分忐忑,直到一位梳著學生頭、身著校服的女生出現。她眨巴著大眼睛,文雅、快活地笑著對巴金說:“李先生,您比我猜想的可年輕多了。”

女孩的爽朗、活潑一下子感染了本來有點拘束,不善言辭的巴金。巴金地開心地說:“你比我想象的還像個娃娃呀!現在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她熱情大方地介紹:“我叫陳蘊珍,小名叫長春,我可不願意李先生把我當小孩子看喲。”這一年,蕭珊17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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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珊和巴金一見如故,她將巴金作為自己的知己,無話不談,甚至將自己對家庭約束的不滿以及想要離家出走的念頭和盤托出。巴金聽了後,像一個知心的大哥哥一樣,連忙勸她不要衝動,用真摯的話語打消了她離家的念頭。

在兩人的這次見面之後,巴金在信裡親切地稱呼蕭珊為“小友”,而蕭珊則經常去出版社找巴金,還開始關心巴金的生活起居。

在情竇初開的年紀裡,蕭珊不可自拔地愛上了巴金,她愛他的作品,也愛他高貴的人格。面對蕭珊熾熱的感情,巴金並非不為所動。蕭珊的活潑、開朗和快樂都像生命陰霾中的一縷陽光,讓巴金感到溫暖、美好。

但是巴金心裡同樣明白,蕭珊小了自己15歲,她對自己的愛戀只是美好純潔心靈的一種自然流露,而自己對蕭珊的喜愛,更像是一種誘惑之下的心動,甚至有褻瀆感情的嫌疑。於是,對於蕭珊,他一直小心翼翼呵護,將她當做一個小朋友來對待。

這種一方主動,一方剋制的感情一直持續到一天,蕭珊來到巴金在霞飛路的住處。蕭珊對巴金說,家裡人要把她許配給一戶有錢人家,請巴金給她拿個主意。然而,巴金沒有表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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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到蕭珊傷心地跑下樓,巴金忙追下去解釋說:

“我是說,你還小,一旦考慮不成熟,會悔恨終身的。如果你長大有主見了,成熟了,還願意要我這個老頭子,那我們就生活在一起。”

正是巴金這一番發自肺腑的表白,更加堅定了蕭珊追求愛情的決心。

1942年,由於抗戰吃緊,巴金的同事們先後離開了桂林文化生活出版社,這使得孤軍奮戰的巴頓感寂寞寥落。蕭珊何嘗不懂他的孤獨?為了陪在他身邊,蕭珊放棄了去延安學習的機會,她不等大學畢業就來到巴金身邊,親切地告訴他:“你不要難過,我不會離開你,我說過在你身邊的。”

在蕭珊的陪伴下,巴金生命中這段最為艱難苦澀的歲月開始有了暖意。

1944年5月1日,巴金和蕭珊在桂林完婚。他們倆的婚姻,純粹是不摻雜任何物質條件的“裸婚”。結婚當天,巴金從朋友那裡借來的一間木板房作為新房,房子裡面沒有添置一絲一棉、一凳一桌,只有一張巴金4歲時與母親的合影,作為祖傳的珍貴家產。

整個婚禮相當簡單,巴金只委託了弟弟李濟生以雙方家長名義,向親友印發了一張旅行結婚的“通知”,兩個人就這樣結成了夫妻。結婚第二年,蕭珊生下了女兒李小林,5年後,兩人又添了兒子李小棠。一家四口,其樂融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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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巴金和蕭珊共度的30多年的生活中,他們相親相愛,相濡以沫,一輩子既沒吵過架,也紅過脖子。特別是在“文革”時期,很多夫妻經不住大環境的考驗,“大難臨頭各自飛”。大家彼此之間要麼相互揭發,要麼劃清界限。但是巴金與蕭珊卻在這段特殊的歲月裡擁抱得更緊了。

當時,巴金被關進上海的“牛棚”,遭受無盡的批鬥,蕭珊也因此受到牽連。她不僅承受著和巴金一樣的精神折磨,還為了維護丈夫巴金,捱了不少銅頭皮帶的毒打。巴金說,蕭珊不僅分擔了他的痛苦,還給了他不少安慰和鼓勵。

有一個時期,巴金和蕭珊只能通過服用助眠藥才能入睡,往往天剛發白就都醒了。兩個人在床上互相呼喚彼此,每當巴金訴苦般地說:“日子難過啊!”蕭珊便也用同樣的聲音回答:“日子難過啊!”但是她馬上要加一句:“要堅持下去。”或者再加一句:“堅持就是勝利。”

蕭珊的樂觀某種程度上給予了巴金更強大的信念。然而,在身心的雙重壓力之下,她自己卻病倒了。

1972年7月底,蕭珊被診斷出直腸癌。隨著病情加劇,她不得不進行手術。手術前,蕭珊滿眼淚水地對巴金說:“看來,我們要分別了!”巴金低低地說:“不會的……”此時,他已經聲音嘶啞,肝腸寸斷。

1972年8月13日,距離蕭珊手術過後5天,這個溫暖可愛的女人與世長辭。臨終前,蕭珊一直念著巴金的名字。然而,陰差陽錯,巴金沒能見到妻子的最後一面。等到他趕到的時候,蕭珊已經身裹白布,被送進了太平間。巴金痛不欲生,肝膽欲裂。蕭珊去了,帶著他幾十年的愛情也一併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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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蕭珊去世3年後,巴金把她的骨灰從存放室接回了家。從此,他一直把妻子的骨灰放在自己的臥室,與蕭珊生前的那些譯作放在一起。巴金先生每次都要睹物思人,很長一段時間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之中。朋友們勸他讓妻子的骨灰入土為安,他卻說,他要通過這種方式和蕭珊繼續在一起。

在蕭珊走後的30多年裡,巴金一直懷念著她,見不到她,只好祈求在夢裡夢見她。在蕭珊走後的歲月裡,無論身邊的人如何勸慰,他都不願意再娶,也不想要多活。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巴金先生的晚年幾乎都在懷念蕭珊的記憶中度過。在這期間,他為妻子寫下了《懷念蕭珊》、《一雙美麗的眼睛》等文章。

2005年,巴金去世,親友們遵循巴金的遺囑,將他的骨灰和蕭珊的骨灰摻在一起,撒向大海。這是巴金先生生前對外公開的唯一一個心願。

但願,現在巴金先生現在已經和他一輩子的“小朋友”幸福地相擁在天堂。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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