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护老人日记:妈妈宅家学画画、掉眼泪也是参加武汉病毒防控


陪护老人日记:妈妈宅家学画画、掉眼泪也是参加武汉病毒防控

我的水彩习作,透视有问题,抽空重画。


腊月二十九武汉封城,我们初二封小区,也眼看就一个月了,用什么办法安抚在家憋得五脊六兽的老妈呢?实在没办法了,老車说:“要不你教她画画吧。”

我无奈地说:“不管用。不听我的。试了多少次了。”然而我还是动笔了。我自己内心还是挺愿意自己捅咕点简单涂鸦。

我搜寻了一圈,找了个最简单的,画了茶几上的蒲草,透视和结构都有问题,但不想改了,直接拿去商量让老妈照着画。没想到她居然同意了。

这是今天的最后一个招数。一早起来又想起被封闭在家每天重复的伟大问题,到厨房去问老車:“俺娘上哪了?”(注:她娘我姥姥已经去世五十多年了。)

老車说:“上外国了。”

老妈说:“谁拿着钥匙?给俺开门,俺待去找俺娘。”

老車说:“外头怕传染病,公家不让出去,出去就抓起来。”

老妈说:“没那一说,出去就抓起来?俺娘怎么办?我待去找俺娘。”

老車说:“上外国了。”

老妈回头看我,我点头,她说:“上外国了?呆那能行吗?”

老車说:“挺好的。不信问你闺女。”

老妈问我:“俺娘上外国了?呆那能行吗?”

我正在笑,就哄老妈说:“能行。她捎信来说让你放心,比在家还好。”我又开始扒瞎。又给她看了一个小区门口不让出去的视频,吓唬她。

老妈半信半疑,心里还有疑问,但不知怎么问好,就说:“俺娘挺好就行。我得去看看她,把她接回来。”

这个事不惦记了就没事了。

怎么可能?还没转过身来,她从院子里用双手夹进一把小木棍,说烧火做饭。该做饭了,熬点苞米面粥,下点面条。

忽想起大年初五老妈从院子里抽了好柴火进来要做饭,儿子说:“姥姥,你还做饭?俺们做好了叫你。”

老妈仰着脸说:“是啊,我天天做饭,他们上班累,回来得吃饭。”

儿子说:“咱家用电做饭,用炉子做饭,早就不用柴禾了。”

老妈听明白了,进屋看电视了。柴禾放厨房地上不管了。

儿子说:“俺姥姥是程序挺好,主板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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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含着眼泪要出去接娘的老妈居然同意学画画令我高兴又知足。

她坐下来,拿起铅笔问:“怎么画?先画什么?”

我说:“先画花盆。画左边这一道。”

她手有点抖,最后终于稳住,画了一道外八字的左边,我用橡皮蹭了,说:“不对,这一道朝里歪。”

她慢慢地一笔画下来,不长不短的。我说:“再画右边的一道,下面也是朝里歪歪。”

她用眼睛在我的画上比量了半天,画了一道,有点短,我说:“跟左边这道对齐,再往下加长一点。”

她加长了两遍,我说:“好,就是这样。再把花盆底画出来。”

她不知怎么下笔了,我说:“就是把两根线下边这头连起来。”我用手比划了一个弧形连接线。

她认真对准了连了起来。哈哈,连起来了,但弧形太大了,怕是放不平。但没纠正她。主要是不容易纠正,纠正急眼了就不画了。我说:“再照着我这个把花盆上面画出来。”

她看了我的好几遍才下笔,画了一个扁扁的圆口。说实在的,这个型一遍画出来比我强,我的线稿用橡皮修正过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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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底部有点圆球状了,但花盆还是画完了。接下来该画蒲草了。我说:“你就大胆地画。”她却大胆不起来,拿着铅笔无处下笔。

我在盆口中间给点了个点,说:“就从这个地方开始长草吧,能长多少长多少。”

她终于朝上长了一根草,我说:“对,就是这么长,继续长。长得长一点,弯一点,别那么直那么短。”

她终于朝右上长了一个略长略弯曲的,然后就朝下长,告诉好几遍朝上长,她一一答应,下笔时还身不由己朝下长,朝下的小草画了半个圆了,很浓密了,上面显得更加光秃了,我就用手指比划着往上长,她又去长了不多几根,又去朝下长。

奇怪了,为什么那么愿意往下长呢?就像我总是往上长,一根也没有往下长,最后端详时才发现我简直是画了一个单片树叶,没有转圈画上蒲草,最后又根据透视原理,朝着自己这一面是在阴影里,就试着用熟褐与深绿、绿色调了一些发暗的绿色大胆地画了起来,果然比先前好一些了。但没有能力再修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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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我说:“妈,咱上色吧?”

她说:“嗯,怎么上?俺不会啊。”

这才想起,三年以前(2016年春天)她上色都是自己选颜色,那是彩铅,这回是水彩,我就用颜料盘里现有的群青和土黄调了一点绿色,用笔蘸了递给她说;"先给草上绿色吧。顺着这些铅笔道道上就行。”

她的眼睛一直盯着我画的颜色,接过笔去开始给草上绿色,每一笔都是从中间向外,比用铅笔起线稿时熟练很多。

差不多了,我有用颜料盘里现有的颜料调了点区别与绿色的褐色调的颜料,蘸了递给她,告诉她:“把叶子中间的空白都涂上这个深颜色。”她接过去就把草丛圈起来了。哈哈,好吧,任由她吧,最后,她自己画得来了感觉,沉浸其中,不理我这个辣疙瘩咸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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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有点像海藻。”

老車冲我使了一个眼色对我说说:“哎呀,画得岗好了,举起来照个相吧。”

老妈很高兴,有点不好意思地举起她的杰作,进入镜头。

我说:“妈,走,拿去叫我爸看看你画得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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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爸接过来说:“这他妈画了个什么玩意儿?你妈画的?”

老妈一边整理床铺一边说:“你会看个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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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爸耳朵聋,没听见,正拿出我那一张端详了半天,问:“这是你画的?”

我说:“嗯。”我想,老爸大概要夸我了。

不料,他指着我心爱的蒲草说:“家家养这个玩意儿,这不是塔头墩子吗?”

哈哈,何须争辩?我和阿尔茨海默症老妈学画画,画的不是画,是武汉病毒防控;老爸看的也不是画,是全民与冠状病毒的八百回合大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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