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忘的精神家園

以前對於作家從沒有感覺有地域之分的。

可是自從遇到了《一個人的村莊》後,就覺得作家也有地域屬性的。這個地域屬性是一股特有的味道。

比如你自從離開某個地方後,便會對那個地方灌注以情感的嚮往。原本對於新疆就是一股子寒冷的記憶,當離開時,那些記憶的寒冷就會慢慢氤氳開來。這就是一種情結吧,作家把它稱之為鄉土情結。

余光中先生說,鄉愁是一枚郵票,來回祭奠的情感藏在信裡。

遺忘的精神家園


原本對於新疆的記憶感覺就剩下人和事,還有時不時回去的衝動。可是自從讀了《一個人的村莊》後,躲在記憶深處的動向開始向外湧散,讓我猝不及防。

原來我對於那個地方有這麼深的眷戀。回憶裡總有一股鄉村的氣息撲面而來,文中所描摹的景狀、人物、生活,好似我重回到那個無憂無慮的孩提時代。

我住的地方叫米泉,一個離作者的沙灣縣不遠地方。孩提時代的新疆各個縣城都是泛著香噴噴的土味兒,尤其是雨後,這個味道更甚。

劉亮程是一個農民,每天背朝天的幹著農活。可是卻在汗水滴下的時候思考人生。

他對我來說是一個很好的記錄者,因為在漫卷的黃土細細狗吠聲聲的背後,我還能聽到一個善於思考的靈魂在向我講述他對世間萬物的看法。

遺忘的精神家園


在《一個人的村莊》中,作者幾乎將村莊中的所擁有的都搬了上來。貓豬雞牛馬驢螞蟻鳥蟲等等牲畜生物,有黃昏、炊煙、土路、麥子等等村莊獨有的意象。

作為一個作家,他是整個村莊“唯一的旁觀者”,“和那些偶爾路過村莊,看到幾個生活場景便激動不已,大肆抒懷的人想比”,他“看到的是一大段歲月”,而這歲月在他的眼中又是那樣的與眾不同。

有人說劉亮程的散文是田園牧歌,是漸漸遠去的鄉土絕響。

可是作為生活在新疆很久的人卻不是這麼想的。因為我讀到這些文字的時候,就感覺太正常不過了。就是一個平凡人記錄著每天發生的事情,在每個生活哪裡的人都會覺得,生活就是這樣的。

每個小動物都是生活裡的主角,司空見慣。可能是因為生活在城市的裡的人覺得這些是一種返璞歸真,是一種深入骨髓的寂寞。

遺忘的精神家園


沒有經歷,就談不成對生命的看法。在新疆這個地大物博的地方,隨時都能感受到一種自我渺小的存在。所以對於生命就感覺到一種平等,這是自然而然的想法。

可是在農村人的眼裡,就是這樣,村莊裡所有的一切都是平等的。

狗的一輩子並不會很輕鬆,改變一隻麻雀的方向也是一件大事情,或者,人也可以稍稍通一點驢性。樹的一生本來就要比人遭受更多的風雨,一條路也擁有生命的伊始與終結,甚至連這個村莊呼進呼出的空氣,被煙囪燻過的一小塊天,被花氣染香的一片陽光,也都是有生命的。

有人說,劉亮程是在勾勒一個成人的夢,他活在自己的夢裡,一直沒有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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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書中講述了一堵光陰的老牆;講述了疊著無數腳印的老路,那些老路因為人走多了,留下的腳印、車轍印、牛馬印、羊蹄印都會在月圓之夜繼續走,一直走,不停歇;講了一直狗的一生,一頭驢的過往,甚至那些飄落在空氣中的灰塵、樹葉也會在夜深人靜時悄悄落下,沉寂在夢裡,等著人來、驢來、風來,再一次隨風起舞,追逐塵世的夢。

這樣的夢境對於我來說,也不願意醒來,因為這同樣也是我另一個時空的夢境。記憶裡我的村莊,那裡風吹皺了溪水。

的村莊裡那狗、那牛、那馬、那驢,甚至是吸血的小蟲、一個直戳戳的榆木樁子也是有生命的。

可以有想法,可以肆無忌憚的暴露自己的性。他試圖給村莊裡的每一個東西添上註解,這些註解不是單純的,而是告誡著這裡的人民,我們生活在這村裡,不是單單是一個索取者,而是共同享受一個空間,是生命的共同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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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走是駐留,是高興是悲哀,這個村莊保留了作者的全部記憶,但是裝不下時間人生百態。作者或許也知道,但是他想保留最原始最最純淨的記憶給自己。

一個人的村莊,年復一年。感染著作者,也感染著讀者。

數不盡的風沙不住的颳著,漸行漸遠的自己離開了,鬍鬚慢慢的爬上了臉龐,是世界改變了我們,還是我們改變了?

原本已經忘記那些年藏在血液裡記憶的人或者事情,被一個人的村莊漸漸喚醒。

讀完此書之後,我才想明白:對於一個人的村莊記憶,是通往一段家裡的路。它不同於我以後走在世界任何一個地方,因為它在精神世界裡,我們是找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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