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了蹤影的石界牆

老家南頭中間院有塊用大青石、爬渣石砌起來的石界牆殘存多年。

不知道什麼時間這石界牆沒有了,原來鼎盛風光的院落早已被那一幢幢白牆紅瓦,窗明几淨的漂亮民居所替代。

要說,這堵石界牆存在了三十多年,它包含了隔壁牆連瘠房兩家主人的恩怨。

沒了蹤影的石界牆

住在界牆南邊的是周志俊家,北邊的是周崇升家。周志俊家養有四兒一女,生活富裕殷實,即是在那個生活用品極度潰乏的年代,日子也過的順風順水,吃用不愁。住在界牆北邊的周崇升家也養了四兒兩女,由於周崇升心靈手巧,是個遠近聞名的木匠手藝人,加之妻子雍改娃精打細算,勤儉持家,雖然家裡孩子多,日子也過的安逸舒適。

那麼,這兩家同住一個院子,為何要在臨界處幹扠一堵石界牆呢?此事還得從1956年前後說起。

沒了蹤影的石界牆

1956年下半年,村裡按照國家政策,要將原來的初級社升為高級社。當時20多歲的周崇升擔任生產隊長,出於對本村鄉鄰愛護體貼的心態,瞞下了大集體的糧食總產量,給全隊每人多分了20斤口糧。在作這個決定時,唯有隊裡領導階層的周志俊、周崇升、周崇貴三人知情,三個人曾經睹咒發誓,不對外傳。任何時候,打死也不說。

孰料,各戶分得的這份口糧還沒到嘴邊,上邊就來人立案調查。最終還是因瞞產私分給周崇升戴上了“壞分子”帽子。

沒了蹤影的石界牆

對於此事,鄉親們感到全隊人容利,周崇升一人揹包帶過,都心裡過意不去。周崇升本人也是百思不解。周崇貴是本家弟兄不可能出去亂說,非周志俊莫屬。而周志俊呢,更是一頭霧水。

周志俊是周崇升的高輩。戴上“壞分子”帽子的周崇升整天萎靡不振,神情恍惚,生產隊幹活、開會他都不能和其他社員在一起。有一天沒人時,正好他們叔侄倆碰在了一起,不等周志俊張腔,周崇升就說:“把我整倒了,你也沒有當上隊長嘛!”周志俊聽他這麼說,本想說句心裡話把侄子安慰一下。不料被侄兒誤解,便實打實地說道:“家有千百口,主事在一人,你是隊長,你不擔責誰擔責。我當不當隊長你說了也不算。”

沒了蹤影的石界牆

就這第二天早上起床後,他們兩家院子中間就多了這堵石界牆。這堵界牆原本只有一尺多高,大人還能跨過去,這兩家在隊裡都是能幹的勤人,大集體時,生產隊幹活收工後都不願意空手回家,順手撿起一塊大青石,白火石(石英石)捎回來放在石界牆上,日子久了,這塊石界牆就越壘越高。這石界牆的存在使這兩家的恩怨愈加沉重,大人見了面互不打招呼,孩子們也不來往。直到1980年國家政策一下摘掉了地富反壞右“五類分子”帽子後,周崇升又再度復出當上生產隊隊長,兩家的關係才慢慢地緩和下來。但是這堵石界牆還穩穩當當地留存在大院中間。

沒了蹤影的石界牆

若問石界牆咋不見了蹤影?是誰人何時拆除的,如今這兩家的後人們都說不清楚。還是前幾年擔任過村黨支部書記的周崇升的兒子周文枝道出了真諦,他說:“其實,那個石界牆也沒啥益處。現在都啥年代了。作為我們這一代人早就忘的一乾二淨了。新農村建設除了居住面貌新,鄉村道路新而外,最主要的是人們的思維新,思想新。當年的石界牆是上一代人思想恩怨的產物,它又算不上啥歷史文物,不拆了也影響村貌環境,不便於人居環境改造。”

這個石界牆到底那裡去了?原村支書也沒給能說出個字醜寅卬。還是今天在長溪中心小學任教的周志俊的小兒子周天成的一句話發人深醒。他說:“那都是上一輩人、幾輩人的事。如今都啥年代了?還說那事幹啥?”

中間院的石界牆隨著周崇升一家移址新屋的落成,和他家舊房的易主,早已沒了蹤影,取而代之的是界牆周圍那一幢幢漂亮的民居和寬敞平坦的通戶道路。這就是人們常說的心底無私天地寬吧!

沒了蹤影的石界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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