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亂頻繁的五代,為何迎來山水畫“黃金時代”,荊關董巨雙劍齊下

前言:

五代的山水畫,在中國藝術史乃至文化史上聳立起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峰,五代文人水墨畫家面對神秘的自然山川,表現出無比的敬畏與謙卑,

為什麼會有這種體會?有一種力量,稱為“天理”,理學和五代北宋的山水畫之間,有必然的聯繫。“存天理,滅人慾”,它蘊含著引導我們敢於追索宇宙天地,自然人生之奧秘的神性之路。山水是道的載體而已,而非自然山水,它比自然山水更真。

公元907年朱溫建立後梁,到公元960年趙匡胤建宋,共經歷了梁,唐,晉,漢,週五個朝代的變換,社會動盪,中原文化失去唐時的繁榮,由於社會動盪,荊浩隱進深山,畫太行奇峰,胸富丘壑,筆墨兼重,創造了北方雄渾壯偉的山川形象,把山水畫提到新的水平。

戰亂頻繁的五代,為何迎來山水畫“黃金時代”,荊關董巨雙劍齊下


西蜀,由於地處偏僻,戰亂沒有禍及。大批畫家逃至四川,所以西蜀的繪畫不僅直接繼承了唐代中原繪畫的傳統,且有鮮明的貴族藝術特色,特別是裝堂飾壁的花鳥畫和宗教壁畫。西蜀繪畫對後世影響最大的是花鳥畫,黃筌父子待詔前後蜀宮廷四十餘年,宋滅蜀後,黃居寀進入北宋翰林圖畫院,成為北宋宮廷畫院的骨幹力量,黃氏花鳥畫成為西蜀和北宋初年的標準範式。

南唐,晚唐江南一帶少受戰爭的破壞,自然條件優越,相對安定富足,南唐皇帝皆愛文藝,李璟,李煜擅填詞,通音律,善書畫,南唐始設畫院,人才濟濟,周文矩的人物畫尤為出名,北苑副使董源在山水畫發展中具有開創地位。繼承了唐代山水畫的成就,特別是山水畫技巧加以發展,富有抒情意味地表現了江南山水的秀麗。追隨者僧人巨然更加以推進,他們獨具一格的山水畫是江南山川地域和江南文化注重風雅文采背景下的產物,特別是元明以後畫引為典範。

南唐徐熙是最有成就的花鳥畫家,以瀟灑飄逸的墨筆略施色彩,畫江湖汀花,水鳥蟲魚,蔬果,追求高雅的風韻,成為後世寫意花鳥的典範。

五代時期,北方的荊浩和關仝,江南的董源和巨然,各自在不同的地區創造了富有特色的山水形象。真實生動地塑造了北方崇山峻嶺和江南秀美山川的景色,形成南北兩大派系,在古代山水畫發展中具有重要的里程碑地位。

戰亂頻繁的五代,為何迎來山水畫“黃金時代”,荊關董巨雙劍齊下

《瀟湘圖》


荊浩,博通經史,避唐末戰亂,隱居太行山之洪谷,長期生活於自然山水之中,對雄奇的北方山川有較深的認識和感受,筆下的山水大多是崇山峻嶺,重巒疊嶂,氣勢宏偉的壯觀景象,開創了全景式大山大川的北方畫派。他總結山水畫創作理論,寫成《筆法記》。提出“真”和“似”的區別,“似”是得其形而遺其氣,“真”是氣質俱盛,即完整生動,形神兼備的藝術形象。達到形象的“真”必須對錶現的對象進行認真觀察與深入的研究瞭解,“度物象而取其真”,從中發現其精彩動人之處,從大量自然形象中加以慨括提煉才能達到“真”的要求。提出“六要”,即氣,韻,思,景,筆,墨六個要素,強調錶現山水的精神氣質,作畫時必須“取象不感”,“備儀不俗”捨棄無關的表現而抓本質的部分,創造高雅格調的作品。強調形象思維,“拽妙創真”是石濤搜盡奇峰打草稿的先驅。

《匡廬圖》傳為荊浩水墨作品

,圖中峰巒徒陡峭錯落迴轉,高出於雲表,其山形地貌表現北方太行一帶,米芾論荊浩“善畫雲中山頂,四面峻厚”的特點由此可見。山中道路曲折,有瀑布飛瀉而下,匯成溪流,山下有幽居院落,長松板橋及騾綱行人,景物氣勢磅礴,兼具高遠,深遠,平遠,豐富而有變化。這種全景式大山大水,在形象塑造和筆墨運用上已大大超過唐人水平,對後世有重要影響。


戰亂頻繁的五代,為何迎來山水畫“黃金時代”,荊關董巨雙劍齊下

《匡廬圖》


關仝,荊浩的追隨者,繼承並發展荊浩畫風,二人共同奠定北方畫派,史稱“荊關”。關仝的山水取材於陝西河南一帶的景象,尤喜畫秋山寒林,較荊浩筆墨更為洗煉,山水形象更加完整動人,達到“筆愈簡而氣愈壯,景愈少而意愈長”。給觀者以極為強烈的印象。他所畫的秋山,寒林,村居,野渡都具有雄壯蒼涼的氣勢,他塑造的山川樹石形象也極具特色,善以老辣勁健的筆致描繪關河雄渾的景象,畫中大山巍立,雄偉峭拔,煙雲吞吐其間,石如刮鐵,樹木有枝無干。宋人謂“石體堅凝,雜木豐茂,臺閣風雅,人物悠閒”,是關氏之風,稱為關家山水。

《關山行旅圖》,山峰高聳而富有變化,山腰雲煙縈繞,中藏古寺,山下溪流上架有板橋,畫中枯樹有枝無干,近景村落茅店,行旅往來停息,雞犬相聞,酒旗迎風,具有濃郁的生活氣息。作品章法上都是大山堂堂,主峰高聳,都由高遠,深遠構成全景式山水,其中穿插野渡行旅等活動,山石樹木的形象,筆墨雄健。深造古淡,如詩中之淵明。

戰亂頻繁的五代,為何迎來山水畫“黃金時代”,荊關董巨雙劍齊下

《關山行旅圖》


董源,人稱“董北苑”,擅長描繪峰巒平緩,草木豐茂,煙霧迷濛,江河縱橫的“江南景”。多寫江南真山,不為奇峭之筆,畫中“幹巖萬壑,重汀絕岸”令人目不暇接,與荊關雄偉險峻相比,別有抒情味道,將筆與墨,皴與染自然地結合在一起,行筆點染自由瀟灑,富有抒情意味地畫出了江南草木花滋的優美景色。董源畫山皴,點染並用,成功地表現空氣中的山水層次。重視山水畫的整體效果。

戰亂頻繁的五代,為何迎來山水畫“黃金時代”,荊關董巨雙劍齊下

《瀟湘圖》


《瀟湘圖》中點綴了貴族泛舟遊樂的人物,山水以水墨點染,坡岡山腳用側峰皴寫,山巒草木則以墨點為之,罩以花青,用筆自然不經意,表現力非常豐富,寫出蒼莽幽深之感。江邊沙岸用水墨拖出,蘆獲細筆表現,又頗謹慎,人物以白粉及青紅重彩點出,與山水相映,別有情趣,是董源的典型畫風。


戰亂頻繁的五代,為何迎來山水畫“黃金時代”,荊關董巨雙劍齊下

《瀟湘圖》


巨然,董源的弟子,金陵開元寺僧人,“善為煙嵐氣象,山川高曠之景”,其精神世界超然出塵,山水風格與董源大略相同,帶有更鮮明的田野情趣。

其作品中,山頂多礬頭(成堆的卵石),水邊點綴風蒲,又畫松草竹交相掩映,幽溪細路,通達竹籬茅舍,具有超塵的靜謐,山野清幽之樂趣。平淡天真,明淨而有詩意。


戰亂頻繁的五代,為何迎來山水畫“黃金時代”,荊關董巨雙劍齊下


秋山問道圖》

畫深山茅舍,山路曲徑通幽,水濱蒲草臨風搖曳,山間叢生雜樹,大山環抱的草舍中有高土談玄論道,在點景人物中表現作品的主題,通幅用長披麻皴寫出,筆墨秀潤,高曠清淡而富有詩意,典型的巨然畫風。其他主要代表作《萬壑松風圖》《層巒從樹圖》。

戰亂頻繁的五代,為何迎來山水畫“黃金時代”,荊關董巨雙劍齊下

《秋山問道圖》


江南董源僧巨然,淡墨輕嵐為一體”。他們豐富了山水畫表現領域,開創了江南山水畫派的系統,對後世具深遠的影響,在宋代流行的是荊關和李成的北方山水畫派,北宋後期文人士大夫繪畫體系形成之後,米芾給予董巨極高的評價,元明之後,水墨點染又有抒情意趣的董巨畫法佔了畫壇的主流。

戰亂頻繁的五代,為何迎來山水畫“黃金時代”,荊關董巨雙劍齊下


五代時期,荊關,董巨代表了山水畫的發展水平,同期有成就的畫家,有南唐趙幹,善於描繪江南水鄉之景物,極為生動感人。南唐衛賢,長於人物畫,中原畫家郭忠恕,善畫山水樓閣,西蜀李昇,擅長畫山水畫。

結語:

五代的山水畫創作面貌不盡相同,荊關的北派山水畫及董巨的江南面貌的山水畫,各自描繪了不同地域不同風貌的山水景物,但在山川林壑中時時流露出的敬畏卻是相同的,那是超越時空的永恆與無限,在永恆與無限的對話中,我們心胸為之豁然,相信自己在精神上會與山川宇宙同構,你就是山川大地,大地山川也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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