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西南記憶——荻 菰

魯西南記憶——荻 菰

魯西南記憶——荻 菰

魯西南記憶——荻 菰

原以為“荻菰”只是魯西南地區的方言土語,人們的口語,找不到“荻菰”這兩個字。以前有寫作“嘀咕”的,但不是小聲嘀嘀咕咕的意思,小時候一說“提嘀咕”或者“拔嘀咕”,小夥伴們都知道是什麼意思。

在魯西南地區,荻菰主要是指茅草(也叫茅根)在春天發出來的包有嫩穗的莖尖。初春季節,萬物復甦,茅根也慢慢發出碧綠的嫩葉,等到嫩葉漸漸長大,茅根莖尖部分便漸漸膨大,孕育著嫩穗,在嫩穗未伸出葉包之前,把莖尖用手拔出來,就叫做“荻菰”。

在魯西南語言當中,很多看似方言土語的詞語,其實在漢字中都有這個字,以前在文章中也寫過,比如母雞嬔蛋的“嬔”字,食物放久了長醭的“醭”字,攚車子的“攚”字等等,這些字詞不是現在人的發明創造,應該是很早之前就有了,只不過是在後來的改朝換代當中被新的詞語所代替了,才感覺現在說起來像是方言土語。

在魯西南地區,把拔下來植物的莖尖部分叫“迪(音)”,比如拔蒜薹叫“迪(音)蒜薹”,拔荻菰叫“迪(音)荻菰”,但查了很多資料,也沒有查到這個字。仔細研究了一下,方言“迪(音)”,應該是“提”字的變音。“提”的意思除了表示垂手拿起有環、柄等的東西之外,還有向上向外的意思,我們經常說的“提拔”這個詞語,在這裡也體現出“提”和“拔”是一樣的意思。“迪(音)蒜薹”就是抓著蒜薹往上拔出來,所以應該是“提蒜薹”。但是因為方言“提”和“迪(音)”發音差不多,久而久之,“提蒜薹”就變成現在我們方言說的“迪(音)蒜薹了”。不知道我這樣理解對不對。

在魯西南地區,茅草的荻菰也常常被稱之為“茅芽”或“茅煙”,荻菰有的時候也指拔出來的蘆葦嫩尖,甚至是狗尾巴草的嫩尖,但都沒有茅草的荻菰好吃。荻是一種植物,和蘆葦相似,只不過花穗有點紫紅色,很多人誤認為是蘆葦;菰也是一種植物,膨大的部分被稱為“茭白”。茅草形似荻或蘆葦,幼穗孕育期稍有膨大,這或許是“茅芽”被稱為荻菰的原因吧。

魯西南是平原地區,在這裡生活的人們勤勞樸實,幾乎沒有荒蕪的土地,所以在大田地裡是沒有茅草生長的。春天,是小夥伴們喜歡的季節。天氣變暖,可以脫掉厚重的棉衣,可以爬到柳樹上折一根枝條擰成柳笛,可以在田野裡盡情地玩耍,最重要的是可以去溝沿河邊尋找茅草,拔出荻菰,扒開荻菰的皮,就露出一條白嫩嫩的小尾巴,瞬間便發出一股淡淡的清香,放進嘴裡,味蕾輕觸,慢慢咀嚼品嚐,猶如溫香軟玉,滿口清新,品味到的是甜絲絲的幸福味道。

荻菰,其實是茅草的還未抽出的幼穗。不光荻菰能吃,其地下根莖也能吃。小夥伴們從地裡刨來,去掉細根,在小河中洗掉泥土,甩幹。地下莖白白的,嫩嫩的,一節一節,猶如袖珍的甘蔗,放進嘴裡使勁咀嚼,清涼甘甜。

小時候,魯西南地區農村的孩子們是沒有零食的,荻菰和茅草根是我們童年時期的美味。路邊溝沿,地頭野坡,都留下了小夥伴們的身影。有時候時光過午,有時候日落西山,直到母親呼喚的聲音從村頭傳來,才滿身泥土地返回家裡。俏皮的小夥伴會把荻菰剝開取出幼穗,塞進鼻孔裡,裝作老爺爺的樣子走路,其他小夥伴會一邊走一邊唱,“吃荻菰,屙套子(棉花套子),給你爺爺編帽子”,引來小夥伴的一陣亂打。那時候,我們雖然滿身泥土,但心裡卻是不染纖塵,現在,人們雖然穿得光鮮,心裡卻常常落滿了塵埃。

現在,茅草並沒有滅絕,在田野裡照樣生長得很旺盛,但是,除了把它當做雜草之外,誰還會去深情地看它一眼,誰還會去拔一把童年的荻菰來品嚐。

荻菰的味道,是流連在童年舌尖上的清香,是遊走在故鄉田野上的深情,是記憶在心頭抹不掉的鄉愁。文/管廷軍 來源牡丹晚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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