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然冰川博物館——玉龍雪山

去玉龍雪山是帶著神秘的,因為在這初秋的季節就有雪橫陳山體,本身就是令人稱奇的。況且還是那麼高的海拔。有去過的人說要穿厚點,否則吃不消。我就嘀咕,因為我事先沒準備,沒帶禦寒的衣物,不知到時照不照。如不行,在上面可租一間大衣。聽登過的人如此說,我心稍稍寬慰。但神往一直繞在心間,那麼高的海拔,有4000多米,上去不要有高原反應吧,因為比我們黃山的最高峰——天都峰還要高個二千多米,可想而知它的聳入雲天。導遊說,真正不著,事先吃些巧克力,或者在當地買種什麼東西吃吃,名稱我忘了。還說,如真正出現頭暈、有反應,就要及時和他聯繫。說得挺可怕的,我心惴惴。但好歹是車將我們運到山腳,遊玩加好奇使我們無法逃過“此劫”。

一直擔憂,隨著海拔的上升,還好人群攢動,隊伍一直緩慢前行。反應是一點一滴滲入內心的,讓我們有機會慢慢適應,有人這麼說。確實的,我們幾乎感覺不到身體的不適,感謝這麼多遊客蜂擁而至,讓我們不和高原反應猝然照面。隨著纜車的直線上升,我感覺頭還是有點暈,不知是纜車的緣故,還是真正的高原反應,但我想是有那麼一點點。俯瞰纜車下,群峰低伏,那些在車上矗立的山峰現在都成了小不點,在遠處溫順地蹲著,樹木變成草棵在底下安靜搖曳。感覺玉龍雪山逼近,因為寒涼逼近,身上有一股冷氣瀰漫,不禁裹緊了身子,將最後一粒釦子都扣上。

人群還是蠕動,即使到了山腹,人還是不能自由挪移腳步,因為要登景區電瓶車去景點,自然需排隊。儘管人群如長龍,但還是能保持一種安靜。也許玉龍雪山的氣氛懾服了大家,覺得雪山是神秘的,在沒有一睹真容前,都應該保持一種肅然起敬,一種無語的狀態。過多的語言都是嚼舌,都是無的放矢,是對美的褻瀆。

終於抵達景點雲杉坪。下車照例是商業攤點,和所有的景區無異,但沒有叫賣聲,和雪山一道沉默著。只是你近前,撫摸那一件件奇異美麗的飾物時,他才將身磨轉過來,當你問價時,他才和你言語。沒有濃重的商業推銷,在此購物很隨意、很寬鬆。我們不急著購物,我們急著的是觀看雪山的神奇面顏。抬眸,雲在塗抹山巔,好像將雪山的秀麗、聖潔面龐罩上一層面紗,厚厚的面紗,我們隔簾相望,心在揣測。沿著木板棧道,緩緩圍著雲杉坪草甸遊覽。棧道將草甸團團圍住,我們能盡情覽閱草甸春色,但就是不能腳足親密接觸。不是不能跨越進去,圍欄是象徵性的,低矮的,但沒有人跨越這一道屏障,因為此處草坪是聖潔的,附載著一則美麗悽婉的傳說。古時此地的納西族有殉情之說,往往男女小時就指腹為婚,父母帶著孩子的生辰八字和適宜的對方結為百年之好,當然是父母一手所為。長大,男女各有不同的學歷修養、情感經歷和擇偶標準,但父母之命又不敢違,於是有了許多含淚婚姻,激烈的就雙雙赴死。這個草甸就是他們的殉情之地,據說從此地可赴“玉龍第三國”。東巴經記載,“玉龍第三國”裡“有穿不完的綾羅綢緞,吃不完的鮮果珍品,喝不完的美酒甜奶,用不完的金沙銀團,火紅斑虎當乘騎,銀角花鹿來耕耘,寬耳狐狸做獵犬,花尾錦雞來報曉。”可想而知這是一個神界天堂。是否真有此仙界,我想是人們的祝福,祝福靈魂飛逝的人解脫了人間的痛苦,過上了再無煩惱的日子。我的眼光靜靜撫摸這些柔嫩在寒冷中不變色的草葉,心驀然有一種疼痛和不忍,不忍讓目光這麼直視無礙,這麼貪婪和無表情。我移目向周圍的樹木,周圍是雲杉矗立,高大令人肅然起敬,雖然煙雨濛濛中沒有看到那麼晶瑩的雪,但云杉的肢體上分明有雪的倩影,泛白、點點,宛如雪花的綻放。我想雲杉是契合這裡的氛圍的,和草甸一柔一剛,和草甸廝守相望,情不再孤寂了。我沒有過多的逗留,也沒有留下喧譁,匆匆將腳步留下,將情感帶走。我的情在此淨化了。

儘管沒有看到雪花纏繞在玉龍雪山的脖頸,但玉龍雪山的美麗絲毫沒有在我心目中打折,也許更增添了神秘感,讓我始終嚮往。嚮往的不僅是雪花皚皚的山峰,更牽念那段情,塗抹在雪山的日曆上,讓玉龍不僅僅是一座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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