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立剛（左）和魏翔（右）
作者 | 童萱
3月31日，同濟醫院手術室內，由心臟大血管外科副主任劉立剛開展的一臺腹主動脈瘤手術正在緊張地進行。這是此次新型冠狀病毒肺炎疫情期間，華中科大同濟醫院心臟大血管外科三級防護下開展的第8例急診手術。此前，心外科主任魏翔教授還帶領團隊完成了全國首例新冠肺炎患者的主動脈夾層手術。
“隨著大家對新冠肺炎的不斷認識，作為外科醫生的我們從‘替補隊員’，也成為這場戰役的前鋒。”在這次疫情中，原本大家眼中的“外行”，不遺餘力地衝進抗擊疫情的各條戰線。在新冠肺炎的病房，在急診的手術室，在海外抗疫的雲直播現場……他們努力做好自己的角色。
“當一個負責任的專業賴子”
1月18日晚，金銀潭醫院一位患者需要緊急的ECMO支持，副主任醫師方澤民和汪源醫生連夜趕往金銀潭，開始了與新冠肺炎的第一次正面交鋒。
“當面對敵人時，瞭如指掌並無擔憂，未知才讓人心生恐懼。”第一次穿戴厚重的防護服進入到隔離區，大家同樣緊張。在繁冗的防護裝備下，平時得心應手的置管的操作變得笨拙而緩慢。“每位病人的背後都是整個家庭，只要有一線生機，我們必須竭盡所能盡全力救治”。
方澤民（左一）和江源（左二）
在新冠肺炎病人中，大約有20%危重症患者存在心臟損傷，對瀕危新冠肺炎患者來說，ECMO是目前生命支持的最高手段。為此同濟醫院成立了護心團隊，方澤民也是其中一員。因此，除了在發熱隔離病房工作，他還隨時待命為各個援鄂醫療隊提供ECMO技術支持。
“患者心臟驟停，心肺復甦後生命體徵不穩定！”3月8日深夜，他接到電話火速趕到同濟醫院中法新城院區，與北京國家醫療隊通力合作，消毒、鋪巾、穿刺，置管……，迅速為病人建立了生命管路，ECMO順利工作。
當心電監護上紅閃閃的數字逐漸轉為綠色，表示病人的生命指標漸漸好轉。他開心地與同事分享喜訊，突然接到金銀潭醫院的電話，“有一位重症患者需要做微創氣管切開”。
由於氣管切開時患者的氣道與外界直接相通，產生的氣溶膠和飛沫噴濺會大大增感染的風險。所以必須以最快的速度完成所有操作過程，同時動作要輕柔，減少對患者的刺激。擺體位、消毒、鋪巾、定位、切皮、穿刺、進導絲、擴張、撐開氣管、置入氣管套管整個操作過程一氣呵成，病人血氧飽和度穩定，氣道通暢。
當他準備離時，又接到同濟醫院光谷院區的電話，“一名食管癌術後患者感染了新冠肺炎，剛剛空腸造瘻管脫落滑出，有大量液體滲出，需要緊急會診”。他立即驅車前往，查看病人情況，分析病情，給予緊急處理，囑咐注意事項。
在回酒店的路上，又再次接到金銀潭醫院電話，“一位重症病人肺部出血需要支援！”
等處理完這位患者，已是晚上八點多，他這才想起來午飯和晚飯都還沒有吃，但他覺得這一天過得很充實，“用武漢話來說，我是一個賴子。哪裡需要我，我就去哪裡。”
“放心，我們一直在”
柳志敏、陳紅也是護心隊的成員，黃雷、郝娟、餘靜等8人是護腎隊的成員，作為護士，他們的責任田只有“方寸之地”，他們在封閉的新冠肺炎病房裡，在緊密的防護服下，守護著病人的安危。他們說，“放心，有我們在，我們一直會守到疫情結束。”因為有著多年重症病房的工作經驗，他們總給病人無限的安全感。
1月31日，同濟醫院中法院區被指定為危重症病人救治定點醫院，曾經參與汶川抗震救災、玉樹抗震救災、H7N9禽流感救治的黃雷作為第一批隊員，奔赴重症ICU病房。
黃雷
儘早採用腎臟功能保護措施，尤其是連續性腎臟替代治療(CRRT)，是降低危重病人死亡率的一項有效措施。黃雷等8名有著豐富CRRT治療經驗的護士，立即前往支援病區血透中心。
由於不久前才做完甲狀腺手術，為了不讓父母擔心，黃雷沒有透露消息。工作連軸轉，穿上防護服特別消耗體能，每次進艙不久，護目鏡就會起滿水霧，幾個小時下來口乾舌燥，缺氧感總是讓黃雷清楚地聽到自己喘息聲。
“每當這個時候，我都默默給自己加油，告訴自己，必須堅持。”最令黃雷感到振奮的是患者病情的好轉。因為他們負責的病人都是危重症患者，黃雷十多年的重症監護經驗，派上了用場。除了擦臉、更換胃管膠布、幫助病人大小便，黃雷還為病人提供專科護理：密閉式吸痰、注射泵藥、鼻飼、氧療……
多面手黃雷除了參與護理，還要充當保潔員、心理治療師、康復師。一位病人偏癱說話含糊，黃雷憑經驗猜出她想要表達的意思。聽到患者“嗯”一聲答覆舒服後，黃雷很有成就感。
“我們必須根據血壓波動情況和血氧飽和度的變化隨時調整血透參數”，由於透析時間長，病人病情變化快，他們不敢喝水，不敢上廁所，唯恐自己哪怕一秒鐘的疏忽，讓病人面臨死亡的威脅。一套班下來，無數次的彎腰起身更換廢液袋，無數次的俯腰低頭為患者調整舒適體位。
他們說，“病人將性命託付於我們，我們必須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一絲一毫不容馬虎”。
“為了我們所愛的人，我們不能退！”
17年前的非典，副主任醫師王海灝剛剛入職，而此次面對疫情，他主動請戰，逆行當一名住院醫師。
“為了我們所愛的人，我們不能退！”17年前秋季的文藝匯演，醫院排了一個抗擊非典的情景劇，他出演男主角。劇中，這句臺詞他至今未敢忘卻。
王海灝
面對來勢洶洶的疫情，熟悉的同學、同事不斷衝上前線，初始的恐懼和擔憂已經逐漸被責任所取代。“我應該上一線去戰鬥”，這是他對自己說得最多、想得最多的話。當科室也開始安排醫護人員上前線支援的時候，他主動提出請戰申請。
他說，我畢竟當了17年醫生了，臨床經驗足，而且身體好、也還算年輕，我可以上前線給內科教授們當住院醫師，為抗疫出一份力。多次請纓後，元宵節前一天，他收到了去同濟醫院中法院區支援的調令。
同濟醫院中法院區高峰期一共收治了1100名重症病人，他在這裡作為一名年長的住院醫生配合山西醫療隊開展救治工作。在這裡，他多次主動請求二線教授分配更重更多的工作給他。病人需要做咽拭子核酸檢查，他一次性為全病區49名病人取咽拭子檢測；很多重症病人因為氣胸需要行胸腔閉式引流術而胸外科醫生欠缺時，他主動聯繫醫務處要求分配會診工作，隨叫隨到。
有朋友問他，“主動請纓上前線，你怕嗎？”
他直言回答：“說完全不怕是假的！但是我責無旁貸！我不能退，也無路可退，後面就是家啊！”
“人命關天，必須抓緊時間手術！”
“人命關天，必須抓緊時間手術！”3月11日晚，穿著防護服、頭戴正壓頭套從手術檯上下來的魏翔教授長舒一口氣。這場置換大血管的特大手術，歷時整整9個小時。這臺手術，無論是從身體上還是精神上對大家都是一次嚴峻的考驗。
接受手術的柳女士，因患尿毒症需要長期血液透析維持生命。1月中旬又不幸感染新型冠狀病毒肺炎，3月9日突然覺得胸悶、胸痛、全身發冷，血壓下降到30到70mmHg，很快被診斷為I型主動脈夾層並轉入同濟醫院中法新城院區。
即便是面對新冠肺炎，魏翔也毫不猶豫地開展手術。
“病人腎功能不好，手術過程中沒尿怎麼辦？體內毒素排不出去怎麼辦？”患者有10年尿毒症的病史，腎臟已經萎縮，尿很少而長期需要靠透析維持。這意味著患者體內水份和毒素無法通過腎臟正常排除，而手術過程中又會進一步產生毒素。手術時間不會太短，患者的身體很可能吃不消。
“我們可以一邊做手術，一邊做透析。”
“手術檯上醫生的體力如何保障？”平常I型主動脈夾層手術需要6個小時以上，而這一次因為病人感染新冠肺炎，醫務人員必定要上三級防護。由於暴露在高濃度的病毒氣溶膠裡，為保證安全，要求手術4個小時就要換班。而且防護服密不透風，醫生也很難堅持超過6個小時。這一臺手術，所有的操作都會變得遲緩，手術時間不可估算。即便是戴了正壓頭套，電池也不足以支撐6個小時。所以每次換電池的十幾分鍾，大家就面臨著憋氣和暴露的風險。
“我們安排兩組醫生，大家輪流來接力！”
3月11日一早，28位醫務人員就開始嚴陣以待。在精心的準備後，下午1點，手術正式開始。在大家共同的努力下，下午5點鐘，成功更換了病人快要完全破裂的血管。
面對新冠肺炎，手術的感染風險不言而喻。“冬季是心臟疾病的高發季節，對於患該主動脈夾層的患者來說，24小時的死亡率高達50%，48小時內死亡率60-70%。我們不能猶豫！”疫情期間，工作在醫院各個崗位的他們，一直處於隨時待命的狀態。
“我們來幫忙！”
“各位醫生好，我今天開始感覺口乾舌燥，伴隨胸悶和乏力。”
“這是典型的焦慮，先做一個心理自測，然後監測體溫，隨時跟我們聯繫。相信大家都會度過最艱難的時刻。”在同濟醫院醫生自發組織的“意大利同濟專家諮詢團”微信群上，像楊女士這樣前來諮詢的華人不在少數。而心外科副主任程才是諮詢團的主要發起人之一。
程才（第一排中間）
“中國方案，世界共享”，由於看到世界各地疫情態勢發展嚴峻，大家覺得在武漢戰“役”最困難的時候，收到了來自世界各地的捐贈，這些防護物資為一線的醫務工作者解決了後顧之憂，也成為大家不斷前行的動力。現在，武漢的疫情趨於穩定，作為醫生，有著武漢戰“疫”的經驗，即便不能馬上前去支援，也應儘自己所能，幫助海外的患者。所以，程才等有著海外留學經歷的醫生是自發組織了微信群答疑。
由他們組織的“海外諮詢群”已覆蓋意大利、西班牙、美國、英國、法國、瑞士、新西蘭、澳大利亞、印尼等10多個國家，每個群裡有500個人，其中雲集了同濟醫院各個學科的抗疫專家，受到了海外華人、華僑、留學生等的好評。
“大家要高度重視，因為它可以通過飛沫傳播，也可以經過接觸傳播。”為了讓更多的華人華僑及當地居民瞭解新冠肺炎，程才又利用休息時間開啟了線上直播。現在，針對澳大利亞、美國、德國的直播順利結束，觀看人數已經達30餘萬。他有一個“十國海外直播”的計劃，將陸續開通英國、法國、瑞士、印尼等國家的專場，“病毒是我們共同的敵人，面對病毒，不管哪個國家都要團結。”
“病人無醫，將陷於無望；病人無護，將陷於無助。”魏翔說，疫情之下，沒有任何的旁觀者，作為白衣工作者，他們用專業和責任守護患者安危，他們相信春天馬上就會來臨。
閱讀更多 搜狐健康 的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