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推翻雍正的“妄人”曾靜,與他那“自娛自樂”式的悲劇人生

在中國漫長的封建王朝歷史上,湧現出了不少“妄人”。

儘管這些人自身的水平和能力都非常有限,但他們卻有著過人的“膽量”與遙不可及的人生奮鬥“目標”,以至於竟也敢在一切皆無的情況下將此付諸於行動。但往往,這些“妄人”的結局都是異常的悲慘,並且無一例外,都被釘在了歷史的恥辱柱上,為後世所恥笑。

雍正朝時期的“落魄教書匠”曾靜,便是這其中的典型代表。

身為一介鄉野教書先生的他,僅僅是憑藉一本帶有“反清復明”思想的書籍,以及雍正曾經政敵們所散播的流言蜚語,就敢“自成一家學說”,不僅對於列舉了雍正所謂的“十大罪狀”,更是策動當時手握重兵的嶽鍾琪起兵謀反。

面對如此“妄人”,雍正還是給予了寬容,保全了曾靜的性命,可在雍正去世後,繼任的乾隆皇帝則沒有選擇放過曾靜,進而將其凌遲處死。

曾靜也就這樣,最終還是為自己的“狂妄”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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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靜放著“教書匠”不當,偏偏要當“思想家”與“反清鬥士”。

曾靜,清湖南永興縣人,號蒲潭先生,以教書為生,其生性迂腐、不切實際,喜歡談論宋明理學,對程頤、朱熹等人推崇備至。

實際上,曾靜之所以有如此的性格,很大程度上源自於其所處環境。

正是由於其生長、生活與鄉野之間,長期處於“一心只讀聖賢書”的狀態,對於外部的事物接觸與瞭解的渠道又非常有限,而周圍人的文化水平又普遍不怎麼高,甚至遠不如他,這直接導致其迂腐、盲目、自大、狂妄的性格特點。

同時,除了教書,曾靜所學所會也再無其他用武之地,這也使得他也只懂得高談闊論,而再無其他治世之本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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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樣的情況下,兩股“思潮”對於曾靜產生了極為重要的影響。

其一,便是呂留良的“反清復明”思想。

呂留良,是明末清初的思想家,雖不如黃宗羲、顧炎武、王夫之那樣有著顯赫的名望與後世的影響力,但在當時,也有著眾多追隨者,特別是其“華夷之辯”“反清復明”的思想以及他“拒仕為僧”的行為,得到了不少人的推崇。

曾靜當年在靖州府應試時,偶然間拜讀過呂留良所做的文章,從而接受了其“夷夏之防”等觀點。在此之後,為更深入地瞭解呂留良的學說,曾靜便派門生張熙前往浙江的呂留良家中去訪求書籍。當時呂留良已經病逝,其子呂毅中便將呂留良的著作全部贈予張熙。

而曾靜得到呂留良的著作後,便將其中的核心觀點進行了總結與提煉,彙集成一本名為《知新錄》的小冊子,形成了自己一套“反清復明”的思想主張。

“中原陸沉,夷狄乘虛,竊據神器,乾坤翻覆。”“華夷之分,大於君臣之倫,華之與夷,乃人與物之分界。”

於是曾靜開始高舉“夷夏之防”的旗幟,到處進行宣揚講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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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二,就是來自於雍正政敵們所散佈的謠言。

雍正四年(1726年),皇位已然穩固的雍正開始對於他那些參與了“九子奪嫡”的政敵兄弟們展開了最為嚴厲的清算與報復,八阿哥胤禩、九阿哥胤禟皆在這一年被雍正削宗奪爵、圈禁至死,其家人與同黨也盡皆遭到了流放。

而正是這些被雍正流放之人,在其發配流放的過程中,不斷散播雍正的各種“謠言”,比如雍正矯詔篡位、殘害兄弟、貪得無厭等,將雍正刻畫成一代“暴君”,再加上不斷的“添油加醋”,使得雍正在民間的形象是一落千丈。

正如雍正日後所說的:

“曾靜等僻處鄉村,為流言所惑。其捏造謗言之人,實系阿其那、塞思黑門下之兇徒太監等,因犯罪發遣廣西,心懷怨忿,造作惡語,一路流傳,今已得其確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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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曾靜對於這些流防之人所講所說,是深信不疑的,並且經過他的總結與加工,他將雍正的“罪行”,歸納為了十條,即

“謀父,逼母,弒兄,屠弟,貪財,好殺,酗酒,淫色,誅忠,任控。”

同時,曾靜也將雍正描述為“歷史上少有的暴君”,以此進行宣揚傳播,鼓動廣大漢人團結起來推翻雍正以及推翻整個清朝的統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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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已有了“思想”,接下來,曾靜開始付諸行動了。

雍正六年(1728年),曾靜派自己的學生張熙帶著自己的書信前往嶽鍾琪大營,在列舉雍正“罪狀”的同時,還提醒嶽鍾琪不要忘記自己是“抗金英雄”岳飛的後代的身份,應該以民族大義為重,起兵反清。

當然,嶽鍾琪並沒有“傻”到僅憑藉一介教書先生的“妄人妄言”就行此大逆不道之事,於是他將整件事情的經過連同曾靜的書信一併上奏給了雍正,曾靜也隨即被雍正抓回北京進行審問。

而這便是在雍正朝時期非常著名的“曾靜逆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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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還在揚言推翻雍正,可最終曾靜卻成為了雍正的“宣傳推廣員”。

被雍正逮捕入獄後,曾靜對於自己的此前的行為是供認不諱,並且主動坦言自己卻有“反清復明”的思想,也承認了自己寫信給嶽鍾琪鼓動其造反。

這個時候的曾靜,至少從精神與氣節上來說,還是可圈可點的,他敢於承認的自己的所作所為,也願意為其負責。要知道,“謀反”在清朝可是十惡不赦的大罪,處罰是相當的嚴苛與殘酷,根據《大清律例》:

“凡謀反及大逆,但共謀者,不分首從皆凌遲處死。祖父父子孫兄弟及同居之人,年十六以上皆斬。其十五以下及母女妻妾姊妹若子之妻妾,給付功臣之家為奴。”

或許這個時候的曾靜,真的也想過成就自己一代“反清義士”的“美名”,然而雍正卻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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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中雍正對於“曾靜逆案”的態度與表現,實際上與電視劇《雍正王朝》之中的演繹是頗為相似的。

雍正沒有過分的為難曾靜,也沒有動用重刑,而是選擇親自審問曾靜,瞭解事情的原委。而在曾靜將一切招供後,他也沒有按照《大清律例》,將曾靜等人明正典刑,反而是將其留在自己的身邊,讓曾靜仔細觀察自己的實際情況,可以說是“現身說法”來戳破曾靜所謂的“雍正十罪”。當然,這其中有不少是雍正的“表演”,就是刻意做給曾靜看的。

結果,在雍正這番極度出人意料的舉動下,曾靜徹底“黑轉粉”,成為了雍正的一介“小迷弟”,對於此前自己錯誤的思想與行為是大呼懊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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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在這樣的情況下,雍正做了三件事情。

首先,對於曾靜思想主張的核心影響人物呂留良,雍正予以了嚴懲。

儘管呂留良已經去世多年,但還是被雍正開棺戮屍、挫骨揚灰,其家人與學生弟子,或處死、或流放,呂留良的所有著作也盡皆銷燬。此也成為雍正朝時期規模最大的一樁“文字獄”案,並且還留下了呂留良遺孤呂四孃的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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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次,雍正親自編寫《大義覺迷錄》,並向全國印發頒佈。

“通行頒佈天下各府、州、縣、遠鄉僻壤,俾讀書士子及鄉曲小民共知之,並令各貯一冊於學宮之中,使將來後學新進之士,人人觀覽知悉。倘有未見此書,未聞朕旨者,經朕隨時察出,定將該省學政及該縣教官從重治罪。”

雍正編寫這本書的初衷本是要駁斥曾靜所謂的“十大罪狀”,並對曾靜所指責以及民間流傳的關於自己“謀父,逼母,弒兄,屠弟,貪財,好殺,酗酒,淫色,誅忠,任控”的“罪行”,分別進行澄清。然而這種近乎於“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舉動,無疑是將事情越描越黑,最終起到了適得其反的效果,成為了雍正一生之中做的最為“糊塗”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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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就是免除了曾靜的罪過,並讓其到民間宣講《大義覺迷錄》。

在雍正看來,曾靜等人的過錯僅僅在於

“鄉曲迂妄之輩,不足為大患。”

所以,並沒有對其進行嚴懲,反而在見到曾靜悔改後,對其予以了重新的“重用”,讓其成為了《大義覺迷錄》的“宣傳推廣員”,讓其將在宮中期間對於雍正的所見、所聞、所思、所想在民間進行宣傳。

結果在接下來的幾年裡,曾靜輾轉於南方各省之間,對《大義覺迷錄》進行“巡講”的同時,還不忘對雍正進行著歌功頌德,直到雍正十三年(1735年)雍正皇帝去世,這項工作才宣告終結。而在此期間,曾靜的表現絕對可以用兢兢業業來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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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與曾靜的“幸運”結局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嶽鍾琪卻險些因此喪命。

雍正十年(1732年),嶽鍾琪的部將在哈密遭遇偷襲,遭遇“小敗”,然而在雍正的暗示與支持下,朝中大臣開始瘋狂彈劾嶽鍾琪。

就這樣,嶽鍾琪被罷職議罪,並且還被判以“斬立決”,後來雍正念其功勳以及“岳飛後人”的身份,改為“斬監侯”,進而將其投入大牢,直至雍正去世,也沒有被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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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雍正之所以要對待功勳卓著的嶽鍾琪,實際上與“曾靜逆案”有著非常密切的關係。

雍正擔心“曾靜逆案”不會只是個個案,後續仍有發生的可能。畢竟,嶽鍾琪是“民族英雄”岳飛的後人,在加上其手中掌握著大量的軍隊,但凡想要“反清復明”的人,都會想到嶽鍾琪。如果在這之後,真的有越來越多的人勸諫嶽鍾琪造反,那麼誰也不敢保證,嶽鍾琪在反覆的勸說與利益的誘惑,甚至是民族大義的感召下,不會起兵。

再加上嶽鍾琪不同於出身於漢軍旗籍、又與雍正有著親緣關係的年羹堯,他是徹徹底底的“漢人”,所以雍正對其是不得不防。

所以,用這樣的方式將嶽鍾琪拿下並就此囚禁,也可以算是雍正“防患於未然”的一種方式,而曾靜此前的行為,無疑是給雍正提了一個醒,讓其放下了對於嶽鍾琪的信任,轉為了提防。

由此可見,嶽鍾琪算是被曾靜所徹底“坑”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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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登基,曾靜也迎來了自己的末日。

在頒佈《大義覺迷錄》的同時,雍正也曾留下旨意來“保護”曾靜:

“將來子孫,不得追究誅戮。”

然而,伴隨著雍正十三年(1735年)雍正的去世,繼任的乾隆皇帝卻並不打算放過曾靜,原因便是在於這本《大義覺迷錄》。

正如前文中所說的,《大義覺迷錄》並沒有讓雍正在民間的形象有所好轉,也沒有就此實現對民間種種謠言的辯解,反而是整個事情“越描越黑”,造成了極為負面的效果。

這些皆被乾隆看在眼裡,記在心中,於是在其剛剛登基的時候,便下旨叫停了《大義覺迷錄》的宣講,並將其進行收回。

“大義覺迷錄、著照尚書徐本所請,停其講解。其頒發原書,著該督撫匯送禮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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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乾隆也沒有忘記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曾靜,如果不是他的主張和觀點所產生了惡劣影響,雍正也不至於會做如此“糊塗”之事。

於是,乾隆並沒有按照雍正此前旨意的要求繼續“保護”曾靜,而是以“誹謗先帝”的罪名重新將其抓捕,並且曾靜以及包括此前送信給嶽鍾琪的張熙等一種曾靜弟子,盡皆凌遲處死。

就這樣,曾靜算是為他此前所有的“狂妄”行為,付出了生命的代價,其弟子也跟隨著他一齊遭了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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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觀曾靜的人生經歷,與清朝末年“太平天國”的開創者洪秀全,頗有幾分相似。

他們二人,一位是落魄的教書匠,一位是落榜的秀才,皆是對現狀極為不滿之人。而他們也都是在偶然間獲取了新的思想,曾靜吸取的是呂留良“反清復明”的思想,洪秀全則是接受了基督教教義,從而也都形成了自己的觀點與思想,加以傳播,並且就此開始落實到“反清”的行動中去。只不過,與洪秀全相比,曾靜更像是在“自我陶醉”與“自娛自樂”,其影響力與號召力,遠不能與洪秀全開創的“太平天國”相比擬。

而這更加凸顯出了曾靜作為一介“妄人”的本質,即過分的迂腐、盲目、自大、狂妄,全然不顧自身的實力與影響力,並且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就敢毫無顧忌的將自己的想法付諸於行動,最終的結果也只能是害人害己。

就這樣,曾靜為他的“妄人妄言”與“狂妄之舉”付出的慘痛的代價,而他也就此成為了歷史的笑柄,為後人所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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