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蘭亭會黑馬,三槐堂王有成,才高八斗

故事:蘭亭會黑馬,三槐堂王有成,才高八斗

  輕紗隨風微微波動,水袖盈盈,步態輕緩帶著一種出塵的味道,腳下是山石與黃土錯落的小路,路旁是蔥蔥郁郁的充滿生機的草和矮小的不知名的灌木。

  謝道韞款款而行,王有成凝望著她的身影,聯想起曹植的名句,凌波微步,羅襪生塵。

  片刻後,謝道韞的封袋落在秤文臺的石面之上,那石面上方瞬間躍起藍色光暈。

  “不愧是第一才女,這光暈的顏色,已經遠超了王凝之。”

  “我以為這李庶要蓋過她的風頭,現在看著開頭,估計是旗鼓相當了。”

  “枉我等大好男兒,整天埋頭苦讀,與這謝家才女相比,如同豬狗一般。”

  “快看,那顏色還在變深,已經過了一斗半了,想不到今年她又有了進步。”

  “家風影響,他們謝家常常坐而論道,咱們哪回聚在一起不是吃喝玩樂?”

  全場議論之聲不小,即便是王右軍等長者也都集中精神望向了那秤文臺。秤文臺上的謝道韞則臉色淡然,不喜不悲,似乎這一切全然與她無關,不論能獲得多少文氣,似乎都對她沒那麼重要。

  ‘一斗八升。’秤文臺上方的光暈裡,字跡凸顯。

  “謝家謝道韞,秤文臺得文氣一斗八升。”

  聽到僕役的聲音,最為高興的莫過於李充,他原本還提著的心放下了,此刻忍不住展顏大笑,衝在座的諸人拱手道:“諸位,這一次想來是沒什麼懸念了,我們李家當要拔這頭籌了。”

  王羲之與謝安兩人皆不說話,實在沒有料到這個名不見經傳的李庶竟然真的蓋過了所有人的風頭,連壓軸的謝家才女也還略輸一籌。

  兩人耳中聽著周遭人的議論聲,覺得真是莫大的諷刺,作為本次蘭亭會的主辦家族的王家,只拿了個一斗二升的成績。

  兩家同為當世名流四家,最以詩文見長,卻竟然被這個以商道傳家的世族給挑下了神壇。

  “謝司徒,令侄有這等成績也非常難得,我這侄兒也是險勝了一分,實在是運氣使然,僥倖,僥倖而已!”李充笑的合不攏嘴,嘴上說著謙遜,那份得意早已溢於言表。

  “李族長,這蘭亭會可還未結束,結果還很難預料。”謝安也不起身,頭也不回,自顧端著酒杯輕笑道。

  李充見他如此,更是心中大感快意,也不生氣:“謝司徒說的不錯,畢竟這蘭亭盛會是藏龍臥虎之地。”

  王有成寫好的詩文早就放入了封袋之中,不過他沒有急著去秤文臺,若是去得太早,就沒有一種壓軸表演的氣場了,如今看謝道韞等人都已經有了結果,便也不再等了。

  “敢問是?”那敲鑼的僕役見遠處的一個年輕人伸手示意,便有些疑惑道。

  “三槐堂王氏,王有成。”王有成簡單說道。

  “三槐堂?”

  “就是先前坐了小馬紮的那個傢伙,他就是三槐堂的族長。”

  “他們往年可都是光板,一次秤文臺也沒上,我還當是沒底氣,這回倒是有膽了。”

  “不上不行啊,今年要再光板,明年的蘭亭會可沒他們傢什麼事了,兄弟你沒瞧見,今年就少他們一張桌子?我瞧著就是這意思。”

  “上了全無反應,那不跟沒上一樣嗎?”

  “切,這你就不懂了吧,人家這是搏這最後一局,拼了最後一點麵皮不要,萬一有了反應呢!?”

  “若是天可憐見,真的給他來個一升才氣,他們回去之後定會好好飲宴一番,再跟同族之人吹噓這蘭亭盛會的見聞,我看那寫好的文章說不得還會裱糊在祖宗堂內,以供族人瞻仰。”

  眾人的譏諷嘲笑,王有成全當沒有聽到,可是落在其餘的族人耳中那就跟一根根刺一樣,紮在肉裡讓人不痛快卻又偏偏發作不得。

  “有成,你有把握嗎?”六叔王知信顧不得心中芥蒂,一把拉住了王有成的手。

  “若無十分把握,還是不要去了。”大伯閉著眼,聲音冷冷,卻又含著一些辛酸與無奈。

  王有成沒有答話,將王知信的手撇開,甩開大步朝著那秤文臺走去。

  所過之處,一道道或譏笑,或冷漠,或質疑的目光都集中在他的身上,他忍不住仰天唱道:“吹啊吹啊,我的驕傲放縱,吹啊吹不毀,我純淨花園,任風吹任它亂毀不滅是我……”

  周圍眾人只覺得此人行為怪誕,歌聲粗鄙,曲調怪異,可這歌聲偏偏卻讓人有種酣暢淋漓之感,連那謝道韞都忍不住望了過去。

  “這傻小子,還真敢上去。”曹永世倆人笑了起來。

  “怎麼,曹兄李兄,你們認識此人?”邊上的一個年輕男子長身而立,面色英俊,可是卻透著些輕浮之意,顯然是曹永世等人的朋友。

  “不過是個什麼都不懂的白痴而已。”李藩哂然道。

  孤零零坐在角落的王知同望著王有成,渾濁的眼中露出了一抹異色,原本已經抱著放棄的心思,此刻卻隱隱升起了一絲期待。

  王有成歌聲漸住,來到秤文臺前,將自己的那隻封袋放在了秤文臺上。

  一息,兩息……十息之後,這秤文臺依舊全無反應,王有成登時愣在了一旁。

  一直死死盯著秤文臺的三槐堂眾人見這般情景,再看王有成的面部表情,一個個都忍不住閉上了眼睛。

  “果然又是全無反應。”

  “不愧是蘭亭會最大的笑柄,三槐堂這最後一搏,連一點水花都翻不起來。”

  王知同舉起手中的酒杯,朝著口中灌了下去,完全不覺得這酒水裡究竟是枯澀還是甘甜。

  那立在秤文臺邊的僕役示意道:“煩請下秤文臺。”

  話音剛落下,那秤文臺竟然微微抖動了幾下,僕役擦了擦眼睛,以為自己是眼花了,可是接下來的一幕卻讓所有人都瞪大眼睛,伸長了脖子。

  只見那巨大的石頭再次開始有節奏地微微抖動起來,片刻之後,所有人都發現那石面之上亮起了一股淡淡的黃色光芒,與透過樹葉枝椏的陽光交相呼應。

  這淡黃色的光芒只是持續了一眨眼的時間,接著便是一道金色光芒騰空而起,在半空中如同煙花爆發一般,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光暈,將整個秤文臺周圍十丈之內全部籠罩了進去。

  而此刻的山泉流水擊石的聲音似乎也被放大了,片刻後鳥鳴聲,風吹樹葉的聲音交會融合,竟然連成了一片,落入在場的每一個人耳中。

  原先立在原地的那些人不約而同朝著那光暈靠近過去,王右軍等人也都站起身來,望著眼前這不可思議的一幕。

  許久之後,金黃光暈上才出現了兩個閃著金光的大字。

  “八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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