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來最核心最普遍也是最受歡迎的教育模式一定是線上線下相結合（OMO）的模式。但其實在大趨勢利好的情況下，我還是會表達一點我的擔憂，就是無論是純線上，還是純線下，抑或是OMO模式，最核心的競爭力依然是師資、產品、服務共同作用下的學習效果，如果不以這個為核心思考點，再好的模式也不會發展很好。”新東方「東方優播」副總裁程誠說。
程誠
因疫情，上市公司破產倒閉
2020年，一場疫情打破所有平靜有秩序的生活。
教育部於1月27日下發通知，要求2020年春季延期開學，學生在家不外出、不聚會、不舉辦和不參加集中性活動。這一通知，意味著許多線下教育培訓機構將面臨“生死大考”。
此前，中國民辦教育協會培訓教育專業委員會通過調研發現，超過90%的教育機構經營存在困難。其中，29%的機構表示“影響嚴重”，可能倒閉；36.6%的機構表示“影響很大”，經營暫時停頓。
2月6日，曾經新三板掛牌上市、上市前估值超10億元的教育機構——兄弟連，因現金流問題宣佈倒閉。
據公開資料顯示，兄弟連教育成立於2006年，專注於軟件開發技術培訓，2015年，兄弟連獲得華圖資本1.25億元戰略投資；2016年11月10日，兄弟連以母公司易第優(北京)教育諮詢股份有限公司掛牌新三板，2018年4月25日終止掛牌。
在2020年開年這場難以預料的災難面前，這些企業“活下去”的希望似乎變得難以實現。
2月13日，曾於2018年7月獲得創新工場李開復投資明兮大語文宣佈停止運營，學生家長收到了公司創始人王嘉樹的《致明兮家長的一封信》，王嘉樹在信中表示，“明兮語文由於資金髮生困難，目前公司已經停止運營……針對您已付費的課程，我們已經準備了多種替代轉化方案，會盡我們最大的努力和誠意作出補償。”
在王嘉樹的公開信中，他自我總結道，公司的倒閉是因為發展冒進，在項目初期同時開了4個學年的課程研發，導致投入增速大幅增加。同時又出現對融資節奏的誤判，造成了運營資金上產生巨大的缺口。而在最近融資中，投資方線下產業居多，因為疫情而放棄投資。
一家曾經掛牌上市、上市前估值超10億的教育機構，一家曾被譽為大語文賽道黑馬的“明兮大語文”都倒在了疫情之下，那些中小教育機構，又該如何渡過難關？
線下教育如何“自救”
疫情發生後，有教育界機構稱60%的線下教育企業會因疫情影響而關店倒閉。精銳教育創始人、董事長兼CEO張熙卻說：“我倒認為，一年內至少60%的在線教育公司會倒閉。因大部分在線教育公司都沒正現金流，都靠投資，存在泡沫。而線下教育機構有師資，有核心研發力量，有服務，有利潤。疫情加速了線下教育機構的在線化。在線平臺技術較成熟，最終教育比拼的還是教育產品和服務。線下領先優勢，加上快速學習能力，很容易平移為線上的領先者。”
短期來看，教育會向線上“轉移”，但是長期來看，OMO（Online-merge-offline）即線上線下融合教育模式才是出路。
據媒體報道，精銳教育首席財務官兼首席策略官左鴻剛透露，以精銳在線為旗艦項目的OMO平臺是重要的長期戰略之一，2019財年第三、第四季度，精銳教育已累計投入1.3億元資金，用以開拓線上項目，預計2020年將繼續投入2億元資金，全力推進OMO平臺搭建。
據資料顯示，OMO，即Online Merge Offline。此概念源於2017年經濟學人雜誌(The Economist)的“The World in 2018”特輯上發表的專欄文章，由創新工場創始人兼首席執行官李開復所提出。文章指出“未來世界即將迎來OMO，且將對經濟與消費生活帶來深刻影響”，OMO模式是指線上和線下的融合。
“新東方”面臨挑戰
對於在線教育而言，這次疫情或將使其迎來新一輪快速發展。在線教育不受時空限制，可共享優質教育資源，因此，頭部企業新東方、好未來、高思等都提出了將“原老師、原時間、原內容”的課程平移至線上完成的應對方案。
1月30日，新東方董事長俞敏洪在自己的個人微信公眾號寫道，這場疫情也給新東方帶來了嚴峻的考驗。新東方地面課堂全面停課。上百萬寒假班的學生面臨不能上課的局面。如果新東方全部停課退費，新東方就只能關門大吉，七八萬老師員工的生計，立刻就成了問題。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把課堂搬到線上，讓願意的學生在家裡上課。
此後，俞敏洪接受媒體採訪時表示，一個決策“意想不到救了新東方一命”。他表示，在2019 年，新東方內部開始推動自有直播系統的研發，這個系統在此次疫情期間幫新東方接住了百萬學生在家線上上課的需求。如果當時沒有選擇自建系統，而是僅僅依靠第三方機構，後果是不可想象的。
據他透露，在疫情發生後的一週之內，新東方最終將 87 所分校、子公司，接近200萬人次學生全部轉移到了線上。最終把退課率控制在了3%左右。
據瞭解，東方優播是新東方集團下屬的一個子公司，專注於做在線教育，去年9月，新東方在線全資收購了東方優播的股權，然後其帶領的 K12 業務也一直在加速擴張。
2020 年1月20日，新東方在線（01797.HK）公佈了最新的中報，完成營收5.7億元，K12付費人次75.5萬，同比增長1.59倍；對應總營收增長 69.4% 至 1.28 億元。其中東方優播業績更是亮眼，付費人次同比增長186.2%。
因疫情帶來的“停課不停學”，讓所有學生都被迫轉到線上學習後，東方優播也抓住了此次機遇。
3月31日，紅船雜誌採訪了新東方旗下東方優播的副總裁程誠。以下為對話整理。
紅船雜誌：疫情下，很多知名企業都在大量裁員，據說東方優播要大量招人？疫情風波有沒有波及到貴公司，對線上線下的影響分別是什麼？
程誠：從整個就業市場來看，新增招聘需求確實遭遇了斷崖式的下跌。但就細分行業來看，在線教育逆勢迅猛增長。隨著疫情的進一步發展以及“停課不停學”等政策的進一步推進落實，在線教育似乎已經成為了各大、中、小學甚至低幼學齡段人群的唯一選擇。
東方優播作為一家專門植根於在線教育的公司，自然也會對於行業的變化有更直接的感觸。實際上，我們從今年2月初就已經全面推進了教師招聘的相關工作，我們第一批新教師培訓在2月14號就已經啟動。當然，我們目前一系列的招聘動作不完全是受疫情的影響，也是東方優播本身正常業務增長的需求，我們需要非常多優秀的老師才能滿足我們的業務增長需求。所以未來一段時間內我們依然會大量招聘，培養優秀的教師。
這場全球性的疫情對各行業都會有影響，但就教培行業而言，對於線下的影響顯而易見會更大一些，這個時候線下機構或公司是否有足夠的資源和能力轉到線上，很大程度上決定了該機構的發展和存亡。另外，在很多人看來，這場疫情對於線上是重大利好，但其實不然，教育本身是需要時間、經驗的積澱的，突然的爆發無論對於個體機構公司還是整個行業，都是機會與挑戰並存的。至於對於東方優播的影響也是多方面的，比如我們的教師教研、產品研發、教師培訓等工作必須全部轉移到線上，我們也不得不將師生見面會轉移到線上進行。不過好在這裡面有一些原本就是我們正在或者未來即將推進的事情，現在只不過是提前了而已。這對於我們而言也是一次歷練機會。
紅船雜誌：很多人還是習慣性線下上課，那疫情結束，線上教育這一板塊會不會恢復平靜，還是會持續利好？
程誠：短期來看，這場疫情對於線上教育是絕對利好的。但正如我上一個問題所說，教育不同於其他行業，它不僅需要時間的積澱，更包含有人與人的情感粘性。要想短時間之內改變人們長期以來養成的習慣難度是非常大的。
我覺得疫情結束之後，絕大多數人依然會迴歸到常規線下學習的狀態，這也是非常正常的，因為線上教育和線下教育本就是相互彌補的狀態，不存在誰替代誰或者顛覆誰。但同時這場疫情無疑依然會加速線上教育的發展，大量的資源和人才的湧入，大量“真刀實槍”的實際演練都對線上教育有重大利好作用。
另外，這場疫情對於線上教育最大的意義在於它充分挖掘了潛在“線上教育”用戶，讓很多學生以及家長體會到了線上教育的便捷性、趣味性以及等效於傳統線下教育的結果性，這一點的意義就在於當學員或者家長一旦有了需求之後，會第一時間選擇線上教育。所以我認為疫情結束之後，短期之內線上板塊會恢復之前的平靜，但長線來看整個線上行業會變得更好更完善。
紅船雜誌：針對這次疫情，東方優播有沒有做一些什麼事？
程誠：疫情發生之後，很多傳統線下機構或公司紛紛尋求線上教育的可能性，東方優播作為線上教育的躬行者和踐行者，也第一時間將我們的經驗向行業內外進行了分享。
我主要說一下其中的三件事：1. 針對新東方內部其他兄弟學校或者部門進行相關的教學，教輔相關培訓，教務，技術相關支持等工作。包括北京學校優能中學、優能一對一、泡泡少兒以及武漢新東方學校、重慶新東方學校等10餘個學校、機構、部門；2. 針對公立教育體系以及線下教育機構進行的“在線小班搜課經驗分享”的直播培訓。該活動報名八千多人，七千多人同時在線聽培訓。培訓過程中我們收集了大家的一些實際需求和所需支持，分類彙總並安排專人通過微信、電話、短信等方式進行聯繫確認，為上百個個人以及機構、學校提供了對應支持。3. 錄製在線教育板塊關於授課經驗分享，課件製作，學員互動，家長會等一系列教學，教輔相關視頻，通過新東方在線，集團官網等一系列平臺傳播出去，為更多的個體，部門或機構提供幫助。
紅船雜誌：疫情影響下，很多教育機構都在轉做線上，甚至包括招商銀行聯合了學而思、編程貓、有道、跟誰學等，為用戶提供全年齡段課程學習，作業幫、語言輔導都推出了線上免費課程，對東方優播有影響嗎？您覺得你們的競爭優勢在哪裡？
程誠：首先我認為很多公司和平臺組織這樣的活動，提供良好的教育資源是一件非常值得稱讚的事情，也體現了這個行業自身的價值。這無論對於客戶還是行業本身都是雙向利好的。但其實這樣的活動對於東方優播而言沒有太大的影響。
最核心的原因，也跟東方優播的競爭優勢有關，那就是我們的在線小班直播課模式。我從兩個角度來進行解釋。一、很多平臺提供的線上教育資源，都是錄播或者大班直播，且不說內容的針對性是否能否滿足不同學員的實際需求，但就學校效果這一塊就有比較大的問題。
我們知道，學習並不是一件快樂的事情，學會才是，尤其是對於K12板塊的學生，自主學習是一個他們普遍比較薄弱或者欠缺的能力，如果沒有一個管控學生學習過程的行為，學習效果是無法得到保障的；二、除了管控學習過程，更應該被關注的其實學生的課後複習和落實，就跟筆記一樣，記了很多，但是不復習落實，最終也是沒有效果的。所以對於線上教育而言，最核心的問題還是要解決最終學習效果的問題。因此，東方優播的競爭優勢就在於藉助多年線下教育的經驗積累，總結並打磨出了一套完備的線上學習閉環，再加上獨有的在線小班直播授課模式，能夠做到通過實際課堂老師的強關注確保學員的學習過程，又能通過課後的答疑，筆記檢查，作業檢查，定期家長溝通等一些列的課後服務來確保學員的課後落實，從而最終實現良好的教學效果。
紅船雜誌：您怎麼看待三四線城市教培行業的未來？線上和線下如何分配？
程誠：其實目前諸如北京、上海、廣州等一線城市教培行業的現狀，就是三四線城市教培行業的未來。只不過隨著各方面的發展，三四線城市教培行業發展的速度會更快，達到同等狀態的過程會被大幅度縮短。就跟目前北京等一線城市教培行業一樣，線上和線上會是一個相互彌補，融合的狀態。線上和線下的優勢都很明顯，再加上人們的需求又各不相同，所以可能出現的一個狀態是線上和線下的場景分工更加明確，人們對於線下學習和線上學習的銜接會更加流暢自如，未來一段時間，會有更多隻選擇線下的學員或家長選擇嘗試線上，或者短期內兩種模式同時進行。這也是最佳的學習模式。
紅船雜誌：現在高中學生普遍課業壓力非常大，課餘時間非常有限，那他們以後會不會參加教培的時間越來越少？
程誠：高中學生普遍課業壓力大，可利用時間少是一個事實。但我對後半部分的問題持相反觀點。我覺得正是基於這個事實，才會有更多的高中生或者高中生家長選擇利用教培行業資源，尤其是線上教育。最核心原因就在於大家對於學校效果的追求是永遠不會止步的，在學習時間有限的情況下，學校效率的高低就成了決定學習效果好壞的唯一努力方向，而教培行業的資源能夠滿足他們的這方面需求，所以會有越來越多的人選擇。但同時這個對於教培行業師資，產品等也會有更高的要求。比如東方優播目前就有專門針對這類學員開設的隔週班，學員的學校熱情和學校效果都很好。
紅船雜誌：您怎麼看待“OMO教育模式”？
程誠：我在上面的問題中也提到了，未來最核心最普遍也是最受歡迎的教育模式一定是線上線下相結合（OMO）的模式。這種模式會很好的平衡效率與效果，也更符合消費者的實際需求。但其實在大趨勢利好的情況下，我還是會表達一點我的擔憂，就是無論是純線上，還是純線下，抑或是OMO模式，最核心的競爭力依然是師資、產品、服務共同作用下的學習效果，如果不以這個為核心思考點，再好的模式也不會發展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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