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軍號連營起,北甲軍前烈酒送將軍,卻是此去生死未卜恐難見

小說:軍號連營起,北甲軍前烈酒送將軍,卻是此去生死未卜恐難見

春光明媚,綠意已濃,一派生機盎然的景象,有風撫過沁人心脾。

白馬低首,吃著剛長出不久的嫩草,不時打出響鳴,似是很滿意這鮮美口味。馬背上,嶄新的馬鞍,兩側是一個黑色包袱以及一柄佩劍,顯然是出行之裝。

不遠處,一人白衫一人儒袍,白衫者荀非央,儒袍者南宮回。

“夫子不便,特意讓我來送行,可師弟當真想好了?”

“夫子還是不願意我出仕,他老人家的擔憂我清楚,但我心意已決。著書立說的確也能成一代大家,千古流芳,然於我而言,能在活著的時候為國立法,為百姓謀太平,才是畢生所願。倘若有幸,使立國之法傳至後代,九死而不悔。”

“唉!於公,你才華獵獵,師兄自是希望你能為景國開創盛世;於私,你性格偏激,師兄更願你留在書院,京都朝廷並非有才就能施展抱負,大才而無善終者比比皆是。人心似虎,嘴如毒蛇,不得不防啊。”

“有景一朝,滅諸國立太平,使天下安寧,看起來是昌隆盛世。但國運似日,晨曦初升,緩緩而至當空,但接下來便是無可避免的日薄西山。人無長生不老,國無萬代傳世,這些夫子和師兄懂,非央自然也懂。可我還是希望自己所學,猶如良藥治病救人,能給景國開出一劑延命之藥,算是不負所學。”

南宮回看向荀非央,良久不曾講話,終是微微搖頭。

“其他師兄師姐或是遊學,或是在外傳道,今後只有多勞師兄照顧夫子了。夫子教養恩情,非央終身不敢忘懷。”

一縷陽光穿過樹梢,在地上撒下斑駁光影,陽光下總有陰影。

“這是夫子讓我交給你的。”南宮回拿出一封信箋遞去,“另外他說了,只要你能踏入書院門,定護你周全。”

不是春風擾人心,俗世情感亂心緒。荀非央仰頭閉眼,腦中閃現過數不清的畫面,夫子在春秋舍的石凳上下棋,林白業還端坐在池塘旁悟道,書院的藏書樓有人在摘抄、、、、、、太多,太多。

睜開眼後,他朝向昌文書院所在,一揖到底,道了聲:“保重。”

這一日,白馬白衫,有綠葉紅花相送,有飛鳥風箏道別,獨出文豐,前往景國帝都大興城。

南宮回返回昌文書院,來至春秋舍,夫子正和陳芝泉對弈。

“荀師弟已經走了。”

“嗯。”夫子簡單的回了一聲。

待南宮回退去後,陳芝泉看向對面的夫子:“捨得?”

“不捨得卻也留不住。”夫子淡然一笑,更多的是釋然。

“少年有少年夢啊。”

“誰又說不是呢。”夫子撫須望向池塘邊,“你那個徒弟呢,這一坐一悟已是幾月有餘,不過絲毫沒有醒來跡象。”

“還早嘞。他入得是南華樓秘傳的海市蜃樓之境,在幻境中感受人生百態,體悟天地之道,共九層也叫做九轉,現在怕是還在第二層。短則三四年,長則十幾年,若真是一著不慎沉淪其中,便是終身不醒枯坐至死。所謂海市蜃樓正如俗世遭際,歲月悠悠有幾人能看透,置身其中,往往一葉障目。”陳芝泉雙指間夾著一枚棋子,不曾落下。

“那你就不擔憂。”夫子落子笑道,“看過多少綠葉生黃葉落,瞧過幾多吐絲成繭破繭成蝶,能在那去簡剩繁避輕就重的幻境悟透重重事故煌煌天道。”

不知從哪飛入一隻蝴蝶,扇動著翅膀,飛舞在春秋舍內,在棋盤上一停,繼而翅膀一震,又是落到陳芝泉的指尖。

“多有靈氣。”陳芝泉手指輕輕一撥,蝴蝶受驚飛去,他接著說道,“哪能不擔心,就這麼個徒弟,不像您老,三十六高足皆是賢才。我南華樓的衣缽還要靠他去傳承,我可不想沒人送終。你是不捨得卻留不住,我是心有餘力不足。一旦進入海市蜃樓之境,便全要靠他自己去破關,插不上手啊。最多那把秋水劍,替他擋上一擋天怒。”

“哈哈哈、、、”夫子大笑到,邊笑邊搖頭,“師父不好做啊,徒弟也好,學生也罷,都不讓人省心。”

“您老又言不由衷了。傳道受業解惑,夫子哪個落下了,真讓你喝茶下棋,釣魚賞花,一萬個不肯吶。”陳芝泉落下黑子圍成一塊,將其間白子逐個拿起。

“好你個陳芝泉,你師父墨青臣就沒教過你尊老愛幼嘛。”眼看棋盤上已成敗局,夫子皺起蒼老的眉頭,懊惱罵去。

“我要是故意放水,那才是侮辱夫子。一盤棋嘛,我想夫子還是輸得起,當初您一日輸給我師父十六盤,不也是氣定神閒。”陳芝泉笑道。

“墨青臣這個大嘴巴,說好替我保守秘密,言而無信吶。虧我清明時節還給他送去兩杯酒,此刻想來,不值當。”夫子臉上又氣又笑,癟嘴道。

“再下一盤?”

“我倒看看你們南華樓有多厲害。”

“下盤棋而已,用不著掛上師門名義吧。”

“少說廢話,師徒倆一個德行。”

、、、

、、、

旌旗獵獵,杯酒送行。北甲軍大營前,軒轅子佩已回,輪到魏良離去。

北尤大局已成,偷襲之計失敗,但違抗旨意的罪名卻是落實。

“如今拓跋嘉興成為北尤國主,此人野心不輸其兄,手段謀略更是高明,不知這西北邊境還能太平幾年。好好治軍,不論以後怎樣,北甲戰力不可減,北甲軍心不可亂,景國的西北門戶就靠你們了。”魏良囑咐道。

“沒有其它辦法了嗎?”軒轅子佩愁眉緊皺,問道。

魏良搖搖頭,一臉苦笑:“走一步看一步吧。”

他來到二皇子李琋身前,行了個臣子之禮,李琋連忙將其扶起。

“二皇子在北甲軍六年,應知為兵不易統兵更不易,京中榮華邊境血淚,日後、、、”說到這裡,魏良話語停頓,猶豫之後,講道,“請莫負黃沙白骨,孤兒寡母。”

魏良再次跪拜到。

“魏大將軍放心。”李琋扶起對方,答應道。

烈酒送老將,軍號連營起。不見青山唯黃沙,哪有炊火盡狼煙。甲冑幾多痕,寶劍數染血。今朝餘暉映戰馬,他日陣前誰執鞭。

“回去吧。”鞭聲響徹天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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