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真實的故事。
我的童年並不幸福，甚至於有點不堪回首。我的祖輩都是農民，我的父親是一位教師，當時是全省第一名的成績考入湖南大學。我的母親當時是市教育局局長的女兒，見我父親高大英俊，聰明能幹，不顧父母反對義無反顧地嫁給了我父親。
婚後兩人幸福甜蜜，一起生活了十來年，生下了我們三兄弟，我是老大。可好景不長，父親和母親由於價值觀念、生活習慣、性格等各方面的原因，十歲那年他們分道揚鑣了。我能理解，母親畢竟是城市裡出來了，而且我外婆就我母親一個女兒，加上家裡經濟條件好，自然寵愛有加，習染一些小姐脾氣是難免的，時間一久，自然和要強的父親格格不入了。
父親離婚後，本來我和老二是判給母親的，但母親後來很快就嫁人了，不怎麼管我們兩兄弟，奶奶心疼我們兩個，就把我們從母親身邊接過來，奶奶一手帶大了我父親兄弟姐妹六人，於今又來撫養我們三個了。父親學校的一位老師愛慕父親的才華，不嫌棄父親離過婚，嫁給父親了。繼母為人很好，對我們三兄弟也不錯。可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父親是一名化學老師，很喜歡鼓搗一些化學實驗，在一次測試烈性炸藥的時候，父親被炸得支離破碎，後來聽鄰居說，那個爆炸聲老遠都能聽得見。父親就這樣走了，繼母不堪回首那慘痛的場面，帶著後來跟父親生的兩個幼小的孩子傷心地離開了我們家。
從此我們三兄弟就跟著奶奶還有爺爺相依為命。
苦難是一筆財富，父親走了，母親遠嫁了，我一下就長大了一樣，特別懂事，學習也很勤奮，加上遺傳了父親的優良基因，我考上了大學。同時考上的還有隔壁村的一位姑娘，叫梅子。自從我父親出事之後，梅子特別照顧我，一有好吃的都會分一半給我。漂亮的梅子有著山村姑娘的水靈秀氣，勤勞善良，而且還知書識禮，尤其還有一副好嗓子，歌聲像夜鶯一樣婉轉動聽，不知迷倒了多少年輕男子。可梅子卻對我一人情有獨鍾，我們一同上學，寒暑假一同回家，我們互相愛慕，一同成長，成了讓村裡年輕男女羨慕的一對。
畢業後，梅子成了一名初中音樂教師，我到廠裡擔任技術員，我們順理成章地結婚了。婚後小兩口恩愛有加，互相扶持。我技術過硬，加上頭腦靈活，敢想敢幹，沒過幾年升到辦公室主任，再後來直接升為廠長了。每年過年我們都會回奶奶家看望年邁的爺爺奶奶，知性優雅的梅子也很會做人，讓奶奶特別滿意，奶奶時常逢人就誇她的大孫子大孫媳婦有出息，孝順懂事。
我和梅子生了兩個女兒，兩個女兒都聰明可愛。後來，我被升到市裡擔任糧食局的經理，一時風光無限。離開了小縣城的我，我的人生開始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來到城市，眼界開闊了，接觸的人不一樣了，思想也隨之發生了變化。這時，一位身材婀娜、長相嫵媚的女子來到我的身邊，悄然觸發了我的第二春。她是我的秘書，叫娜娜，比我小二十來歲，不光著裝前衛，思想也很前衛，梅子畢竟是從農村出來的，比較保守矜持，而娜娜的大膽開放是我從未遇見過的，她一下喚起了我男性的荷爾蒙，我們很快走到了一起，我每天如沐春風，日子從未這樣令人陶醉。
很快，我們的事梅子知道了，她一開始特別震驚，不相信這是真的，不相信同她一起走過苦難的我會背叛她，甚至一度說如果我能馬上離開那個女人，她就原諒我。可那個時候，我同娜娜已經如膠似漆了，哪裡能分開，何況娜娜還懷上了我們的兒子。梅子剛開始死活不同意離婚，梅子有一次還和娜娜大吵了一架，兩人還動手了，我想不到一向知性優雅的梅子竟然為了我第一次跟女人打架，畢竟娜娜年輕氣盛，梅子絕對不是娜娜的對手，梅子不光打架打輸了，吵架也吵不過伶牙俐齒的娜娜。我們冷戰了一段時間後，梅子心灰意冷，同意離婚了。兩個女兒都歸梅子，當時大女兒讀高中，小女兒讀初三。兩個女兒覺得我對不起她媽，是我背叛了家庭背叛了她們母女仨，而且還重男輕女，所以對我一直很敵視，離婚後就沒怎麼理我。
和梅子離婚後，我和娜娜結婚了，生下了兒子龍龍。我憧憬著能和美麗年輕的娜娜過上神仙快活的日子，可接下來的日子讓我苦不堪言。我們結婚沒多久，我和娜娜的風言風語傳到上級領導耳朵裡，領導對我不信任了，加之糧食局經營不善面臨倒閉的風險，於是我早早辦理了內退，只能拿到比較少的退休金。剛開始幾年娜娜還不錯，可後來性格大變，不光沒有了嫵媚溫柔，還對我頤指氣使，說她一個黃花大閨女，竟然嫁了一個老男人，還說害得她都不敢同我一起出門，生怕別人說我是她父親。娜娜掌管了家裡的經濟，我的退休金都歸她管，連煙都不讓我抽了，零用錢都得跟他說好話，她才給一點點。自己錢少是一回事，可兒子卻讓我焦頭爛額，雖然在沿海找了一個工作，租房子住，但往往是寅吃卯糧，老要伸手要錢。更要命的是，兒子結婚買房子需要大筆的錢，真是愁死人。
梅子跟我離婚後，剛開始幾年都沒有再結婚，後來聽說跟一個她的愛慕者結婚了，那個男的是梅子一個學校的，一直暗地裡喜歡她。兩人結婚後很幸福，那個男的沒有再要孩子。兩個女兒都發展得不錯，大女兒考上了大學，現在在珠海一事業單位擔任局長，女婿是研究生，在一公司擔任高管。二女兒大學畢業後自己經商，現在生意特別紅火。
去年，我小叔生了一場大病，我回鄉下老家去看望他，小叔一眼看到我，說：“你才60出頭，怎麼就謝頂了呢，我才比你大十歲，看起來跟我差不多呀！”我無奈地搖著頭，也只有在小叔這兒訴說這幾年的辛酸和苦楚了。小叔說：“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嬸嬸在旁邊說，你們離婚幾年後，她一次去市裡辦事，遇到了梅子，梅子那幾年一直沒有再結婚，說她忘不了我，希望我能回心轉意，希望能重新回到她們母女身邊。聽了嬸嬸的話，我情不自禁地說：“要是能回到從前該多好呀！”可世上沒有後悔藥可以吃，溫柔賢惠的梅子再也不屬於我了。
世上的事總是這樣，只有經歷了才會有痛徹心扉的領悟，平淡如水的婚姻未嘗不是婚姻真實的樣子。婚姻是人一輩子的事情，我奉勸圍城裡的男女們，珍惜眼前人，人生沒有如果，結婚也好離婚也好，都得慎之又慎，免得像我一樣“謝了頭，空悲切”了！
閱讀更多 湘憶雪 的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