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年代的主編們,如何看待社交媒體時代下的雜誌

雜誌不是美學慈善,雜誌也是「商品」,在感性訴求與商業考量之間,如何遵循本來的語言,在新環境裡迎頭趕上,成了最大的挑戰。

fine 本期專題便將目光回落在社交媒體時代下的雜誌,我們採訪了五本雜誌的主編(創意總監),他們分別來自《Interview》雜誌、《Dazed》雜誌、《Pen》雜誌、《Schön!》雜誌和《Nuet》雜誌。


20年代的主編們,如何看待社交媒體時代下的雜誌

Bunny Kinney

《DAZED Media》內容總監

《DAZED Beauty》主編

《Nowness》全球創意總監

20年代的主編們,如何看待社交媒體時代下的雜誌


20年代的主編們,如何看待社交媒體時代下的雜誌


“When I was younger,

I felt like I was learning,

but I love that I can now help

younger people figure things out,

and inspire them as well.”

20年代的主編們,如何看待社交媒體時代下的雜誌

掌握當今時髦的年輕人的喜好,可以說是《DAZED Media》內容總監 Bunny Kinney 的工作要義。在創作和作品本身被認為「很酷」之前,他就已經擁有一雙洞察美好事物的敏銳的眼睛。

在加拿大長大,21 世紀最初的十年中搬到倫敦,開始負責青少年文化和奢侈品時尚出版物的線上傳播。當時,出版業剛剛開始從紙媒過渡到互聯網。

20年代的主編們,如何看待社交媒體時代下的雜誌

從各方面來說,Kinney 都是這個星球上最具影響力的數字原創美妝和時尚內容的創造者之一——名副其實的領頭人。

1 月的一個週日下午,在 DAZED Media 的辦公樓裡,一扇電梯門打開了,Kinney 張開雙臂迎接了我們。他的頭髮是淺金色的,穿著一件樂隊T恤和緊身牛仔褲——典型的年輕人裝扮。

20年代的主編們,如何看待社交媒體時代下的雜誌

fine:在加入 DAZED 前,你對它的印象是怎樣的?

Bunny Kinney: 我之前在 i-D 工作,他們的讀者群和《DAZED》很相似,所以我直覺上是清楚 (《DAZED》的風格是什麼樣) 的。DAZED 一直被認為是一個有益於創作者的工作地,尤其是當你還很年輕的時候。

就在我加入之前,the Business of Fashion 發表了一篇名為《the School of DAZED》的文章,文章中提到了很多不同的人,他們都認為《DAZED》這本雜誌幫助他們開啟了自己的職業生涯——《DAZED》的名聲向來很大,自從加入之後,我漸漸明白了為什麼會這樣。


fine:你認為自己是一名「學習者」還是一位「教育者」?

Bunny Kinney: 通常情況下,我會努力成為一名好的老師,幫助培養新的人才。這樣去轉變自己的角色是最近一段時間才開始的。在年輕的時候,我更多的是在學習,但我喜歡現在可以幫助年輕人解決問題,並激勵他們。

我學會了在創新的同時擁有一些無所畏懼的膽量。在任何公司裡,身居高位的人總是希望能激勵團隊裡的年輕人,這樣他們就能在未來接替自己的位置,為你的工作增添更多價值,這一點我認為是非常重要的。


fine:如何塑造 DAZED 的個性,你有多少自由去探索內容上的「邊界」?

Bunny Kinney:不同情況下自由度是不一樣的,取決於內容所在的平臺。在這裡,雜誌的團隊創造出了傳奇般的內容傳統。我的工作就是要尊重這些傳統,並幫助團隊們擴展他們的工作。我們在紙媒上做的所有內容都有一個線上傳播渠道,反之亦然。

在任何時候,我都不打算提出顛覆性的想法或審美觀,因為這些已經有人很好地完成了。但在《DAZED Beauty》,我們有機會創造一些與《DAZED》價值觀相符合的更新的東西。你清楚什麼是《DAZED》,但《DAZED Beauty》稍有不同。它們是一對姐妹。我們並沒有試圖以任何方式挑戰這一點。同時,我們也希望能與更多的數字藝術家、CGI 藝術家還有電影製作人合作。

《Nowness》在我加入的時候,已經存在了 8 年,並因為它的獨特性而享有盛譽,但我可以完全自由地以我認為有益的方式去塑造它。所以,它大部分時間都運行得非常順暢。《Nowness》有一種令人愉快的隨意性。你永遠不知道你將得到什麼,但你知道它將是鼓舞人心的或者十分有趣的。

我正試著讓它變得更有凝聚力。我們的各種系列內容的形式,都經過深思熟慮,並像一個個迷你展覽一樣發佈。每部分內容都有著一定的表述上的目的,我們把所有這些內容一併轉化為一個展覽或一本雜誌來發布,這樣就會有更清晰的脈絡。


fine:你會用哪三個詞來描述你自己?

Bunny Kinney: 好奇,書呆子氣,不合拍。


fine: 《DAZED Beauty》是你的「孩子」。創造它的催化劑是什麼?

Bunny Kinney:當時,Isamaya French 和 Jeff-erson Hack 有興趣一起做一個項目,Isamaya 想讓我加入這個項目。在我加入 DAZED 之前,我的工作主要集中在美妝領域,我已經在那個領域工作了很長時間。同時,我從一個「草根」的角度注意到,美妝是一個有趣的領域,它常常在年輕受眾中引發潮流。

比起時尚,美妝好像讓這些年輕人更有參與感。美妝並不像我們曾經認為的那麼狹隘,它打破了性別的二元性。身份構念從它內部浮現出來。用它來做各種「實驗」人群很多樣化,從卡戴珊 (kardashian) 式的美妝網紅,到用 CGI 和 photoshop 進行視覺創作、把自己變成「怪物」的人。我們看到了這種快速增長的影響力,並發現沒有這樣的內容平臺,所以我們想為未來建立一個美妝板塊。


fine:在你的影響下,五年後的《DAZED》會是什麼樣的?

Bunny Kinney: 我希望《Nowness》能更具有實驗性。通過各種活動和展覽,將線上的內容,擴展到更本地化的線下內容展示平臺去。《DAZED》也一樣。我們希望它能夠在世界各地出現,不僅僅侷限於標誌性的倫敦地區,而是成為我們在青年文化和反主流文化方面的國際化的聲音。


fine:你有沒理由就很怕的東西嗎?

Bunny Kinney: 我真的很怕蟲——除了蜘蛛。比如讓人不舒服的小爬蟲、蟑螂和甲蟲。我喜歡動物,但我不喜歡昆蟲,這讓我很難過,但是有些蟲子讓我真的、真的很害怕!


fine:對你來說,最能讓自己體會到「自由」的東西是什麼?

Bunny Kinney:沒有規則約束,我喜歡獨立。


fine:你怎麼判斷一個想法是不是好主意?

Bunny Kinney: 我常常依賴我的內在直覺。但我覺得,一個完全沒有和其他人討論過的想法,很難成為好的想法。我們提出並執行的很多主意都不是來自我。我信任我的各個團隊來提出建議,這可能是比其他方法更有效的方式。我通常知道我自己的喜好,但是強大的概念更多來自集體的智慧。這就是我的感受,是使一個想法變得更好的魔法。


攝影:Jenny Brough

採訪&撰文:Douglas Greenwood


20年代的主編們,如何看待社交媒體時代下的雜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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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ick Haramis

《Interview》雜誌主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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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terview magazine is

always feeling like that

you are allowed into a room

and you’relistening to

people’s conversation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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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ick 喜歡 Thom Browne,也常常以身著牛仔褲、連帽衫和棒球帽的形象出現。他重視細節和切實苦幹的作風體現在他的品位和工作方式上:他是一位非常適合擔任紐約最具標誌性的雜誌掌舵人的編輯。

他很機智,有時很頑皮,但是他對所有創作都心懷敬意,竭力表現出他獨特的個人風格。

20年代的主編們,如何看待社交媒體時代下的雜誌

Nick 正進入他擔任《Interview》雜誌總編輯的第三年。

在 1 月的某個早上,我們來到了他和 Misha Kahn 共享的充滿色彩和創造力的布魯克林住所。在這裡,Nick 和我們分享了他關於工作和生活的許多想法。


20年代的主編們,如何看待社交媒體時代下的雜誌

fine:請用三個字形容一下自己?

Nick Haramis: 我覺得這個問題好難,我也想了很多怎麼回答,我的答案大概是「還不錯」吧。


fine:你一天之中最喜歡的時刻?

Nick Haramis:我討厭早起。我覺得一天之中最喜歡的時刻是別人都在睡覺的時候,所以不需要擔心要回復郵件之類的,讓我有一點獨處的時間。

這樣的時刻通常要麼是趕很早的航班要早起,或者是趕很晚的航班的時候。又或者是其他什麼別的事,讓我有這麼一段安靜的時光。


fine:你認為作為主編的角色是什麼?

Nick Haramis: 我做主編從事編輯雜誌的工作好多年了,但是在 Interview Magazine 只有三年。在這裡我學會不斷有新的想法、打磨文字、編輯圖片、參加活動等等一系列的事情。

然而我認為最重要的是讓別人對你最後的成品滿意,讓一個對工作充滿激情的團隊,自信而愉快地緊密合作。


fine:你在 Interview Magazine 典型的一天是怎麼樣的?你如何安排自己工作的優先級呢?

Nick Haramis: 這個問題真的很難回答,因為可能都已經是陳詞濫調了。其實我並不認為有「典型」的一天。我一般早上起來先喝一杯咖啡,然後坐在桌前回復郵件。每天只有早上起來後的一小時屬於自己,之後就開始了快節奏。

比如有的時候拍大片,我們昨天拍下一期的雜誌封面。但不是每一天都會拍封面,有的時候一天都要處理文書工作。在這裡的每一天都是不同的。我覺得與其說是安排工作,不如說是安排人。每天我們都有大量的工作要做,但只有員工在開心、滿足且得到認可的時候,工作的成效是最優質的。

出版業真的不是一個好做的行業,選擇這個行業的人不是因為想賺大錢,而是真的熱愛這個行業。如果你可以把自己的員工照顧好,他們工作的成果自然也是好的。


fine:你家裡的裝修非常有格調,不知道是以什麼為靈感?關於傢俱有什麼有趣的故事嗎?

Nick Haramis: 我的男朋友 Misha 是一位設計師,家裡的很多傢俱是他親手做的。這隻鴨嘴獸是他的作品,他還收集了很多他做的東西。我的傢俱大部分是黑色、皮質或者是金屬的,讓人感覺比較安靜。我們從一開始就對彼此有好感,自從我們在一起,我改變了很多。

他對一切都充滿熱情,這也感染了我,他想打造一個屬於我們的小宇宙,也就是我們這個看起來有點兒奇怪的家了。這個櫃子從拉丁美洲來,是用魚皮做的。我們一直很想養一隻貓,但是貓就會吃上面的魚,就一直沒有養。

我還很喜歡一款矮茶几,但是真的太貴了,Misha 就仿照做了一個一模一樣的,算是仿製品吧。那個裸女檯燈是我一個叫 Katy 的朋友做的,她就愛做這種風格的東西。Misha 做了那個矮茶几,作為生日禮物送給我。他把茶几帶回來,可是太重了我抬不到樓上去,我竟當場哭了。


fine:你在 Interview Magazine 印象最為深刻的一天?

Nick Haramis: 我覺得來到雜誌的第一天印象非常深刻。我坐在辦公室裡,Interview 的傳奇歷史不斷湧來,幾乎能想象到 Andy Worhol 在這裡工作的樣子(指了指雜誌),是他在 1969 年創辦了雜誌嘛。

但是在那一天我連洗手間在哪裡都不知道,編輯們也都是第一天報到,在我這裡集合,我們要一起去見老闆,想起那個場景就很好笑。還有一天印象比較深刻是去見 Maryl Streep,當時是在一個酒店裡,我特別緊張。我朝她走過去,不知怎麼就談起 Lady Gaga 了。談了幾句她把話題轉回到公事,我卻一直不停地在講 Lady Gaga。幾乎每天都有這樣奇怪的事情發生吧。


fine:如果將 Interview Magazine 比作一個人,他是怎麼樣的一個人呢?

Nick Haramis: Interview 從誕生的那天起就是個特立獨行的存在。它滿是新奇的點子,關注人本身。它不僅僅是一本雜誌,更像是印刷版的圈內眾生相。它誕生在 Studio 54,為夜場和流行文化而生。

今天我感覺我們把它做成了陽春白雪和街頭文化的雜糅。就好像一個並不愛派對的人,卻被邀請去參加各種派對。


fine:可不可以分享下你在 Interview Magazine 做過的最喜歡的人物專題?

Nick Haramis: 我們剛剛迎來了 50 週年紀念,這是出版業一個了不起的里程碑。我們復刻了雜誌 80 年代的紙張大小和質量,因為那個時候正是 Interview 因為超大的開數而名聲大噪的時候。這是我們慶祝 50 週年的第一步,之後我們又重新設計了雜誌,然後做了這一期(在桌上)

每一個故事都是之前刊登過的故事,致敬雜誌的歷史,但是又增加了新的人物和故事進來,讓內容變得很特別。我們還做了一本茶几書,內容很酷,定價很高。我覺得是一個很有意思的項目。


fine:你希望雜誌的讀者從中得到什麼?

Nick Haramis: 我在加拿大的一個小鎮長大,Interview 是我瞭解紐約,以及流行文化和藝術的一扇窗戶。如果沒有 Interview 我也不會接觸到這些。和 Vogue 不同,Interview Magazine 讓你身臨其境,你好像就坐在那些明星對面聽他們講話,這感覺很妙。

所以我覺得我們的目的不是採訪某個名人,前總統也好,好萊塢明星、豔星、作家也好。我們是想傳達出我們友善的聲音,而不是想談某個特定的話題。


fine:Interview Magazine 電子內容和紙質版內容是如何分配的?

Nick Haramis: 我們一直以來都很重視紙媒的傳統,所以我們用了好一陣來適應新的環境。我覺得我們當下不只是為了存在而存在,而是為了我們要講的故事而存在。我們現在已經明確要朝著數字化和社交媒體方向發展,視頻內容也開始起步,在 YouTube 上開始做。

電子內容變得越來越重要。一切的核心還是我們帶給讀者的故事,無論是通過何種方式傳播出去,線上也好,社交媒體也好。我覺得社交媒體挺有意思的,因為現在不是所有人都看雜誌了,這是行業的現實。

很多人通過 Instagram 與我們互動,但是絕對不會去翻一下紙質的雜誌。他們不想去買一本,只想在 Instagram 看。所以打造一個好封面,或者做一個好故事的方式有很多。


fine:哪種社交媒體平臺可以更好地傳播雜誌的內容?

Nick Haramis: Instagram 是一個理想的平臺。它是一個推廣媒介,讓非讀者和隨意瀏覽的人都點進來看看。Twitter 和 Facebook 發揮作用的方式有所不同,它們會向網站導流。Instagram 不會把用戶引到網站上,他們看到了一張喜歡的圖片,會根據這張圖片決定 Interview Magazine 好還是不好。其他的平臺上,是通過點擊鏈接導流到網站上,吸引讀者的方式更加的直接。


fine:在你的影響下,未來五年 Interview Magazine 會如何發展?

Nick Haramis: 我希望它在保留自我的同時,不斷成長。我做主編的三年經歷了很多事情,我們為雜誌感到驕傲,我們也在做著想做的事情。這感覺太好了,我想讓這感覺更加舒服。作為小眾刊物,我們做得相對不錯。Interview 也是個深受歡迎的品牌,我想讓它不斷成長。


fine:如果有機會和少年時期的自己見面,你會給他什麼樣的建議?

Nick Haramis: 我經常想這個問題。人生就好像在坐飛機,很多事情不是你能左右的。上一秒你可能在一邊看電影一邊吃花生零食,下一秒飛機可能就要被炸,自己就要死了。如果能以寫書的方式度過人生的話,那一切都會變得容易多了。


fine:你有什麼沒有理由就很怕的東西嗎?

Nick Haramis: 好多。我是一個紐約人,我什麼都怕。我害怕被人推下地鐵軌道,怕在地鐵暈倒。走在街上我也害怕,怕被空調外掛掉下來砸到。所以我走路都是要麼離樓遠一點,要麼離空調外掛近一點,這樣就不會被砸到了。我也怕在街上碰到前任,諸如此類的事情都讓我害怕。


攝影:Cheng

採訪:Jiaxi Liu

製片:Liang Xi

妝發:Edison


20年代的主編們,如何看待社交媒體時代下的雜誌

20年代的主編們,如何看待社交媒體時代下的雜誌

平山潤

《NEUT》雜誌主編

20年代的主編們,如何看待社交媒體時代下的雜誌


20年代的主編們,如何看待社交媒體時代下的雜誌

“難しいコンセプトや言葉より、

日常茶飯事のような會話になって欲しい。”

20年代的主編們,如何看待社交媒體時代下的雜誌

他中等身材,寬鬆的衣服和鴨舌帽有種玩世不恭在裡面。他很年輕,1992 年生於神奈川縣相模原市。目前,他是《NEUT》雜誌的第一任主編。

《NEUT》是近年來非常引人關注的日本亞文化類雜誌,該雜誌基於「不受現有價值觀約束的生活選擇」的概念,生產有關消費和生活方式、性別、種族身份認同以及環境問題的內容。


20年代的主編們,如何看待社交媒體時代下的雜誌

在對平山的採訪中我們感受得到他每天都在努力,挑戰世界中的約定俗成和偏見。並以中立的立場報道年輕一代的價值觀。

20年代的主編們,如何看待社交媒體時代下的雜誌

fine:你從什麼時候開始進入雜誌行業工作的?

平山:2018 年 10 月《Neut》創刊開始運營,在此之前則是創立於 2015 年 1 月的前身雜誌《Be inspired!》。2015 年的時候我還在成蹊大學讀大四,來到《Be inspired!》雜誌做實習生。

我當時讀的經濟管理專業,所以對社會問題,環境等沒有太多的刻意瞭解,但是對通過概念設計(concept design)影響年輕人這件事情抱有興趣。同時又不願意去大公司工作,所以檢索了一些小型的媒體工作進入其中實習。起初是以撰稿人這個身份進入行業內部的。


fine: 成為雜誌主編有多長時間?

平山:從《Neut》創刊算起應該是兩年了。剛開始是做《Be inspired!》的副主編,後來主編因故去了美國,所以變成了我一個人挑起整個雜誌的編輯運營。


fine:《Neut》的發展歷程是怎樣的?你如何定義《Neut》?

平山:2015 年 1 月創立的《Be inspired!》是《Neut》的前身,當時日本的雜誌對於社會問題沒有那麼主動地發聲,所以《Be inspired!》起初是以翻譯海外的相關文章為主,中間穿插日本社會的具體範例。

後來這種模式受到很多關注,出版集團也很認可《Neut》的發展,進行了投資並且以全新的形態創立了《Neut》。迄今為止《Neut》以每月大約 10 篇記事的頻率進行發行。


fine: 您如何預測自己和《Neut》雜誌未來 5 年的發展?

平山:到現在《Neut》差不多可以算是走過了 5 個年頭。這 5 年裡《Neut》也逐漸找到了自己的發聲方式,並且連接了一個個個體。這個世界不是那麼好,對於各種社會問題我們發出了自己的聲音,傳遞了年輕人的價值觀。

我想現在也是到了一個個體踴躍發聲的時代。隨著紙質版的推進,我們會更加重視與每個個體的對話,讓這些面對面傾聽到的聲音傳遞到其他人的身邊。


fine: 為什麼選擇做《Neut》的紙質版?

平山:《Neut》的網絡出版和傳播已經走過 5 年。只要有手機,在哪裡無論是誰都可以隨時免費閱讀。做成紙質版,肯定不可能在哪裡隨時隨刻都可以閱讀,並且比網絡版花費更多的成本。作為認知度和資金都不夠的新興媒體,有多少願意書店願意進行售賣呢。這是我們一直在思考的內容。網絡通訊的時代,《Neut》一個月大約有 10 萬以上的下載量。而將許多微小的聲音儘可能多的傳遞給別人是它存在的理由。

日常生活中難以談論的事物,毫無名氣的人發出的聲音,這些或許可以鼓勵到在這個世界某一處的你,讓你邁出那一步。那又為什麼做紙質版呢?我們在不斷嘗試的同時發現,有一些東西是網絡版無法承載的。譬如說顏色,重量,氣味等等。也就是說,網絡也好,紙張也好,都有各自的自由和不自由。所以去年我們做了一期紙質版特輯,想把只存在於紙張上的自由表現出來,特輯的名字就叫做《Printed WEB MAGAZINE》。


fine: 如果各用三個詞彙來概括《Neut》雜誌,你會選擇什麼?

平山:如果用一個詞來形容的話我想會是 Neutral。其實雜誌《Neut》的名字便是由 Neutral 縮略而來的。我們堅持不被既有觀念束縛的中立立場來報道性、政治、人種問題等社會問題。

另外,我們的吉祥物是一隻叫紐特(ニュウト)的壁虎,哪怕尾巴斷掉眼睛損壞也能夠再生的壁虎,那種失敗後仍舊可以重新開始的精神與我們很相符。


fine: 你在《Neut》雜誌編輯部尋常的一天是什麼樣子的?你如何安排自己的工作?

平山:每天的工作大概從上午 11 點左右開始,首先是處理一些郵件和訊息,敲定雜誌活動的相關事宜。然後會約上友人或者工作關係的夥伴吃午飯。下午則是《Neut》的稿件的確認以及編輯的相關工作。

晚上的話工作聚餐比較多。這是一個不斷遇到新的人和事物的工作,我很享受這一切。


fine: 你住在現在公寓多久了?當初為什麼會選擇這個地方?

平山:去年搬到這裡的。選擇這裡還是因為離涉谷和原宿非常的近,能置身於日本最先段的潮流之中。平時和朋友們喝酒聚會也很方便。到涉谷徒步 10 多分鐘的距離既可以隨時投入到喧囂之中去,又能保持一點安靜。


fine: 說一下在《Neut》雜誌工作時,最讓你興奮的選題或企劃,以及讓你覺得還有進步空間的地方。

平山:最令人興奮的應該是可以遇到很多新的人和事,並且要不斷的做出選擇。就像我們在雜誌裡闡述的,我們的生活就是在不斷重複各種選擇。選擇什麼樣的筆送給朋友作生日禮物;選擇進入什麼樣的學校和公司;選擇購買什麼品牌的產品……

所以人不可能從選擇中脫離出來,而且只要人還是社會性動物,那麼個人的選擇一定會給他人和地球帶來影響。但是如果我們注意的話會發現,每個人的選項是不平等的。因為經濟發展的限制,社會的風氣等等,還有很多人無法作出最好的選擇。哪怕可以選擇,在當今這個信息爆炸的年代以什麼樣的標準去選擇也是一個問題。《Neut》倡導的生活方式是讓所有的人都可以有更多的選項。


fine:《Neut》是一本更關注年輕群體的雜誌,連接年輕人也是很多同類型雜誌在做的事情,《Neut》如何建立起自己的社群?

平山:首先是為年輕人制造出一種「日常感」。我在美國的時候發現年輕人會在酒吧或 party 裡談論政治和社會問題,這在美國是一種很普通的情況;但是在日本或者說東亞則完全沒有這種氛圍。搖滾樂也好嘻哈音樂也好,其實裡面都是由一種對權力的反抗在裡面。

或者說因為有了反抗才誕生了藝術。但是在日本,這些東西被馴養成了一種古怪的消費方式。我們不去談論術語或者晦澀的概念,而是讓它變成一種稀鬆平常的生活中的日常對話。讓本身對社會問題毫不關心的人也有興趣參與其中。

另外去年我們舉辦了很成功的線下活動,有 500 多名《Neut》的讀者參與其中。我們做了 talk show 和樂隊 live,圍繞在周圍的是保齡球球場,大家可以邊聽對談邊打保齡球。我們還提供了各種酒和軟飲,大家玩得很開心。這也是通過這種線下的交流方式,一個一個獨立的人被連接在一起。


fine: 現在有多少人在《Neut》工作?你們的工作形式有什麼特別之處嗎?

平山:目前為止 Neuy 還完全沒有形成固定的商業模式。除了我之外還有 Noemi 和 Shiori 兩位女士負責編輯工作。拍攝的照片有些是委託攝影師拍攝,也有很多是我拍的。


fine: 您認為雜誌怎麼做才能帶來更好的商業效益?

平山:迄今為止《Neut》主要是在網絡上發行。我們現在的讀者以 20-30 歲的年齡層為主,最近高中生的讀者也在增多。因為可以免費而自由的閱讀是我們雜誌發行的理想,所以沒有像一般的電子刊物一樣實行付費閱讀,也沒有在內容中加入廣告。因此還沒有形成商業模式和效益。

今年《Neut》會出版紙質版。雖然紙質版必然存在印刷數量的限制,但是那種物質感還是很打動我,有種可以在這個世界存留下來的感覺。商業方面的考慮也是必不可少了,我們可以用更新穎的方式獲得商業價值。比如說去年舉行的線下活動中,我們也邀請了商家店鋪入駐。另外,現代會社各種商業品牌一定需要了年輕人的價值觀或者說他們在思考什麼。而我們擁有龐大的年輕讀者,通過線下活動問卷調查等方式,將年輕人的所感所想傳遞給相關企業未嘗不是一種好的商業模式。


攝影:範嘉樹

妝發:Annn


20年代的主編們,如何看待社交媒體時代下的雜誌


20年代的主編們,如何看待社交媒體時代下的雜誌

安藤貴之

《pen》雜誌主編

20年代的主編們,如何看待社交媒體時代下的雜誌

“內容を伝えていくだけでなく、

雑誌をビジネスとして

考えなくてはいけないと思う。”

20年代的主編們,如何看待社交媒體時代下的雜誌

在雜誌行業發達的日本,《pen》以它精彩又不乏深度的專題企劃涵蓋了藝術、時尚、旅行等很多方面,自 1998 年創刊以來,用每一期完全不同的專題策劃擁有了很多的擁躉。

已在辦公室等候的安藤主編向我們詳細介紹了《pen》的主副刊的構成,向我們的讀者和中國的年輕一代呈現在當下的媒體環境下,主編一職在雜誌行業中的意義以及《pen》是如何在競爭激烈的日本雜誌行業中保持自己的特色。

20年代的主編們,如何看待社交媒體時代下的雜誌

fine: 你從什麼時候開始進入雜誌行業工作的?

安藤:大概是 30 年前進入大眾傳媒這個領域的,剛開始的時候首先進入的新聞行業,之後轉職到雜誌出版業。


fine:在此之前你是從事什麼工作的?

安藤:大學畢業之後就直接進入了出版業。


fine:你覺得之前的做新聞和做雜誌編輯的聯繫是什麼?

安藤:在新聞業工作的時候,基本的工作就是採訪以及撰稿。因為是新聞,所以非常注重效率,這也是新聞比較重要的一個特徵。雜誌出版業的話,想給讀者傳達的東西非常重要,需要找到一個切口來呈現。這樣看的話其實和新聞界也是非常不同的。

我個人的話是很喜歡閱讀的。所以雖然剛開始進入了新聞界,但是相比新聞追求的高速,還是比較傾向於專題的策劃,所以最終還是選擇轉職到了出版業。


fine:成為《pen》雜誌主編有多長時間?

安藤:已經有 15 年了。


fine:一本《pen》是怎麼製作出來的呢?

安藤:首先確定要怎樣做專題策劃。通過策劃會議請編輯們拿出各種提案,通過充分的考慮和討論後決定專題的方向。之後大約會花半年時間來製作。

雖然半年時間似乎很長,但也是非常匆匆忙忙,會有很多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也有很多選題會花上更久的時間。


fine:作為雜誌主編這個身份,你認為最重要的工作是什麼呢?

安藤:作為主編最重要的工作之一就是決定封面(笑)。有些時候瞬間就決定了的,也有很多總也確定不下來。

比如這一冊關於《魚》的特集,本來是想用一張比較少見的排列成菊花形的生魚片拼盤作為封面,但是最後還是選擇了一張壽司主題的照片。雖然壽司有名到有點兒讓人厭倦,或許不是最好的選擇,但是一張有力量的封面非常重要。


fine:如果各用三個詞語來概括《pen》雜誌,你會選擇什麼?

安藤:我想會是 Timely、Timeless、Cortile 這三個詞語。Timely。剛才有說過,雜誌雖然不像新聞那般追求時效性,但是時機也是非常重要。比如這個專題策劃什麼時候推出,這幾乎和策劃內容一樣重要。

Timeless。我們關注的專題不會是特別流行的東西,它也需要具備一些超越時間的力量。Cortile。也就是雜誌內容本身了。不斷地去挖掘深入內容本身,是我們作為雜誌編輯的最重要的責任。這三點是我們最為看重的東西。


fine:在中國,很多年前,就有人開始唱衰紙質媒體,從這些年的數據來看,無論是從廣告份額還是從銷量,紙質媒體確實已經呈現所謂衰落的趨勢。但是在很多雜誌紛紛停刊的同時,又有很多媒體公司開始創立新刊,你如何看待這種現象?

安藤:日本也是如此。紙質雜誌的衰落在世界範圍內是一個趨勢,但是日本比較有趣的是大家對於紙質雜誌還是有種信賴感在裡面。但是這種狀態能持續多久現在還是未知數。現在是一個通過 SNS 等媒介不斷信息傳輸交流的時代,但是我想紙質雜誌在未來的某天會得到重新評價。舉例來說的話,其實腕錶也經歷過這樣的一個過程。

1970 年左右,日本製作出了電子錶。簡易廉價的 seiko 腕錶很快風靡世界,與此同時機械錶漸漸退出舞臺。到了現在,電子錶大概佔到全球總銷量的 9 成,機械錶只有 1 成。但是機械錶反而成為更有價值的更有深度的東西。

雜誌也是如此,作為信息量來說的話,電子媒體有絕對壓倒性的優勢,但是人們並不是只想要獲取情報,還會將一些重要的東西傳遞到自己的記憶中去。這個時候,紙質雜誌就會發揮它的作用。我相信大家看雜誌的頻率會越來越少,但是雜誌自有它自己存在的價值。


fine:有趣的是,很多人也在說中國的時尚雜誌在依賴明星粉絲存活,只要封面上是流量明星的面孔,這期雜誌就可以獲得不錯的銷量,在日本也會存在這樣的情況嗎?

安藤:日本也會有這種現象。在便利店裡還可以看到有很多附贈奢華贈品的雜誌。與其說是購買雜誌,不如說大家還是對贈送的包和化妝品比較感興趣。這個其實便是每本雜誌製作目的的不同。

雜誌的出版只是一種手段,通過贈品等方式製造一種話題,或者作為一種促銷手段,我覺得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fine:《pen》雜誌也曾開拓過海外市場,尤其是亞洲的臺灣地區和中國大陸,海外市場的開拓給雜誌帶來了怎樣的收益?在未來也會是雜誌業務的一個重要板塊嗎?

安藤:在日本出版發行的《pen》是以日本人為對象來進行策劃,而海外版因為受眾人群的不同,興趣點也並不一樣。哪怕是同一個東西,大家的關注點也不盡相同。比如我們也在思考中國版的推進。之前作為測試做過一期關於酒店專題的特刊。

我們不願意突然做得特別宏大,還是願意慢慢推進。但是中國讀者的反應是這本特刊不是很有《pen》的風格(笑),所以我們也在不斷地改進和嘗試。


fine:新媒體已經是全球不可遏制的趨勢,包括像各國版的 Vogue 這樣歷史悠久的雜誌,都不斷在 Facebook、Twitter 和 YouTube 上增加不同類型的板塊,《pen》在新媒體方面所做的工作是怎樣的?為了不被新媒體趨勢所淹沒(因為其實各個雜誌在新媒體上呈現的內容也大多大同小異),《pen》在新媒體方面如何保持自己的特色?

安藤:我們在紙質版上還是以深入挖掘內容為主,新媒體方面的內容則更為輕鬆,信息量也較紙質版更為多量。紙質版一期只有一個專題,但是網絡版則是有若干小專題組成。因此,在製作方法上有刻意區分開來。


fine:雜誌的利益和內容的平衡你是怎樣把握的呢?

安藤:我覺得不能僅僅滿足於內容的傳遞,也要把雜誌作為一種商業模式去思考。所以這裡一定要考慮到未來的發展動向,現在的利益與未來的利益交織在一起,通過不斷地思考來制訂雜誌的內容。這也是很艱難的。


fine:從主編的角度出發,你覺得將雜誌做好最重要的是什麼?

安藤:現在是一個迅速獲得資訊又迅速遺忘的時代。如果問我做好雜誌最重要的是什麼的話,其實是作為主編的直覺。但是這個答案似乎可以終結一切話題(笑),準確地說作為主編所做出的判斷非常重要。


fine:現在依然有很多大學畢業生想要進入雜誌,從事編輯的工作,你對他們的建議和忠告是什麼?

安藤:對於我來說的話,最重要的是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一定不要放棄,保持韌性一直堅持下去。肯定會有不盡如人意的時候,但是一定要堅持自己想要傳達的東西以及想做的事情。不管有什麼東西阻礙,也要保持相信自己。


攝影:範嘉樹

妝發:Annn


20年代的主編們,如何看待社交媒體時代下的雜誌

20年代的主編們,如何看待社交媒體時代下的雜誌

Raoul Keil

《Schön!》創始人&雜誌主編

20年代的主編們,如何看待社交媒體時代下的雜誌

20年代的主編們,如何看待社交媒體時代下的雜誌

“I love creative people.

I don’t think I have

that big of a talent myself,

but that I have an eye

for people that actually do.”


20年代的主編們,如何看待社交媒體時代下的雜誌

《Schön!》的內容涵蓋時尚、設計、攝影及藝術,風格既前衛大膽又充滿想象力,女性讀者和男性讀者各佔一半。它將自己定位為「一個讓全球創意人才發表作品的業界先驅」。《Schön!》目前已於全球 38 個國家發行,線上雜誌則遍佈 196 個國家,同時可供 PDF 下載。

20年代的主編們,如何看待社交媒體時代下的雜誌

Raoul Keil 本次訪談中,Kail 開誠佈公地分享了社交媒體最終如何成為《Schön!》雜誌,以及他最近搬到柏林的原因,還談到了他對行業自我革新的希望。

20年代的主編們,如何看待社交媒體時代下的雜誌

fine:你個人的三個特質?

Raoul Keil: 善於傾聽、富有創意、尊重他人。因為我特別在意與自己打交道的人和我們一起創造的事情。


fine:那你是如何進入這個領域的呢?

Raoul Keil: 我離開德國來到倫敦,從零開始。先是在哈羅德百貨工作,然後是一家時裝公司。這兩個經歷都幫助我建立並發展了倫敦時裝界的重要人脈。這也是我能最終創立自己的公司的原因:為沒有經紀公司的創意人群搭建一個網絡平臺,彙集攝影師、模特等資源,供他們的項目使用。

儘管當時創建這樣一個作品集式的電子雜誌網站成本頗高,導致都沒有廣告推廣的預算。我們就一時興起,把它打印出來帶到商店,請他們放在店裡。沒想到很快就被銷售一空,我們也是從那個時候起變成了一本商業刊物。


fine:所以《Schön!》雜誌基本上是從你網站上的內容起步的?

Raoul Keil: 沒錯。最初的幾期都是相似的內容,僅涉及有關的創意項目,把預先製作的圖像或是作品放在一起,沒有鳴謝之類的內容。之後慢慢開始向傳統雜誌的方向靠攏,加入一些為雜誌量身而訂的故事。回想起來,我們的優勢就是我們發端於線上。

與其他雜誌不同,它們一開始是紙媒,之後突然意識到需要網站來支撐發展才開始發展線上內容。我們是因為網絡內容的成功,而開始做紙媒。現在紙質雜誌是一種奢侈,線上內容才是重中之重。


fine:《Schön》創立已經十多年了,現在有多少員工?

Raoul Keil: 我們團隊現在有 24 個人,遍佈全球。我們的製作團隊和撰稿團隊在洛杉磯和紐約,因為那裡是名流彙集的地方。其餘在倫敦,但是隨著英國脫歐,讓我們震驚、擔憂又沮喪,大多數人都不想留在倫敦了。我們的 12 人倫敦辦公室也開始向外鋪開,數字團隊現在在馬德里,時尚團隊在巴黎,一些編輯在倫敦,而我在柏林。


fine:在整個出版業處於一個特殊時期之時,你如何保持自己的工作熱情?

Raoul Keil: 我愛有創造力的人士。我自己沒有這方面的才華,但是我有挑選這些人的眼光。看著編輯變魔術一樣把文字變成優美的文章,或者看攝影師在 3 平方米的壁櫥搭建一個攝影場地,都讓我著迷。與這些人一道工作,就是讓我不斷向前的動力。他們給我靈感,讓我保持熱情。


fine:你對時尚的可持續性發展問題持何立場?全球政治局勢動盪不安,很多人認為商業是最不可持續的,甚至在某種程度上已經過時了。

Raoul Keil: 現在,消費者越來越關注可持續性。可持續性品牌變得更有價值、更賺錢、更容易打出知名度。時尚界的可持續性則較難實現。任何新產品在本質上都是不可持續的,二手服裝是唯一可持續的時尚,或是自然退化的東西,後者往往是動物製品,這就又助長了惡性循環。所以時尚界這方面任何小的進步都是巨大的進步。

《Schön!》現在更換了更環保的紙張。但是當然了,再環保的紙也是紙。我們作為一本雜誌,有責任控制我們的行為,比如如何印刷、如何運輸。我們不再在實體店銷售,僅通過亞馬遜銷售紙質版,以減少浪費。我們尚無法實現最純粹的可持續發展,但我們正在努力。


fine:除了可持續性方面,還有其他地方需要改進嗎?什麼事情讓你精疲力盡,什麼事情讓你很想念?

Raoul Keil: 讓我困擾的是,現在沒有真正的趨勢,沒有與眾不同的當代審美潮流。回顧過去,每十年都有標誌性的風格,一下子就可以在腦海中建立起具體形象。如今,一切都與已經存在的事物有關。個人主義已成為絕對主流。每種風格重複使用到味同嚼蠟,我急切地想看到誰可以帶來全新的潮流。

現在什麼事情都可以被接受,沒有什麼橫空出世,也沒有什麼真正特別的東西,亞文化已經死了。這就是讓我很糾結的事情。但是,我非常欣喜地看到男裝的發展。男裝從西裝領帶、牛仔 T 恤變得更加豐富迷人。男裝以及其自我表達的能力都取得了驚人的進步,無論你想表達的是什麼。

這一點是女裝有所不足的地方。女裝秀場上的大多數單品,即使不是所有的,都是為賣而生。曾經是現實生活中的真實幻想,如今已成為人人皆知的賺錢交易。過去設計師創造潮流,現在他們只是追隨潮流來賺錢。


fine:是這些想法促使你從倫敦搬去柏林嗎?

Raoul Keil: 我 15 年前移居倫敦時,柏林絕對不是我喜歡的地方。直到去年夏天我回來並愛上它,之前我從來沒有覺得它漂亮。柏林恢復了它的平衡。之前它非常粗獷,非常貧窮,大家關心的只有泡吧,沒有人對任何事情在意。現在,這裡吸納了不同的人群。不僅找回了曾經的活力,更得到了新生。

柏林人比倫敦人更懂得生活。在倫敦,一切都與工作有關。在這裡,人們更加認識到社交的重要性。對我而言,這種持續不斷的人際互動是一種全新的、重要的靈感類型。


fine:未來五年《Schn!》會如何發展?

Raoul Keil: 來到柏林就像重新開始一樣,我為這個全新的發展階段感到非常興奮。我沒有一個具體的想法,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們以團隊的方式共同決定。每個人都有發言權。我們的關係非常緊密,團隊裡最新的成員也共事了五年,我們更像一個大家庭。他們能做我做不到的事情。無論發生什麼事,我們彼此信任並對我們的能力懷有自信。讓我們成功的是我們的適應能力,我們與時俱進的能力。

而且我認為,像我們這樣的公司的未來將更加緊密地合作,以期提供一個更大的平臺,保持每個人的審美獨特性,但並肩作戰,而不是互相對抗。


fine:你有什麼沒理由就很害怕的事情嗎?

Raoul Keil: 我沒有什麼害怕的事。我總是努力活在當下,不去想將來的事情。我不焦慮,比較樂觀。活得開心健康最重要。


製片: Bodo Ernle

攝影: Michael Mann

妝發: Marielena Krewer

採訪: Maximilian Migowski

20年代的主編們,如何看待社交媒體時代下的雜誌


20年代的主編們,如何看待社交媒體時代下的雜誌

時至今日,這五本雜誌都依然保留著最傳統的印刷形式,在各自的社群中發聲,旗幟鮮明,也在新的語境中,恰如其分地講述當下的故事。


王夢石、Maximilian Migowski、

Douglas Greenwood

攝影:Cheng、範嘉樹、

Michael Mann、Jenny Brough

妝發:Edison、Annn、Marielena Krewer

Interview部分製片:Liang Xi

執行:Mora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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