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仙北佛”,百歲書法老壽星


“南仙北佛”,百歲書法老壽星

在書畫界,

長命百歲的人並不鮮見!

在書法界有兩位

名氣和實力相當的長壽藝術家:

一位是蘇局仙(110歲),

另一位是孫墨佛(104歲)。

兩位世紀老壽星合稱“南仙北佛”。

一南一北,一仙一佛,

並駕齊驅,享譽大江南北。


“南仙”——蘇局仙

蘇東坡28世孫,清朝末代秀才

“南仙北佛”,百歲書法老壽星

蘇局仙(1882~1991),字裕國,上海市南匯縣周浦鎮人,清王朝的末代秀才,大文豪蘇東坡的28世孫。1882年出生於東湖山莊一個破落的門第。

“南仙北佛”,百歲書法老壽星

蘇局仙的父親早年在叔父開的一家雜貨店打雜,養家餬口;母親勤儉持家,忙於農活,並育有三子,其排行第二。9歲進私塾,寒窗10年。四書五經、六藝經傳皆通習之。20歲時與小兩歲的本鄉趙氏結成連理,婚後育有三子一女。

“南仙北佛”,百歲書法老壽星

1906年8月,蘇局仙考中晚清末科秀才,9月有人拿了大紅報單一路吆喝前來報喜,上書“貴府少爺蘇局仙第十六名中試,謹此致賀”字樣。那時題名中試實在是一件極光彩的事,鄉鄰親族接踵而至,家裡著實熱鬧了一陣子。

從教半世紀,一生歷“五朝”

“南仙北佛”,百歲書法老壽星

1907年,蘇局仙跨進朱家祠堂任教,從此傳道授業長達半個世紀之久。辛亥革命後,軍閥混戰,又從私塾轉教公堂。除日軍佔領時期回鄉唸佛外,終身未離教鞭,桃李滿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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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日戰爭時期,抗戰爆發,國土淪陷,蘇局仙痛恨日偽的奴化教育而棄教務農,回到老家牛橋,但是敵偽卻硬逼他充當漢奸鄉長。為避開日偽誘迫,蘇局仙買了一尊觀音,在家唸經拜佛裝傻,並將書齋起名為“水石居”,寓意自己像水一樣清白,像石一般堅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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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放戰爭時期,在國民黨反動統治下,國事依舊,民不聊生,蘇局仙躬耕薄田,藉以餬口。這樣算下來,蘇局仙一生經歷了清朝、民國、日偽統治、國民黨統治和新中國五個歷史時期。

97歲高齡奪魁書法競賽,人書俱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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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時局動亂,蘇局仙卻一直沒丟下書法,80多年臨池不懈。自早年自學書法,寫柳、顏楷書,後專攻王羲之《蘭亭序》,雖眼睛高度近視,但仍堅持每天早餐後寫一個多小時的字,從不間斷。1979年5月,蘇局仙作了幅行書《蘭亭序》參加上海《書法》雜誌舉辦的全國群眾書法競賽,由於筆力穩健、點畫紮實、氣勢連貫,人書俱老,以97歲高齡榮獲一等獎,被書壇引為美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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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匯報》曾以《雪霜已過沐春風》為題刊載這一喜訊,並評價他的書法“用筆蒼勁沉著,用墨濃枯相雜,點畫紮實穩健,結體生動有姿。整篇一氣呵成,落花流水落大方,有自然天成之趣,蒼勁中有俊秀氣,質樸中有雅俊美”。

“南仙北佛”,百歲書法老壽星

書法之外,蘇局仙還喜愛作詩,數十年寫成近1萬首詩稿。在百歲以後,他出版了詩集,被譽為“百歲詩人,史前未載”。

以下是蘇老一首充滿童趣的詩:

小溪昨夜添春水,

戴笠漁翁垂釣竿。

三四魚兒誤上鉤,

只交廚下佐三餐。

——《農村畫·垂釣》

長壽書法家,灑脫百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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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5年,蘇局仙被評為全國健康老人。翻開蘇氏家譜,祖上沒有壽過百歲的。而蘇局仙年逾百十,卻不知老之已至!正如他自己所說:“人是動物,要天天活動,天天學習和做事。動物就要動,不動便成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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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友人回憶,蘇局仙每天早晨六點即起,飯後,練字、會客、散步、午後睡上一個時辰,接著讀報、練字、寫詩。晚上,八、九時更衣休息。70歲起開始步行鍛鍊。開始每天幾百步,後日行五千步。80歲後,每天沿河堤緩行兩千步,直到微微冒汗方才止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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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日常飲食上,蘇局仙也是很忌口。年輕時抽菸,後發現吸菸有損氣管和肺,就下決心戒掉了。不喝濃茶,但喝點酒。晚上,夏天一杯啤酒,冬天一盅白酒,舒筋骨暖身體。日常飲食獨愛新鮮蔬菜,禽蛋和河鮮也略為品嚐,但肉製品決不沾口。

雖一生中遇不少苦難和艱辛,但蘇局仙從不悲觀。每當遇到不愉快的事,就採取三個方法:一是丟開,二是找小孩玩,三是照照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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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蘇局仙110歲生日祝壽會上,上海市文史館長王國忠無限感慨地說:“當年毛主席創辦文史館時,全國有八個翰林、一個進士、二十一個秀才,如今只剩一個蘇局仙了!故而,蘇局仙是不是周浦鄉的一個蘇局仙?不是。是不是南匯縣一個蘇局仙?也不是。是不是上海市的一個蘇局仙?也不是。可以自豪地說,全世界只有一個蘇局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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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行將告別的病榻上,先生曾侃侃談笑:“我至今已度過10個馬年,歷經兩個世紀。晚年有幸飽嘗了黨的瓊漿玉液,衣住也十分滿意,因之得以保持健康長壽,今年110歲,算是上海市年齡最大的老人了。新近又得到兩位女畫家吳青霞、汪德祖畫給我的幾個大蟠桃,不亞於王母園中三千年開花三千年結果的仙物,食之壽考無疆。以之身體覺得有些異樣起來,白髮幾根轉黑,牙仁覺得癢癢,好似要長新牙,麵皮也好像變為福桔那樣紅潤起來了,帶些返老還童的樣子。如果得到實現,再入托兒所、幼兒園、中小學讀書,必定要勤奮學習,成為一個有用的少年,為社會增加一份前進的力量,真正是快活得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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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1年12月30日,蘇局仙無疾而終,享年109歲。

蘇老仙逝後,家人按照他生前的遺願,將遺體捐獻給二軍大病理解剖室。如此灑脫的襟懷,不愧是“上海第一老人”!


“北佛”——孫墨佛

少懷壯志,投筆從戎圖報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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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84年11月1日,孫墨佛出生在山東萊陽富山西村。年幼的孫墨佛熟讀經書、詩詞,性情豪放,能做行楷書,長於碑帖金石之學的研究,名譽鄉里。

“南仙北佛”,百歲書法老壽星

1902年,十九歲的孫墨佛考入清政府和德國一起創辦的青島赫蘭大學(後和上海同濟大學合併)讀經濟。孫墨佛並不滿足學校裡“尋章摘句”、“舞文弄墨”的生活,25歲時毅然決心投筆從戎、拯民救國。放棄學業之後,經劉大同先生介紹,孫墨佛加入中國同盟會,為山東早期的同盟會會員。從此,他結識了心儀已久的孫中山先生,並對孫中山的革命精神終身敬仰追隨。

忠肝義膽,冒險夜救孫中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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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2年6月,孫中山回到廣州,廣東省省長兼粵軍總司令陳炯明妄想加害孫中山,尚未覺察的孫中山立陷危困之中。正在這時,擔任陳炯明的顧問、同時也是孫墨佛老師的劉大同來到廣東。孫墨佛聞訊急往拜望。6月15日下午,孫墨佛去劉大同處,晚餐席上劉大同對孫墨佛說:“吃完飯,為我撰寫一幅輓聯!”孫墨佛大驚:“給誰?”已有醉意的劉答道:“是個大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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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墨佛已全然明白,劉大同口中的大人物就是孫中山先生。劉酒後吐真言,不可聽之任之,掉以輕心。孫墨佛認定,劉身為陳炯明的高級顧問,酒後言此,絕非子虛烏有,何況他對陳炯明也早已提防在心。但他又想到劉大同亦非陳炯明同類,且又與自己多年師生之誼,怎麼辦?令他甚費躊躇:劉某,吾師也,孫公,吾長也;師者,親也,長者,公也。時至今日,千鈞一髮,我豈能因親廢公,不識大體,而置民族危亡和革命大計於不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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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墨佛想定後,立即找到孫中山的秘書長謝持,將事情和自己的判斷詳細告知,曉之以有備無患之理。謝於是領孫謁見中山先生,中山先生聽從了孫墨佛的勸告,先讓夫人宋慶齡留在住地越秀樓,他自己領謝持及衛士數人,急出便門。這時,孫墨佛已找到海軍總司令溫樹則,溫派了200名士兵也來“救駕”,一行人馬,先到碼頭登上了一艘“寶璧艦”,後又派人接出宋慶齡,再轉上“永豐艦”,加速駛向海灣。孫中山先生成功脫險,隨後秘密由廣州前往上海。陳炯明叛軍炮轟了越秀樓,卻一無所獲。

詩酒相伴,翰墨留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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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墨佛一生以詩和酒為伴,又以筆硯碑帖相隨始終。早在年輕時,即被人稱之“孫顛三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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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墨佛自幼受儒學教育,每日讀經、讀詩、寫字作文章,有著深厚的基礎。後來篤愛詩詞,一生所寫詩歌能保存下來者,不下萬餘首。其中包括七律、五律、五絕、五古等形式。在學習古代詩歌傳統中,最為欽仰李白和杜甫。他在80歲自壽的80首詩前《小引》,自道:“嗜好言情,仰慕別裁別趣;最愛吟詠,私淑詩盡詩仙。”一些詩中,竟有這樣的句子:“謫仙醉佛三生侶”,“前身合是李青蓮”和“李杜詩歌萬世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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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墨佛的詩,氣勢開張,議論精闢,且精心造語,講究聲律,堪為一代詩才。晚年常以詩明志,如《蔣城官舍》雲:

一官敝履生身輕,

休望人人有好評。

不樹豐碑誇德政,

但求無過不求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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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年,寫《詠花眼》,自嘲雲:

老來退隱有何能,

風味蕭然一醉僧,

老眼昏花堪絕倒,

一杯酒影滿天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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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看待自己的詩詞創作一樣,孫墨佛對自己的書法亦很自負,他這樣寫道:

大筆揮毫妙入神,

龍跳虎臥轉洪鈞。

閒翻歷史從頭看,

百歲書家有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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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墨佛早年習書,取法二王、顏、柳及北碑,後來曾求教康有為,喜臨康有為的字,甚至為康代筆……中年轉習狂草,晚年,孫墨老獨鍾唐孫過庭《書譜》,對魏晉、六朝碑帖悉習鑽研,集諸家之長,自成體系,真、草、隸、篆四體皆能,造詣極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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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墨佛還致力於書法和文史研究,研習探究《書譜》所闡書學之論,在此基礎上,又不斷在習書實踐中尋求屬於自己的風格。他為四川成都諸葛武侯祠撰寫的“一詩二表三分鼎,萬古千秋五丈原”的詞聯,筆鋒奔放不羈,酣暢淋漓,至今為眾口稱絕。

1984年,孫墨佛為在日本落成的“中國會館”題名,深受國外友人讚賞。還將其書寫的500餘部全文書譜,無償捐贈給全國各地文化教育部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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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6年,鄧小平82歲生日時,中央組織部派人請孫墨佛為之寫一副壽聯,已經103歲的孫墨佛欣然運筆作壽聯一副:“美化乾坤新世界,安排宇宙大家庭”。之後又興猶未盡,飽筆濃墨,書寫四尺“壽”字送給鄧小平,鄧小平看後非常高興。

1987年7月,孫墨佛在北京病逝,終年104歲。算起來,他從四五歲開始臨池直至謝世,其中一直未棄筆硯,寫了一百年,可謂是中國書法史上的一段佳話、奇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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