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源：印客美學【id：ink20160101】
有一天，小印在家看中世紀畫冊的資料時
突然看到了這樣的一幅圖……
左邊那個難道是……蝙蝠？
想想最近的疫情，覺得背後一陣發涼
難道中世紀已經預測到了人與蝙蝠不可描述的關係？
再去查資料時
發現這些圖畫原來都是中世紀手稿中的畫
蝙蝠……
可能也不是蝙蝠，看起來更像是龍
不過，在這些書頁之中一些腦洞突破天際的奇妙圖像
實在是太有趣了！
翻開這頁畫卷
你會發現一個不一樣的時代
即使是這麼小的手抄本，裡面的插畫也一絲不苟
01 中世紀的腦洞，大如黑洞
一隻兔子在彈奏教堂的管風琴 ;
一名騎士在對抗一個巨型蝸牛 ;
一個赤裸的男人在用他的屁股吹喇叭 ;
……
這些怪異的圖像被僧侶、修女和都市工匠用松鼠毛筆畫在羊皮紙上，遍佈中世紀。
裝飾有各種插圖的神聖手稿大多流行於公元500年至1600年之間，類型包括聖經著作，讚美詩，科學論文等等。而其中邊邊角角的小插畫在帶給我們驚喜的同時也是一部真實的藝術史，向我們展現了中世紀不那麼“正經”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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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星球大戰》中的“尤達”
來自中世紀
Detail of a ‘Yoda’-like grotesque, from the Smithfield Decretals
Detail of a border from the Sforza Hours, Add MS 342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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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了"emoji"的來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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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漫的吻
“Sweet kiss, breviary, France 13th century Cambrai, Bibliothèque municipa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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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奈的貓頭鷹
bl.uk / Via Harley 4751 f. 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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懸掛的小人
Hanging out in the margins. Public Doma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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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眼的國王
A portrait of King Edward III from Arderne’s treati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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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抄寫員的繪畫不太行啊
bl.uk / Via Royal 6 E VI f. 16v
02 抄抄抄書不如畫畫兒
雖然印刷機是在1450年左右發明的，但直到二十世紀末，印刷才開始普及。因此在使用印刷機之前，中世紀的書籍都是從頭到尾手工抄寫的的。修道院中的抄寫員每天都會辛苦地複製和裝飾每卷，以供教堂或有影響力的顧客使用。
然而，一行一行地抄寫中世紀的手稿是很枯燥的，因此，為了使這些工作更加有趣，有的修道士會在他們的手稿旁註上添加一些輕鬆的點睛之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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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都寫的些什麼？！！
Flickr: beinecke_library / Via The Rothschild Canticles, MS 404, f. 157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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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抄瘋了
bl.uk / Via Arundel 471 ff. 144v-145
例如，在文本中出現“夜晚”詞語的地方，邊緣處往往繪製了黑色蝙蝠；寫著 “蓬勃發展”的地方，往往會畫出盛開的玫瑰。
這些插畫彷彿助記符，可以使手稿具有紀念意義和冥想性。
Wild animals at war in the Breviary of Renaud and Marguerite de Bar, Metz ca. 1302-1305
有學者認為，中世紀作品怪異的風格是由於基督教的上帝崇拜與民眾的泛靈崇拜碰撞的結果。
君士坦丁大帝頒佈了米蘭詔書，規定了基督教是神聖羅馬帝國唯一合法的國教，所以那段時期，人們無論是政治、社會，都浸泡在濃濃的宗教氣氛中，很多東西都必須按照宗教規定來，但這並沒有成為人們想象力的束縛。
an ogre shooting an arrow into another creature’s rear from the Rutland Psalter, c. 1260.
一些傳統宗教中的獨角獸等生物與基督教文化融合，成為了帶有神聖氣息的神的造物。
如今，還沒有專家能夠完全解讀為什麼會產生這些怪異圖像以及它們的確切的含義，但與那些平淡無奇的文字相比，這些奇妙怪異的小插圖的確體現了抄寫者豐富的想象力並且更容易使人記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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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這裡吧
bl.uk / Via Royal 12 E XXV f. 23
插畫中的圖像千差萬別，並且往往非常奇怪。常見的主題有排便，怪物，人類怪獸雜種，行為像人類的動物等等。這些插畫從產生之初就引起了目的的爭論。
十二世紀，克萊爾沃的聖伯納德寫道：“這些可笑的怪物，那奇妙而畸形的美，有什麼好處呢？那些不潔的猿猴，那些兇猛的獅子，那些可怕的半人馬，那些半人半獸人的目的是什麼？”
Penis tree from a 14th-century copy of the Roman of the Rose
bl.uk / Via Harley 4751 f. 6
19-20世紀學者的普遍觀點認為，這些邊緣插畫是毫無邏輯的，是不嚴謹的、褻瀆神聖的。直到最近，一些學者才發現這些插畫其實包含著豐富的內涵，具有很大的研究價值。
儘管當時有很多固定的程式化圖像來表現神聖主題，比如我們熟知的“最後的晚餐”以及“被釘在十字架上的耶穌”等等。然而，這些手稿的“插畫家”似乎並沒有被這些公式束縛，他們充分發揮想象力來創造各種各樣的奇怪生物以及幽默玩笑。
bl.uk / Via Sloane 2435 f. 23
03 荒謬圖像後的隱喻
這些手稿邊緣的插圖往往沒有單一的含義，它們有些強化了文章的宗教內容。
比如一隻豪豬拔起它刺上的水果，可能代表著魔鬼偷走信仰的果實或者基督扛起人類的原罪；獨角獸可能象徵著性誘惑，或者基督被他的敵人捕捉。
此外，中世紀的傳說指出，獵人只有在獨角獸將它的角放在處女的膝蓋上時才能夠去捕捉它。
A unicorn. Public Domain
Medieval Broadside. Public Domain
在傳統的中世紀象徵主義中，兔子開始作為無害動物的典型，代表著純潔和無助。然而後來法國人和西班牙人將“兔子”一詞變成了女性的身體部位。
由於繁殖很多，兔子後來演變成了代表人類的好色天性——儘管他們有缺點，仍然可以透過嘗試製作神聖音樂的方式來為自己贖罪。
Gorleston Psalter, 14th century, f. 164r: detail of a marginal scene of rabbits
Ms 107, Bréviaire de Renaud de Bar (1302-1304)
中世紀時期，魚的形象代表著救世主，“魚”的單詞代表上帝之子耶穌基督的縮寫形式。
Walking Fish from a 13th-century English Bible
兔子和狗代表著男女之間的禮貌之愛。
Gorleston Psalter, 14th century, f. 106v: detail of a marginal scene of a rabbit and dog
This rabbit has hanged a hunting dog. British Library
Vincent of Beauvais, Speculum historiale, France ca. 1294-1297
一個人必須非常愚蠢才能被兔子捉住，所以圖中的人一定是個傻瓜。
The Smithfield Decretals, 1300.
Rabbits beating a man with a stick and skinning him
目前還沒有人能確定騎士對抗蝸牛的圖案象徵著什麼，以及為什麼騎士通常是戰敗的一方。
蝸牛可能象徵著無可避免的死亡，代表騎士在勇敢地與死亡作鬥爭。還有一種可能是蝸牛代表了是自身的驕傲，也就是說騎士必須克服他自身的驕傲。
還有的學者認為這個場面代表了窮人在反抗壓迫他們的貴族，甚至有人認為蝸牛是對女性性慾的粗俗比喻。
Snail vs. Knight, from The Smithsfield Decretals, decretals of Gregory IX, Tolouse, c. 1300.
A knight attacks a menacing snail in the margins of the Gorleston Psalter, c. 1310-1324
From British Library MS Yates Thompson 19 f. 65
學者們認為，有些圖像是藝術家對於社會現象的一種諷刺，即通過圖像增強文本的真實性，從而顛覆令人窒息的社會秩序的一種方式。
比如，用屁股吹大號可能是代表不贊成的簡略表達方式，或者是將諷刺的詮釋添加到文中。
Crop from the Rothschild Canticles, Beinecke Rare Book and Manuscript Library
每一代人都以為他們是最早發明用屁股開玩笑的人。其實很長一段時間以來，在中世紀文字的邊緣，人們一直在嘲笑這種身體功能。
！！！警告：圖像包含R級內容，請在適當時間欣賞。
Left: NY, Morgan, MS G.24, fol. 25v / Right: British Library, Add 62925, fol. 67r
Two headless guys in the Summer volume of the Breviary of Renaud and Marguerite de Bar
Smiling skeleton, from Ars bene moriendi, France, 1470-1480
04 中世紀也可以很有趣
也許，我們之所以被這些小插圖所迷住是因為我們往往認為中世紀是古板的、教條的、冰冷的，而插圖中這些瘋狂可笑的因素顛覆了我們的成見，使我們瞭解到僧侶們的平凡與人性。
同時，這些插畫背後的哲學意義也帶給我們許多人生啟示。
裝飾手稿的傳統至少持續了一千年，這些書籍有的是個人創作有的是團體創作。它們用途廣泛，包括私人祈禱、教堂祈禱、課本以及戰爭中的護身符。
這些在空白處的微妙小插圖，可謂千變萬化，他們在為我們帶來意外與驚奇的同時，也是我們瞭解中世紀藝術家想法的獨特窗口。
參考文獻：
Michael Camille：《Image on the Edge: The Margins of Medieval Art (Essays in Art and Culture)》
https://www.collectorsweekly.com/articles/naughty-nuns-flatulent-monks-and-other-surprises-of-sacred-medieval-manuscripts/
https://io9.gizmodo.com/bizarre-and-vulgar-illustrations-from-illuminated-medie-14562025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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