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好不哭”系列——
15.野百合終於等來春天
自高一發生兩次自動退學的鬧劇之後，我也不再任性，進行了一些反思，不想再讓人看笑話，想想還是應該以大哥為榜樣，沉下心來，投入到學業中去，通過“高考”來改變命運。
剛好到了高二，我們面臨分文理科的選擇。由於我的物理、數學這些理科課程實在無法跟上節奏，早就對之心有餘悸，故理所當然選擇了文科。
也許正是這個選擇，才讓我稍微有了一點繼續學習的底氣和增加了一點點信心，畢竟文科，一般情況下只要肯下功夫還是能見效的。
進入高二階段的文科班後，我就像換了個人一樣，開始奮起直追，不再有其他念頭，不再有其他想法。努力到什麼程度？舉個例子吧，即使是下課後，我也大部分時間坐在座位上看書什麼的，不象有些同學追追打打、吵吵鬧鬧。
經過那段時間的刻苦學習，我的努力開始有了回報。大概在高二後期或者是高三開始，我的成績開始有點起色，從分數就能看出來，從班上的排名也能看出來，可以說，每次考試我都能看到進步，這也讓我好似打了雞血一般，勁頭更足了。
那時時興考試排名，不光總分排名，單科也排名。高一時我的排名就是由於慘不忍睹，要不然也不會幾次退學了，但高二後的名次慢慢地爬到了中等水平。
但自進入高三後，我就感受到了來自各方面的壓力。一個是大哥考上大學的壓力，他1985年考上大學對我影響很大，誘惑也很大，那種誘惑轉變成了一種無形的壓力，既催我奮進，也讓我壓抑；另一個則是當時的升學率的壓力。在當時，升學率是很低的，考取的機率很小，除非成績優秀，排名靠前。
一般情況下，那時一個班級也就能考上那麼五六個成績突出的，發揮得最好也就可能有上十個，也就是10%的升學率水平，這還得包括大專和中專，本科的考取率那就更低了。不像現在，大學擴招後滿大街都是本科生。現在的學生可能不相信，那個時候初中畢業能考上中專的學生，那絕對是鳳毛鱗角，絕對是頂尖高手。高中考上中專的，雖然有點勉強，但好歹也考了出去，解決了日後的工作問題。
正是這種升學的壓力使我懂得，如果我不能在班級中進入到前10名，我是沒什麼機會的。也正是這種壓力，使我更加努力，高三與高一時相比，完全就是換了個人。
印象最深的是，記得在高三高考前衝刺階段，在晚上寢室統一熄燈後，我便會自覺地拿出預先備好的手電筒，蓋上被子，躲在被子裡偷偷地再看會兒書。因為怕燈光影響到其他同學的休息，只能用被子捂得嚴嚴實實，躲在裡面偷偷地看，看久了得冒出腦袋透下氣，要不然憋得很。至於學習效果如何，連我自己至今都不得而知，估計不會理想，但有那種幹勁也都不錯了。但有時看著看著就睡著了，甚至手電都沒來得及關掉，第二天早上起床一看，手電筒的電池都耗完了。
正是在這種刻苦努力之下，我的成績有了一定程度的提升，慢慢地由班級中等水平爬到了前20名內，有時發揮得好偶爾能進前10，但並不穩定，時好時壞，估計與我的底子有關。
記得那時實行的是預考制，這種制度也真是個奇葩。何為預考？那就是在正式高考前組織一次所謂的選拔考試，題型和考試就是按照正式高考組織。高三學生只有通過了預考，才有資格參加正式高考。這種奇葩的高考制度不知毀了多少學子的高考夢，有些同學高中讀個3年竟然連高考都沒參加過，也是夠慘的。後來估計也是出於這方面的原因吧，這個制度被廢除了。
而我就在那年的預考中就“出師未捷身先死”，預考都沒通過，也就是說，那一年我高考的資格都沒有了。記得，當年那一次的失敗好似當頭棒喝，完全把我打懵了，想不到三年高中生涯，最後竟然連參加高考的資格都沒弄到，這是何等的失敗，何等地令人無地自容呢！
但失敗沒有後悔藥可吃，沒辦法，只得捲起鋪蓋灰溜溜地離開了奮戰三年的學校，甚至連一聲招呼都沒打，因為怕看到別人尤其是通過了預考的同學們異樣的眼光和“幸災樂禍”的神情，以及表面上善意的安慰和鼓勵，雖然很大可能是我自己的心理原因，但我怕刺激。
那一年，我們文科班最終全班總共上線六七個人，且只考上一個本科，其他都是大專、中專（那是初中和高中都可考中專）和電大。
回到家後，灰心喪氣的我情緒非常低落，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香，看不到前途，看不到希望，一度非常頹喪。
日子就在那種百無聊賴中度過，儘管暑假中很多同學放飛自我、來來往往、走家串戶的，但我基本就沒出門，呆在家裡，無精打采。
又是一年開學季。不少落榜的同學也陸陸續續去復讀了。那時，幾乎每個高中都辦了復讀班，那時的復讀似乎天經地義、理所當然。聽到這些消息，我也蠢蠢欲動。正好當時接到幾個同學的來信，他（她）們在來信中不約而同勸我再試一把，復讀一年，為自己爭取一次機會。
終於，我下定決心，又一次捲起鋪蓋再次走進那所令我傷心的學校。由於這所學校位置偏僻，加之師資力量偏弱，沒有招到足夠開一個班的復讀生，所以開學不久我們就被安排插到了高三直升班。
也許是受到了落榜的打擊，或許是由於畢業了沾染了社會上的習氣，我們這些復讀生與那些在校生完全不在一個層次，全然沒有一個學生的模樣，完全忘了來校復讀的初衷，尋釁滋事、頂撞老師、談情說愛什麼的。自然，作為所謂的“老油條”，我也成了其中的一份子。
記得那時，天冷時我們會在教室裡燒書燒桌椅烤火，會在上課時間去球場上打球，會寫張紙條表達對女同學的愛慕，如此等等。對此，老師根本管不住我們這些老油條，就連那個兇巴巴的教導主任也是拿我們頭疼不已。
我作為其中的一名骨幹分子，我也不知道為何會變成那樣，現在想來也是匪夷所思。我就記得，我曾多次與教導主任頂撞。在與教導主任發生幾次衝突之後，這個教導主任還曾狂妄地衝我說——“明年我要你參加不了高考，隨你跑到哪！”
剛好那個寒冷的期末，我要好的一個女同學轉學到另一個復讀學校去，她在臨行時與我談的幾句話點醒了我——為什麼也不換個地方呢？
不知是捨不得這位要好的女同學的離開，還是擔心教導主任的報復迫害，還是她的離開點醒了我，我決定試一下，因為我感覺這個曾令我傷心之所可能不會給我帶來什麼好運。
於是，春節後我招呼都沒打，就沒有再回母校了，而是直接坐車到了另一所高中進行復讀，而且為了躲避這個教導主任，我還改了大名，不知是擔心那個教導主任，還是要與過去的我來次決絕。
到了另一所高中後，復讀生也並不多，首先也是安排在一個直升班。但令我始料未及的是，那裡的情況似乎與我那母校同樣糟糕，校方同樣對我們這些油裡油氣、膽大妄為的復讀生束手無策。在復讀生的搗亂下，老師上課都是問題。沒辦法，學校只得將我們趕出來，單獨“圈養”，將我們設在學校一個角落裡單獨管理、單獨複習。
就這樣，我便在這樣一個糟糕的毫無學習氛圍的環境中不緊不慢地複習著，準備迎接當年的高考。
好象就是那年撤銷了預考，高三學生都有資格參加高考。也就在那段時間，好在我及時反思我的過往，反思我去年的失敗，及時進行了學習上的一些調整，全方位備考，準備那年的高考衝刺。
在那年高考中，我們復讀班也就上線六七人，也只有一個普通本科，其他都是大專和中專。我呢，剛上了大專分數線，後來被一所師專錄取了。但在填報志願時，我壓根兒就沒填報師專的，也壓根兒就沒想過要當老師，但命運就是這麼給我開了個玩笑，真是醉了，也許這就是所謂的命運的安排吧。
當然，能夠考上，還是值得高興的事，畢竟還有一大波復讀之後還是沒能考上的。於是，那一年，我成了家裡第二個考出去的大學生，雖然並不理想，並不如願，但至少跳出了“農門”，我這枝野百合可算是等來了春天，雖然幾經磨難，雖然傷痕累累。（配圖源自網絡，與文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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