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張岱《陶庵憶夢》看晚明士大夫的精緻生活

今天“王庶文講壇”將從明末張岱散文集《陶庵憶夢》出發,為大家介紹和講解明朝士大夫群體的生活。晚明是中國歷史上有名的浮華時代,浮華的風氣在士大夫身上體現的也最為明顯。

晚明的政治脫幾位“懶漢皇帝”的福,與明初的嚴酷比起來是非常開明的,百姓的生活也很富足、奢靡。社會精英過著精緻、奢侈的生活,然而這樣的生活並沒有持續太久就趕上了明清換代。

在清初的高壓統治下,晚明士大夫的浮華生活化作泡影,在物質與心靈兩方面都遭到了嚴重的衝擊,有人因此自殺,也有人選擇了投降或者避世,《陶庵憶夢》作者張岱先是選擇躲入山林,之後又隱居山村。

接下來我們就以張岱人物傳記的形式展開,去看看晚明到清初士大夫的真實生活。

從張岱《陶庵憶夢》看晚明士大夫的精緻生活

奢侈、精緻的生活

張岱出生於萬曆25年,也就是公元1597年,浙江紹興人。他的出生是標準的官宦世家,從高祖開始每一代人都有人入朝做官,這樣的底蘊給整個家族帶來了殷實的生活基礎。與當時眾多世家大族的子弟一樣,張岱從小就不缺錢,一個人一旦不缺錢那麼個人愛好將得到充分的滿足。

《陶庵夢憶》中記載張岱在3歲的時候,他在長輩家裡見到了華美的花燈,從此小小的張載每逢過節都會讓家人出去採購花燈,一組高品質的花燈大約50兩銀子,按照購買力而言晚明的50兩大約相當於今天45000元。後來張岱年級稍大一點後,便開始了自己在家裡舉辦燈會,這種花銷一次大約1000兩白銀,換成人民幣快接近100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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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年級的增長張岱的愛好就更多了,比如:鬥雞、古玩、書畫、文錦、畫扇,無論哪一樣都不是尋常人家能夠玩得起的。最令人瞠目結舌的是張岱迷戀上了看戲,一般人看戲都和我們今天看電影差不多,花錢買票去戲班看戲。

但是張岱卻不同,他自己養戲班,還經常自己寫劇本,自己上臺表演,這就有點過分了,換做今天的話來說相當於是一個人開一個電影公司,自己養一批人,自己寫劇本,自己養戲,然後觀眾只有自己和家人。

從張岱《陶庵憶夢》看晚明士大夫的精緻生活

在日常生活方面張岱也是極盡的精緻,比如他為了能夠喝上好茶,不惜重金四處派人尋找好的泉水,最後他發現斑竹庵的泉水放置3天以後,最能泡出好茶。要得出這個結論,我們不難想象要經歷多少試驗,要花費多少錢,浪費多少茶才能得出。

除此之外張岱還購買了一條小船放置在龐公池裡,閒來無事的時候就到船上喝茶、唱歌、吟詩作賦,這種奢侈與精緻的生活也正是晚明時期大部分士大夫真實生活的寫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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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心的空虛

不過張岱這樣的超級玩家並不十分快樂,物質充分滿足後,他的事業一塌糊塗。在晚明時期存科舉制度僵化,張岱也曾經渴望金榜題名可是自己卻連舉人都考不上,入朝為官,施展抱負是古代中國讀書人唯一的事業追求。

他明顯沒有徐霞客那樣的野外情調,也沒有沉迷青樓的興趣,所以他的靈魂是空虛的,個人愛好能夠給與人的快樂是有限的,達到了極致就會扭曲,張岱在自己的墓誌銘裡就承認自己喜好孌童。

這是一個無處安放的靈魂,沒有事業的施展之地讓他的生活錯位在了,物質享受與空虛的靈魂之中,就像當代的很多青年一樣,在矛盾中迷惘不知所措,只有把自己的精力消耗在了虛無縹緲的事物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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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岱的旅行

30歲剛剛出頭的張岱,開始了一段長途旅行,這段旅行很完美的為我們記錄下了晚明時期的社會狀態。晚明時期的服務行業非常發達,價格也很便宜,比如坐船10公里才2個銅板;僱傭腳伕搬運行李,也只要15個銅板。

在張岱的記述中涉及的行業有:客棧、渡輪、腳伕、車伕、車伕租賃等等。有意思的是張岱在水路上的一段經歷,張岱的父親在山東魯王府裡任職,張岱從浙江走水路到山東,在船上有一個書生,從一上船開始就與旁邊的高僧搭訕,高談闊論,大放厥詞,毫不在意其他正在睡覺的人。

這個書生健談也就算了,他的學識水平也很低,基本都是一通胡吹,僧人一開始企圖與之爭辯,後來發現這個人還很頑固,僧人就下了船逃之夭夭。這種現象在晚明時期也很常見,浮躁的社會形態,醞釀出了一批極其浮誇的人,他們並不認為自己無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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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這個現象我們可以分析出,當時中國的知識分子大概是一個什麼樣的狀態,古代知識分子是與民間鏈接的紐帶,當這個紐帶殘破不堪的時候,社會也就快分崩離析了。所以張岱專門寫了一本叫做《夜航船》的書強烈抨擊那些浮誇而沒有真才實學的讀書人。

張岱的旅途每次下船的時候,都要去寺廟燒香拜佛。佛教在晚明很受歡迎,並且主要信眾是女性。這與當時的社會環境有關,明代女性不能夠自由外出旅行,但是可以到寺廟上香,很多女性經常打著上香的名義,出門遊玩,這也造就了大批女性信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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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腔熱血

隨之而來的滾滾洪流是滿清入關,張岱在這個緊要關頭也確實有士大夫階層應有的當擔。南明滅亡以後,各地的藩王開始紛紛自立,這些小勢力在亂世中依舊不和諧,時不時的還有齷齪的事情發生。

比如當時在福建的唐王宣佈登基以後,已經從山東逃到浙江的魯王非常不服,這個魯王就是張載父親曾經任職魯王府老魯王的兒子,他逃到浙江以後,張岱帶領全族給予了皇室規格的迎接以及吃穿用度的安排,嫣然在浙江形成了一個小勢力。

也正是這樣,魯王毫不理睬唐王的任何命令。這時候的張岱還對明朝抱有不切實際的幻想。在他看來南明的滅亡完全是首輔馬士英所造成,所以當馬士英逃到紹興附近的時候,年近50的張岱還向魯王提出要帶人殺掉馬士英。

但是公元1641年一場突如其來的瘟疫,西北傳入江南,讓糧食與稅收全面崩潰,“明”的時代已經註定走向終結。在時代變革中的張岱,沒有了原來的迷茫,反而變得更加執著,只是這種執著,卻終究一場空,所有的努力已經沒有了意義,明帝國的滅亡已經無法扭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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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初時期的“明”士大夫

明朝宣告滅亡以後,明朝的社會精英很難接受這一事實,很多人因此自殺,也還有一大批人選擇了投降,不過張岱的選擇卻居中既不自殺,也不投降,而是選擇了用隱居避世的方式來度過餘生。

張岱並不是個例,在當時也有很多人選擇與張岱是相同的。比如“明末四公子”之一的陳貞慧,還有寫下“衝冠一怒為紅顏”的吳梅村,他們都與張岱一樣,隱居山林,迴歸山村過起了封閉的生活。

這樣的生活真的很愜意嗎?與之前的生活有什麼樣的反差?我們從《陶庵夢憶》中找到了蛛絲馬跡,清兵來臨的時候張岱倉皇逃亡,大部分家當都來不及帶走,那些古董、文玩全部成為了清軍的戰利品,而他自己呢?在山林間好幾次差點餓死。

從張岱《陶庵憶夢》看晚明士大夫的精緻生活

這種狀態一直要持續到張岱52歲。公元1649年,他決定返回紹興。來到紹興後他發現原來少年時候玩樂、讀書、玩燈花的園林,全部已經破敗荒蕪,所以張岱在給自己的墓誌銘中說:“回首二十年前,真如隔世”。

除了家園的崩潰,更讓張岱難受的是。清政府的言論的管控,讓張岱這樣的晚明士大夫非常不習慣,所以我們在看《陶庵夢憶》的時候會發現,張岱對清初的記錄非常少,反而都在追憶前朝的生活。

張載的晚年終於找到了心靈的歸宿,就是創作,完成了《石匱書》與《石匱書後集》後,一直活到了92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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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關於“從張岱《陶庵夢憶》,看晚明清初的社會現實”的內容就到此結束吧。謝謝賞閱,您的關注是對“王庶文講壇”最大的鼓勵。“王庶文講壇”致力於中西方文化、歷史、美文、詩詞創作,謝謝您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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