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在戰場硝煙中的陸機、陸雲兄弟,不愧為文壇才俊!(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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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例,盧志挑釁,陸機還以其人之道。

陸機開始被太傅楊駿闢為祭酒,後來又累遷太子洗馬、著作郞。有一次朝廷集會,來自范陽涿郡的盧志,當著眾人的面問陸機:“陸遜、陸抗於君近遠?”陸遜是陸機的祖父,陸抗是陸機的父親,哪有問別人跟自己的祖父、父親關係是近還是遠的?盧志的問話顯然是在挑釁找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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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機一聽,當即回應:“就如同你之於盧毓、盧珽一樣。”原來,盧志是東漢北中郎將盧植的曾孫,是曹魏司空盧毓的孫子,是西晉衛尉盧珽的兒子。陸機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回擊果斷,嗆得盧志啞口無言,“默然”而立。在座的同僚,是一個個面面相覷,有的乾脆會意一笑,有的向陸機投以讚許的目光。

離開席位後,陸雲對陸機剛才與盧志的對決提出了不同看法,覺得陸機是否回答得太沖了一點,對陸機說:“殊邦遐遠,容不相識,何至於此!”意思是說,東吳與中原不屬同一個地域,相距遙遠,也許人家真的不知道,才這樣問你的,你何必又把人家的祖、父名字統統抖出來呢。陸機覺得弟弟這種理解太幼稚了,回答說:“我們的父親和祖父是名播四海,哪有不知道的?”意思是明明是盧志在挑釁,我們為什麼不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當時人們僅從這一點就議論認為,兄弟二人還是有差距的,陸機要勝過陸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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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機兄弟千里迢迢投奔晉室,為的是有一個好前程。但至晉惠帝司馬衷元康元年(291年),司馬氏皇室內部已經屢現變難,權力角逐暗波洶湧,為反對皇后賈南風乾政弄權,各路藩王紛紛起兵造反。陸機兄弟最終將政治前途押寶押在了成都王司馬穎身上。陸機先後被司馬穎直接聘請或上奏朝廷,封為大將軍軍事、平原內使;又被司馬穎任命為討伐長沙王司馬乂的後將軍、河北大都督,督北中郎將王粹、冠軍牽秀等諸軍二十餘萬人。三世為將,是道家之大忌,陸機心中很清楚,況且自己與弟弟陸雲及另外一個弟弟陸耽都是“羈旅之人”而涉足宦海,所以堅決要求辭掉都督之職,但司馬穎不同意。就這樣,陸氏兄弟被捲入到了司馬氏皇室“八王之亂”的權力廝殺漩渦,又以一介書生置身於古戰場的瀰漫硝煙中。

在軍旅生涯中,陸機先是遭到司馬穎的嬖寵宦官孟玖及王粹、牽秀等人的掣肘。在與長沙王司馬乂的交戰中,他們又不僅不聽陸機的監督節度,致使陸機軍隊大敗。他們又聯合其他將軍,共同舉證誣陷陸機“有異志”,“持兩端”,“失軍期”,有謀反跡象。那個曾經被陸機當面回擊過的盧志,現在已經是司馬穎的左長史、心腹參謀,早已對陸機懷恨在心,尋找機會報復。他挑撥司馬穎與陸機的關係,稱陸機曾經把自己比作管仲、樂毅,把司馬穎比作闇主,有臣子凌駕於君主之上的跡象,這樣於大事成功是不利。

司馬穎指派牽秀,就在軍中殺害陸機。陸機見牽秀已帶兵將自己的行帳團團圍住,知道性命難保,從容淡定地脫下了戎裝,穿上了“白帢”衣服,一邊神色自若地與牽秀對話,一邊拿出筆紙給司馬穎寫了一封絕筆信,語詞悽惻不已。陸機死時,年僅43歲。陸機的兩個兒子也同時被害。由於死非其罪,士卒無不流涕痛哭。當天是昏霧晝合,大風折木,平地尺雪。人們都在議論,這是陸機的冤情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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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陸雲,為官政績顯著,曾經出任浚儀縣令,能秉公執法,關心民生疾苦,強化地方社會治安。在離任時,老百姓追思之,想念他,就圖畫他的形象,在縣的社廟裡進行供奉。陸雲後來官至尚書郎、侍御史、太子中舍人、中書侍郎,也曾被司馬穎舉薦為清河內史。在司馬穎討伐司馬冏時,陸雲也被任命為前鋒都督,後又轉為大將軍右司馬。司馬穎在殺害陸機後,江統、蔡克、棗嵩等人曾聯合給司馬穎上疏,認為如果因陸機而誅殺陸雲,“實為太重”,“得則足令天下情服,失則必使四方心離,不可不令審諦,不可不令詳慎”。但司馬穎不採納,江統他們再次聯名上疏;與此同時,蔡克在司馬穎面前叩頭流血,他的僚屬又有數十人痛哭流涕,請求司馬穎不殺陸雲。正當司馬穎有惻隱之念、準備宥免陸雲時,又是那個宦官孟玖,將司馬穎扶入內間,催令司馬穎趕快對陸雲下手,以絕後患。就這樣,司馬穎終於又將年僅42歲的陸雲及陸雲的另一個弟弟陸耽同時處死。

陸機留給後人的財富,不是他的羈宦生涯,而是他那105首詩和27篇賦,其代表作有《君子行》詩和《文賦》《五等論》等。陸機為文,思如泉湧,辭藻宏麗。張華曾經誇讚他說:“人之為文,常恨才少,而子更患其多。” 陸機還是一位傑出的書法家,他的《平復帖》是我國古代存世最早的名人書法作品真跡。陸雲所著詩文有349篇傳世,後人彙輯為《陸士龍集》行世。他們都是我國西晉時期著名的文學家。

陸機兄弟在故國亡後,背井離鄉來到中原,本指望能謀取功名,建功立業,不意被朝廷皇室內部權力之爭牽連而遭枉殺。當時的大將軍參軍孫惠在給淮南內史朱誕的書信中說:“不意三陸相攜闇朝,一旦湮滅,道業淪喪,痛酷之深,荼毒難言。國喪俊望,悲豈一人!”對於陸氏兄弟的枉死,表示痛惜哀悼。後來的東海王司馬越在討伐司馬穎時,向天下發布討伐檄文,即以司馬穎枉殺陸機、陸雲兄弟所犯罪行為由頭。司馬氏政權在經歷了16年的“八王之亂”後,元氣大傷,氣數殆盡,最後不得不播遷過江,將朝廷安置在了建康(南京),歷史也就有了“西晉”“東晉”之分。

有詩嘆曰:雲間二俊赴中原,吳中蒪羹常憶鮮。三千里路覓封侯,八王之亂禍殃連。華亭鶴唳不復聞,帷屋剖符未酬願。天生我才雖有用,硯池不比烽火煙。

穿越在戰場硝煙中的陸機、陸雲兄弟,不愧為文壇才俊!(三)

作者束有春,文學碩士,研究員。長期從事我國文化史研究和文化遺產保護,出版《感知風騷時代》等學術著作多種。現為《炎黃文化》雜誌副主編。(關注微信公眾號:NJHFHHH,在旅行中感觸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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