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通鑑講故事之2020.3.15被人當面揭穿的偽君子——齊明帝蕭鸞


讀通鑑講故事之2020.3.15被人當面揭穿的偽君子——齊明帝蕭鸞



蕭鸞,是南齊開國皇帝蕭道成之侄,齊武帝蕭頤堂弟。他少年喪你,自幼由叔父蕭道成撫養,在蕭頤為帝時擔任吳興太守。蕭頤臨終時囑其託孤,輔佐蕭昭業,他先後殺死鬱林王蕭昭業、廢黜海陵王蕭昭文,於494年篡奪帝位,為齊明帝。稱帝后,殺掉蕭道成8個兒子和蕭頤16個兒子。至此,蕭道成一脈基本消亡。他在位5年,明察秋毫,依法辦事,公正無私,有為政之才,無貪汙寵溺之行。不過,蕭鸞得位不正,殺伐太重,雖然“慕名儉德,垂文法令,兢兢小心,察察吏政”,但畢竟“枝胤孤弱,貽厥不昌,終覆宗社”,其後11年南齊滅亡,“沔陽失土,南風不競”,蕭鸞無可逃避。註釋《資治通鑑》的胡三省更是將他比作王莽、司馬昭一類的“國之奸賊”,說“王莽、司馬昭、蕭鸞,同是心也。國之奸賊,必有羽翼。有天下者,其戒之哉!”



其實,蕭鸞為人非常虛偽。據《通鑑》記載,494年,“宣城王(蕭鸞時被封宣城王)雖專國政,人情猶未服。王胛上有赤志,驃騎諮議參軍考城江祐勸王出以示人。王以示晉壽太守王洪範,曰:‘人言此是日月相,卿幸勿洩!’洪範曰:‘公日月在軀,如何可隱,當轉言之!’”。為了消除人們對他得位不正的議論,他和屬下配合演了一出欲說還休的好戲,以身有紅痣來彰顯自己身有異相,應當稱帝。不過,戲演得太過了,反而讓人們對他的舉動非常反感。

這是在稱帝前的表演,稱帝后,更有一系列言行不一的事情。496年,《通鑑》就記載了兩件事。



第一件,揭穿了他的“儉約表演”。這一年,他下詔,皇帝乘車裡有金銀裝飾的,都是剔除掉。有一次,御廚進呈一份裹蒸(估計是和粽子相似的小吃),他說,這份我吃不完,可以分成四份,留作晚餐。他經常用皂莢洗浴,就把沒有用完的皂莢水分給侍從們,說還可以再用。正月初一後宮給他上壽,溫酒時使用了一個用銀子製作的酒鐺,明帝要把它毀掉,侍從勸他說這是重要節日,用此舊物不為奢侈。後來,蕭鸞在宮中設宴,用了許多銀製的酒器。原先勸他的那個侍從說,“陛下前次要毀掉酒鐺,恐怕應該毀壞的是眼前這些銀器呀。”蕭鸞聽後滿面愧色。

這一段文字,生動形象,對比鮮明,活生生地摹畫了一個口是心非、言行不一的君主形象。真是人前儉約、人後奢侈。本來,歷史的皇帝不乏虛偽之人,但這樣被臣子當面揭穿的皇帝真的很少。



第二個,揭穿了他的“勤政”表演。蕭鸞由於得位不正,不信任何人,只能事無鉅細、自己動手。加了他本身又是“細節控”,要求煩瑣。下面各郡縣以及朝中六署、九府的日常事務,都必須向他報告才能施行。以至於官吏選拔都不歸吏部管理,沒有標準和程序,全憑關係親疏,蕭鸞天天就忙於這些事務,沒有精力過問國家大事。時任南康王侍郎的鐘嶸上書建議,認為聖明的國君要安排下屬以才任事,授以官職,自己才能有精力掌管全局。這個鍾嶸就是後來著《詩品》的文學家。蕭鸞看了之後,很不高興。就問一個大臣是否知道鍾嶸上書的用意。那位大臣回答說和鍾嶸意思一樣,並進而指出,皇帝全部包攬朝政,只能是勞而無功、作而無成。蕭鸞聽後,無言以對,就改換了別的話題。



應該說,蕭鸞當時這樣勤於政務,有一定的客觀原因。特別在選人用人上,他繞過吏部,憑藉皇族來主持選才之權,應該是與當時的士族之風尚盛有一定關係。蕭鸞想打破當時士族控制選才之途的局面,只能是起用本族親近之人。不過,這樣做的後果就是直接打破了原先的政治平衡和程序,拉大了朝內各方勢力的裂痕。而且,他並沒有將勤於政務堅持下去,到498年去世之前一直疏於出入,連郊天這種大型活動都不參加,而且迷信巫覡之術,每次行動都要先行占卜,完全成為一個無為而治、聽天由命的平庸之君。



縱觀蕭鸞一生,以皇族旁系起家,征戰殺伐加上陰謀隱忍,成就他一番帝業。他想在亂世中有所作為,但言行不一、私德不振限制他的高度,既沒有明君的度量,也缺乏聖主的才德,雖然勉強擊退了北魏的進攻,暫時去除了外患,但終究留下禍根。他將前任帝王子孫殺戮乾淨,不想自己的後代也逐個被滅。在他去世後四年後的502年,助他篡位的蕭衍殺掉他的子孫奪取帝位,建立梁朝。


[齊紀六](高宗明皇帝建武三年,公元496年)壬午,詔:“乘輿有金銀飾校者,皆剔除之。”

上志慕節儉。太官嘗進裹蒸,上曰:“我食此不盡,可四破之,餘充晚食。”又嘗用皂莢,以餘濼授左右曰:“此可更用。”太官元日上壽,有銀酒鎗,上欲壞之;王晏等鹹稱盛德,衛尉蕭穎胄曰:“朝廷盛禮,莫若三元。此一器既是舊物,不足為侈。”上不悅。後預曲宴,銀器滿席。穎胄曰:“陛下前欲壞酒鎗,恐宜移在此器。”上甚慚。

上躬親細務,綱目亦密,於是郡縣及六署、九府常行職事,莫不啟聞,取決詔敕。文武勳舊,皆不歸選部,親近憑勢,戶相通進,人群之務過繁密。南康王侍郎潁川鍾嶸上書言:“古者,明君揆才頒政,量能授職,三公坐而論道,九卿作而成務,天子唯恭己南面而已。”書奏,上不懌,謂太中大夫顧暠曰:“鍾嶸何人,欲斷朕機務!卿識之不?”對曰:“嶸雖位末名卑,而所言或有可採。且繁碎職事,各有司存;今人主總而親之,是人主愈勞而人臣愈逸,所謂‘代皰人宰而為大匠斫’也。”上不顧而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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