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家莊“乳業女皇”:獸醫出身,執掌三鹿,終因三聚氰胺入獄

石家莊“乳業女皇”:獸醫出身,執掌三鹿,終因三聚氰胺入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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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2年,田文華生於距離河北石家莊30公里的正定縣南崗村,她家姐弟7人,她排行老二。村裡田姓人口占總人口的三分之一,田文華家輩分很小,小到幾乎是田文華出門見到同族人就得喊爺爺。

田文華從小學習刻苦, 成績也很好,田家子女多,她讀的書最多,也最有出息。1966年8月,她從張家口農業專科學校畢業,於1968年進入三鹿集團前身石家莊市牛奶廠工作,職務是獸醫。她父親當年想讓她做一名醫生。因為家裡沒錢,只能讓她上這個專科學校,事與願違當了獸醫。

1968年的石家莊市牛奶廠,就是一個只有幾間平房的大院子。田文華的工作是給僅有的幾頭牛和羊看病、接生。南崗村有老人還記得田文華剛工作時的樣子。當時,石家莊市區在搞建設,需要大量沙子。老人趕著生產隊的毛驢車往石家莊市區送沙子,路過牛奶廠,剛好被田文華看到。離得很遠,她就扯著嗓子喊:“爺爺!進來坐坐。”

把老人讓進去,田文華給他倒了一大碗水。一邊讓他喝水,一邊問這問那。畢竟是一個村的同族,感覺很親近。剛好生產隊那頭毛驢不知得了什麼毛病,不愛吃草。老人知道她是獸醫,讓她給瞧瞧。她看了看,摸了摸, 紮了兩針後,毛驢好了。後來不往市裡送沙子了,老人也再沒見過田文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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樸實的田文華

田文華參加工作不久,就與在張家口農業專科學校讀書時相識的上一屆師兄結婚了。有一次,她回孃家,臨走時對母親說:“我家裡的碗不夠,從您這裡拿幾個碗吧!”走時,果真從孃家帶走了4 個碗。

田文華的大姐對一件事記憶猶新。一次,田文華去糧店買面,那時是憑票供應,她買了玉米麵和白麵,小心地將玉米麵放在筐底,把白麵放在上面。但回家的路上,一不小心,恰恰把最上面的白麵撒了一地。田文華當時就心疼地哭了,一邊哭一邊用雙手去捧地上的面。其實,那時她已經快 30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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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3年,田文華成了牛奶廠的生產副廠長。這年11月,牛奶廠躋身原輕工部“母乳化奶粉”定點生產企業行列。1996年,通過貼牌生產、參股控股等方式,三鹿生產規模迅速壯大,新成立的“石家莊三鹿集團股份有限公司”也正式走上了集團化發展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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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鹿集團

從1993年起,三鹿連續15年實現奶粉產銷量全國第一,酸牛奶和液態奶的產銷量也分別位居全國第二和前三名。2006年,三鹿與全球最大的乳品製造商之一新西蘭恆天然集團成立合資公司。田文華作為三鹿集團董事長兼總經理,是主要操盤手。

在業內,田文華以“低調”著稱,即使在三鹿最輝煌的時候,也很少在媒體露面。不張揚,低調沉穩,這是業內人士給她的一致評價。如果不是三聚氰胺事件,即便是石家莊當地人,也只知道三鹿集團,對田文華知之甚少。

也許是苦日子過慣了,田文華的節儉出了名。她當了領導以後,還有職工看到她經常到單位集體浴池洗澡。她位於三鹿集團總部的辦公室不足10平方米,既沒有紅木傢俱,也沒有豪華擺設。

“複寫紙多開了幾張都會被她‘無情'地檢查出來,請客吃飯能安排在單位食堂,就絕對不會出去,而且連菜譜她都要親自過問,生怕有人趁機鋪張浪費。”熟悉她的人曾說。

在三鹿集團,田文華的威望和口碑一直相當不錯。她不是一個苛刻嚴厲、不近人情的老闆,恰恰相反,她為人隨和,平易近人,與傳說中的女強人形象相距甚遠。

特別是在三鹿整體改制、與新西蘭恆天然集團組建合資公司的過程中,田文華的無私行為更是贏得了極高聲譽:她讓所有正式職工參股,成為股東,而身為公司董事長的自己,所持股份也不過只有區區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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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三聚氰胺事件,徹底毀了三鹿,也毀了田文華。

三鹿開創的“奶牛+農戶”的飼養管理模式,使三鹿的發展實現了飛躍,也導致了雙方對利益的過度追求。有奶農坦言,他一直給三鹿交奶,可他發現三鹿個別加盟工廠對質量不高的原奶並不牴觸。“不好的奶收購價格要低,這樣他的利潤就更高,個別加工廠對好奶壓低價格,對自己親屬交售的摻假原奶開綠燈”。

如此一來,奶農為了獲得最大利益,會在原奶中添加三聚氰胺以提高其中的蛋白含量,而一些奶站也樂於以低價收購這些奶源,以儘可能地降低成本。

早在2007年12月,三鹿已經收到消費者投訴,反映部分嬰兒使用其所生產的嬰幼兒系列奶粉後,出現尿液中有紅色沉澱物等症狀。2008年5月,三鹿集團客戶服務部書面向田文華、王玉良等高層通報此類投訴的有關情況。

田文華在8月1日已經得知三鹿送檢的奶粉中含有三聚氰胺。當時,全國已有眾多嬰幼兒食用三鹿嬰幼兒奶粉出現泌尿系統結石等嚴重疾患,部分患兒住院手術治療,多人死亡。

但三鹿並沒有停止奶粉的生產、銷售。相反,田文華等三鹿高管的反應是:暫時封存倉庫產品,暫時停止產品出庫;以返貨形式,換回市場上含有三聚氰胺的三鹿嬰幼兒奶粉;用含量低的產品,逐步替換市場上三聚氰胺含量高的三鹿產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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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的最後一天,三鹿集團原董事長田文華等人在石家莊市中級人民法院接受審判。站在被告席上的這位“乳業女皇”,悔恨不已,淚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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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審現場

庭審作最後陳述時,田文華說:“我們忽略了企業的社會責任和社會道徳,給嬰幼兒及其家庭造成了痛苦,我也是一位母親,這樣的狀況是我們沒想到的,我撕心裂肺、痛苦萬分。” 一陣哽咽後,她表示願意接受一切懲罰。說完,她從椅子上站起來,面對法官鞠了一躬。

2019年1月,田文華被判處無期徒刑。有律師稱,她可能是生產、銷售偽劣產品罪入刑以來,獲刑罰最高的第一人。但從2011年開始,經過三次減刑,田文華的刑期減至15年3個月,有望在85歲那年獲得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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