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有馬化騰,右有張一鳴,馬雲的再造淘寶計劃能成功嗎?

2020年是21世紀第三個十年的開局之年,人們幻想著在春節小長假後迅速投入全新的奮鬥,一場危機不期而至,肆虐在華夏大地的新冠病毒奪去了數千人的生命,讓數十萬人墜入噩夢。除了極少數關係到國計民生的行業如期開工外,絕大多數企事業集體停擺。

停工意味著業務收入的中斷,但工資、租金、利息等開支並不會止付。知名餐飲品牌西貝率先自曝“賬上資金撐不過三個月”,這猶如推倒了第一張多米諾骨牌,80%中小企業將倒閉的消息隨之在坊間瘋狂流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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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邊是海水,一邊是火焰。這個群體性的災難也是少數人的狂歡,阿里旗下的移動辦公產品釘釘就是這樣的幸運兒之一。

五年蜇伏一夜爆紅

公開資料顯示,釘釘(DingTalk)是阿里專為國內企業打造的一款免費溝通和協同的多端平臺,提供PC版、Web版和手機版,支持手機和電腦間文件互傳。

儘管坐擁阿里得天獨厚的資源並於2014年12月發佈了測試版,釘釘五年來的表現並不搶眼,或者說不溫不火更確切些。2017年12月27日,官方才宣佈註冊用戶超過1億,第二個1億用戶的拓展進程有所加速,仍然耗費了一年半的時間。

用戶的規模擴大始終未能讓釘釘成為像淘寶、天貓、支付寶一樣的國民級產品,許多人對仍然一無所知,即便在為數不少的使用者心中,釘釘也只是一個打卡工具,大家在上班途中匆匆完成打卡操作後迅即關閉直到下班時重複該動作,在一天裡的其他時間完全處於沉寂狀態,這離其宣稱的移動辦公平臺概念相距甚遠。

不妙的是,此時的釘釘還面臨著用戶規模增長的天花板,倘若繼續侷限在職場圈子裡,2億用戶幾近行業極限。新冠肺炎意外成全了釘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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創意配圖:釘釘、DingTalk。

按規定,1月31日是2020年春節後的第一個工作日,疫情爆發後,開工時間一推再推,儘管官方後將2月3日確定為復工日,但受本地政策影響,實際復工進度遠落後於此,直至3月初,運營也沒有完全恢復,大量單位只能讓員工通過在家辦公等方式維持經營,這恰恰是釘釘所期望的。

據釘釘方面披露,全國復工第一天就有超過1000萬家企業組織和2億名員工使用釘釘進行在線辦公,2月5日,釘釘首次超越微信,在蘋果手機端應用商店和Mac電腦端應用商店下載量均躍居第一名。

過去,你可能只會用到釘釘的打卡功能,其他事務則留在辦公室處理,現在,人們不得不將遠程視頻會議、協同辦公等都轉移至線上進行,釘釘的應用廣度與深度得到了空前提高。

利好遠非這些。1月29日,教育部發布了《利用網絡平臺,“停課不停學”》的通知,併為此搭建了國家網絡雲課堂,支持停課不停學計劃。釘釘扯著阿里“在線課堂”的大旗,通過與多地教育局合作,成功截胡,成千上萬的學校將在線課堂轉移到釘釘平臺。

據不完全統計,從開學至今,釘釘已支持30多個省份的300多個城市的大中小學實現開課,僅此一役,就為該公司帶來5000多萬學生的流量,實現了從傳統職場人士向更廣泛的職場外用戶的滲透。

幸福來得似乎太快了一些,但意外的爆紅真的能夠幫助釘釘一雪前恥嗎?

日漸膨脹的野心

作為一個新晉網紅,釘釘不是張大奕,也不是李子柒,7年前的那次滑鐵盧一直深深困擾著它。

2013年,微信憑藉移動社交快速攻城略地,僅僅用了兩年時間就吸引了3億用戶,它的野蠻生長讓阿里倍感恐懼,新接任CEO的陸兆禧親自掛帥,帶著團隊開發出了自己的即時通訊工具----來往,並調動全集團的資源來推廣新產品,就連淡出阿里具體業務的馬雲也走到前臺,為來往代言,欲與微信試比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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遺憾的是,在耗費巨大的人力、物力、財力後,來往還是沒能擺脫折戟沉沙的命運,甚至還成了日後人們一致認為阿里缺乏社交基因的一大鐵證。

來往失敗以後,原有團隊灰溜溜地告別2C業務,轉向企業辦公服務,這才有了釘釘。在相當長一段時間內,釘釘一直夾著尾巴做人,但過去的恥辱尚未洗刷完畢,近年來卻明顯露出急劇膨脹的勢頭。

2019年是釘釘問世後的第五個年頭,為了慶祝這一盛事,釘釘不僅在總部舉辦了一個盛大的未來組織大會,而且在當年杭州雲棲大會10週年的盛會上亦享受到了明星般的待遇,儼然與平頭哥發佈的AI芯片“含光800”平起平坐了,阿里巴巴集團首席技術官、阿里雲智能總裁張建鋒更是聲稱,釘釘的意義和淘寶一樣重大。

不僅如此,移動辦公市場格局未定,釘釘已經不再滿足於偏安一隅,開始重新向曾令自己顏面掃地的移動社交戰場發起進攻。在2月25日釘釘5.0新品見面會的壓軸環節,釘釘創始人陳航隆重推出了新款社交產品“Real 如我”的產品團隊。

據透露,Real如我是一款面向年輕人的社交軟件,主打“真實社交”概念。新產品祭出了圍欄社交技術與智能相機兩大法寶,試圖再次挑戰微信的社交霸主地位發起挑戰。

藉助前者,同屬於一個圍欄內的用戶能夠發現彼此,並瞭解圍欄內每天發生的新鮮事。後者則支持風景、美食、人像等14種不同場景,以及無網環境下自動識別匹配濾鏡,讓用戶隨時隨地即拍即發。

陳航野心勃勃地說:“沒有來往就沒有釘釘,釘釘就是來往的延續。來往團隊裡一直有一幫堅信可以做好個人社交的人,沒有他們的堅持,就沒有Real如我這款產品。”

在發生一些事以後,我們常常安慰自己說要向前看,其實,真正能夠放下的人很少,多數人始終對往事耿耿於懷。陳航也一樣,他這一席話將釘釘欲一雪前恥的心思展示得淋漓盡致,不幸的是,這並不是一個好時機。

阿里式忽悠?

從表面上看,如今的釘釘既積累了龐大的職場用戶,又擁有了數千萬學生用戶,在此背景下,染指個人社交順理成章。問題是,釘釘在移動辦公市場的地位遠不像它想象的那麼穩固。

首先,疫情是一柄雙刃劍。這一偶發事件短期會釋放大量移動辦公需求,但海量用戶一窩蜂湧向釘釘等,直接導致主要移動辦公產品不堪重負,多次崩潰,不得不採取限流等措施,用戶體驗大打折扣,“跟想象中的不一樣”。

隨著危機的消退,這些新增客戶中的絕大多數大概率將逐漸迴歸主流辦公方式,糟糕的體驗將阻礙他們未來擁抱移動辦公擁抱釘釘的興趣。

其次,釘釘在阿里中的議價能力有待提高。有人說大樹底下好乘涼,但也有人說會哭的孩子有奶吃。在阿里這臺機器中,釘釘有著眾多兄弟姐妹,每個子版塊從集團所能獲取的資源不是雨露均霑,而是存在強烈的競爭。

2019年6月18日以前,釘釘雖遊離於阿里體系之外,但馬雲的欽點使其日子過得倒也不壞。在最近的一次組織架構調整後,釘釘被併入阿里雲版塊。

雲計算一度是阿里的明星業務,近年來,阿里雲的地位不尷不尬,增速一路下滑,其從阿里所能獲得的資源支持自然也與昔日無法相比,而釘釘也就不可能與阿里媽媽、螞蟻金服、天貓、菜鳥等阿里支柱業務同日而語。

相比之下,釘釘的幾大直接競爭對手,企業微信、飛書等屬於騰訊、字節跳動的核心業務,此消彼長,釘釘就更顯得被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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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3月3日,黑龍江省黑河市嫩江市,黑龍江省農墾九三管理局第一中學2000師生充分利用互聯網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是,釘釘標榜的移動辦公具有多大的含金量同樣存在疑問。

無招曾公開宣稱:“只有 20% 的人真正在理解,把釘釘當作一種管理思想在變革,而不是當作一種工具。”從產品上看,釘釘確實覆蓋企業級IM、OA/知識管理、CRM、HR、財務管理、協同辦公、客服、進銷存等企業服務,還擁有智能前臺、智能門禁、智能考勤機等軟硬一體化辦公產品及一些垂直行業數字化管理解決方案。然而,卓越的商業解決方案決不是魚龍混雜工具的集合。

一位資深業內人士一針見血地指出,釘釘的產品跟管理思想、未來組織沒有任何關係。任何一款領先的商業管理解決方案均是國內外先進科技與管理學智慧的結晶。

且不論Salesforce、Oracle、SAP這些巨頭在開發產品時會吸收許多全球頂尖管理學家的研究結果,就是國內主要的管理軟件開發商也會配備大量的專家,如用友就與清華大學、中央財經大學、上海財經大學、中國財政科學研究院多家科研院校展開了密切的合作。

釘釘則不然,其所謂生態裡的幾百萬家ISV大多不具備深厚的管理專業積澱與素養,一些開發商可能只是三五個人一條槍,他們所能做的更多是仿照巨頭開發出一些小工具。

表面上看,釘釘確實讓中小企業無需開發,無需篩選溝通,只需付一筆小額費用就可以直接使用,實際代價非常高昂。釘釘應用商店幾乎複製了淘寶的玩法,中小企業在購買這些小工具時只能按年支付,大多不支持買斷,費用逐年累計起來非常驚人,遠超出直接聘請第三方獨立開發的投入,你一旦用了某個工具後,就會產生強烈的依賴,轉換成本極高。

此外,以釘釘為代表的移動辦公概念也廣被質疑。部分企業管理者非常樂於上馬釘釘,但被管理者滿腹怨言,除了習慣差異,更主要原因在於前者效率的提升往往是以後者效率的巨大犧牲換來的。

不少用戶稱使用釘釘後每天都要在智能手機上花費大把的時間撰寫日報、週報。無獨有偶,不久前的小學生打一星事件也證明,讓一個不到孩子每天盯著手機屏幕上6-7節課是一個多麼愚蠢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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