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濤得意的忘了自己的身份,她為自己的年少輕狂付出了什麼代價?

有了薛濤這樣體貼細緻的秘書,韋皋處理起公務來更加得心應手、俱事無遺。“神鳥”入府,讓韋皋的威名更加響徹四方。加上“諸葛武侯”轉世的傳說,加持西南邊疆愈加穩固,除了吐蕃以外,各少數民族再無異動。韋皋的權勢愈盛,薛濤的風頭也就更勁。她沉浸在“烈火烹油”“鮮花著錦”的巨大喜悅中,得意到甚至有點忘了自己的身份。《鑑誡錄》中稱薛濤“言謔之間,立有酬對”。可見她一向反應機敏、能言善辯,加之少年得志,愈發顯得伶牙俐齒,以致一不小心便得罪了人。

薛濤得意的忘了自己的身份,她為自己的年少輕狂付出了什麼代價?

薛濤繪圖

宋人王讜編撰了一本唐人逸事集《唐語林》,廣泛記載唐代的政治史實、宮廷瑣事、士大夫言行、文學家逸事、風俗民情、名物制度和典故考辨等,其中記載了與薛濤有關的一則逸事:西蜀官妓曰薛濤者,辯慧知詩。嘗有黎州刺史作《千字文令》,帶禽魚鳥獸,乃曰:“有虞陶唐。”坐客忍笑不罰至薛濤雲:“佐時阿衡。”其人謂語中無魚鳥,請罰。薛笑曰:“衡字尚有小魚字,使君有虞陶唐,都無一魚。”賓客大笑,刺史初不知覺。出了洋相的黎州刺史名叫韋晉,出身望族,是個武官,曾為韋皋“拒吐蕃,服南詔”立下了汗馬功勞。

薛濤得意的忘了自己的身份,她為自己的年少輕狂付出了什麼代價?

薛濤繪圖

這位韋大人要麼就是真的不怎麼通文墨,要麼就是酒喝多了斷篇兒了,以致“虞”“魚”不分。在座的其他賓客都聽出了他的錯誤,卻“忍笑不罰”,都覺得犯不著去得罪他。到了薛濤這兒,她卻毫不客氣地揭破了刺史大人的口誤:“我的‘衡’字裡頭可有個‘小魚字’,您的‘有虞陶唐’哪個字都沒有‘魚’啊。”一時間賓客紛紛大笑,刺史本人猶不知覺。不過,待他回過神來,又會如何看待薛濤呢?如果他向來是個開得起玩笑的人,想必別的賓客也就不必“忍笑不罰”了,聰明剔透的薛濤會想不到這些嗎?當然不會。只不過在當時,以她在幕府中的地位以及恃才傲物的少年心性,不屑於去注重這些小細節。反正就算她開罪了這位刺史。有韋皋做靠山,他也不能拿她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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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濤繪圖

後蜀何光遠稱“濤性狂逸”“千字文令”一事似乎可以印證。她的“狂逸”不止於酒席宴飲之間的不拘小節,還發展到替韋皋收受金帛。何光遠的《鑑誡錄》卷十中記載“應銜命使車,每屆蜀,求見濤者甚眾”,濤不顧嫌疑,所遺金帛,“往往上納”。對於收受金帛這一行為薛濤是毫不避嫌的。《資治通鑑》中記載:“皋在蜀二十一年,重加賦斂,豐貢獻以結主恩,厚給賜以撫士卒。士卒婚嫁死喪,皆供其資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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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皋繪圖

唐中晚期,藩鎮逐漸坐大,各個節度使在轄區內全方位掌握軍事和財政大權,儼然一個小朝廷。韋皋這個“蜀地天子”不管是對老闆大唐皇帝還是下屬員工,出手都十分闊綽,每年繳納鉅額歲貢給皇帝,給士卒待遇也十分優厚,婚喪嫁娶都給發錢。也正是因為這些籠絡人心的政策,手下官軍將士們才能全力以赴地為他賣命,唐天子也愈加相信他的忠心,放任他在這“天府之國”一方獨大二十一年。韋皋的財政實力如此雄厚,錢都從何而來呢?他的辦法是“重加賦斂”。因此,當西川的官員們任期屆滿想返回長安之時,他往往會出盡奇謀加以阻撓,因為他不想讓朝廷過多地知道他在西川的經營狀況。當然,他也並非一味地“橫徵暴斂”,當“府庫既實”時,他也會“時寬其民”,讓老百姓休養生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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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皋繪圖

嚴格說來,韋皋並不能算一個清官,他是個不拘一格又有勇有謀的梟雄,薛濤的“狂逸”可能多少也受了他的影響。薛濤替他收受金銀表面看起來好像是違反了政策,可是這西川節度使幕府從來就不是一個規矩的地方,何況她所納金帛全部上交,也是為了幫韋皋充實私庫,並非為了她的一己私利。以她清高孤傲的心性,她是不屑於為自己貪汙納賄的。所以,當這件事情發生之初,她心裡是不以為然的,她甚至想好了,見到韋皋之後如何為自己開釋罪名。但是,令所有人意想不到的是,韋皋連解釋的機會都沒有給她,就直接下達了處罰的命令。他的處罰,不是罰她禁足反省,也不是扣她工資俸祿,而是流放鬆州,充為營妓。

薛濤得意的忘了自己的身份,她為自己的年少輕狂付出了什麼代價?

薛濤繪圖

也是該薛濤倒黴。此時是貞元十七年(801),吐蕃賊心不死,再次出兵侵犯北方的靈州、朔州,並且攻陷麟州。德宗皇帝親派使者前來成都施加壓力,督令韋皋火速出兵。韋皋十分惱火,下令兵分五路進擊吐蕃。這時有人舉報薛濤收受金帛,韋皋對她的風頭過盛頗有不滿,聞訊大怒,正好趁機打壓一下她的“氣焰”,於是一紙令書命她隨都將高倜、王英俊的部隊開赴松州。當命令傳到薛濤手裡的時候,她被震驚得花容失色,方寸大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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