庚子年的鐘聲敲響，意味著新春的蒞臨。但今年的春天，似乎停滯了腳步，原地徘徊，令人期待。人們彷彿還在寒冬裡煎熬著、瑟縮著、顫抖著。一場突如其來的疫情，正肆無忌憚的吞噬著、絞殺著人們的心靈和肉體，讓2020年的春天變得遙不可及。
封城、封路、封車，口罩遮擋住一張張面孔……繁華的城市突然沉靜了，如同停擺的鐘，靜靜佇立於時光之中，一動不動。往日那些喧囂的街道，潮水樣的人流，以及煙塵般濃烈的市井氣息，此刻不復存在。
千家萬戶，變成了千萬座孤島。
“居民同志們：防止病毒蔓延擴散，請大家不要出門！千萬不要出門！”大街小巷，喇叭聲一陣高過一陣。
誰也料想不到，宅在家裡睡懶覺，竟然成為被鼓勵和提倡的事情，甚至美其名曰“睡覺就是對國家做貢獻”。
每天，我不停地刷微博，看新聞，如同貪婪的蜘蛛趴在網上，所有的信息，彷彿一根根木棒不停攪動著情緒，或感動、或難過、或驚歎、或憤慨！漫長的兩週過去，接踵而至的便是焦慮不安，坐臥不寧。我說不出具體是什麼令我思緒凌亂——是疫情的嚴峻超出我們的想像？還是宅家太久，沉不住氣了？抑或是立春早已過去，我們仍然感受不到春天的氣息？
清晨，幾隻麻雀將我喚醒。
那久違的聲音來自最原始的大自然，傳遞出一種親切，彷彿一聲別來無恙的問候。我驀地振奮起來，翻身下床，拉開窗簾。曙光正在樹葉上跳躍，那是棵壯實的樟樹，自我入住起，它一直堅守在窗外的花壇中央，在這個寒冷的季節，碩大的綠葉仍然散發著生命的溫暖。幾隻麻雀，精靈般的在樹枝間跳躍、嬉戲。
這才記起，好久沒聽到鳥的歡鳴，好久沒有見到鳥的身影，似乎在封城之前，抑或在更早些時日。我不知這是因為我忙碌中的疏忽，還是鳥兒們去了遠方，或許，所有的鳥，來了一場刻意的躲藏。
令人詫異的是，每年春節到來時，陽臺上年年綻放的茶花，也失約了，乃至現在，枝頭仍是飽滿的花蕾，沒有盛開的笑臉，沒有期待的豔麗和驚喜。難道冥冥之中，它們都在颶風般的疫病面前，以特有的方式表達著自己的憤怒和抗爭？
馬路上零星急馳的車輛，發出摩擦地面的“刷刷”聲由遠及近，在寂靜的晨間清晰地飛馳而過。小區的大門口，已經站立兩位戴著口罩、手持測溫表的醫療疾控人員，認真地為過往的人員測體溫。空蕩蕩的大街上，一位環衛工人正在清掃行人道上的枯葉，長長的馬路上只有一個孤單的身影，陽光明晃晃的照在他桔色的工作服上，給單調孤寂的街道增添了一抹亮麗的色彩。
一隻蝴蝶，閃動著美麗的翅膀，闖入陽臺。它翩翩飛舞，先在茶花的枝頭兜了幾圈，隨後輕輕地落在茉莉上面。我的眼眸霎時一亮，原來有一朵茉莉花已在凜冽中悄然綻放，它從層疊的綠葉中露出嬌羞的小臉，像一顆璀璨的晨星。
當我埋怨春天遲遲不來的時候，其實它已悄然而至！那閃著光茫的綠葉，那歡唱的麻雀、綻放的茉莉，以及飛舞的彩蝶，一切都昭示著春已來臨。
回屋打開新聞頻道，傳來全國新增病例多日連續下降的喜訊！我深信，新冠病毒終將被這個春天埋葬，而迎接我們的，將是春暖花開的美好時光。
浙江/徐林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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