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芬奇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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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歐洲的文藝復興作為一場發現“人”的偉大思想文化運動,被恩格斯稱為一個需要巨人,並且產生巨人的時代。但丁、比特拉克、薄伽丘、米開朗琪羅、塞萬提斯、莎士比亞,在這些難以勝數的巨人之中,達•芬奇,無疑是其中最為傑出的代表,是“巨人中的巨人”。

  “文藝復興時代最完美的代表”,這一說法對於他再適合不過了,在繪畫上,他與米開朗琪羅、拉斐爾、並稱為“文藝復興三傑”。而與此同時,他又是雕塑家、建築師、工程師、音樂家、地理學家、植物學家、散文家、哲學家和軍事工程師,難怪房龍稱其為“有史以來最多才多藝的天才”。作為藝術家,他的每幅畫作幾乎都可以被稱為不朽的經典。而作為科學家,他的發明更是令人驚奇的:飛行器、降落傘、潛水艇、直升機、織布機、紡車、自行車、甚至原子能。這些偉大的設計讓科學史家開皮爾概嘆道:“如果他當初發表他的著作的話,那麼,科學的局面就會一下跳躍到一百年後。”

  文藝復興時代的巨人,彷佛是古代的希臘羅馬諸神再一次來到人間,與人間女子相結合的產物。文藝復興使古老的希臘羅馬文化再現人間,遠古的智慧再次滋養了羅馬人的後代。達•芬奇是一個私生子,他的長相俊美,猶如傳說中的太陽神阿波羅,他的力氣過人,彷佛大英雄克拉赫利斯,他終身未婚,傳聞是一名同性戀者,頗似柏拉圖。他對生命充滿了愛,卻又製造了諸多的戰爭武器。他用右手作畫,用左手寫字,只有把紙張翻過來,對著陽光才能閱讀,他的自畫像與名作《蒙娜麗莎》對比後,人物面部驚人的相似。


達·芬奇的微笑

蒙娜麗莎的微笑


  他沉迷於科學創造和神秘的鍊金術,卻一直堅持自己的宗教信仰,他猶如古老的的斯芬克斯之謎一樣令人費解,他的繪畫中隱藏著令人難以猜透的密碼。他一生都在不停的探索大自然的奧秘和追求藝術中的美,但在漂泊不定的人生中,大多數努力的結果都付之東流。被稱為世界第八奇蹟的雕塑被毀於無知的法國士兵之手,最偉大的壁畫作品在洪水和戰爭中逐漸失去原貌。但不論如何,達•芬奇的傳世名作《蒙娜麗莎》都完好的保存到了現在。繪畫中的神秘微笑,千百年間,給人們留下了無盡神秘的猜想。達•芬奇的繪畫是科學與藝術的結合,最明顯的體現出了文藝復興時代的特徵,是人性和神性、真實與優美、激情與信仰的偉大融合。

  2

  無論是達•芬奇本人,還是他的繪畫作品,都充滿了神秘色彩,不計其數的研究者和傳記作家,都試圖對他作品中深藏的奧秘進行探索和解釋。很多解釋具有一定的合理性,有些則荒誕不經,但不論如何,這位文藝復興時代的諸神之子,用他的繪畫作品,預言了我們的時代的一些秘密。

  幾年前一部叫《達芬奇的密碼》的小說及其改編的電影,再次掀起了世界範圍內人們對達•芬奇的興趣。《達芬奇的密碼》作為一部通俗小說,除了其情節具有引人入勝之處以外,最大的看點在於對達•芬奇的名畫《最後的晚餐》進行了與基督教正統教義不同的解釋。這幅畫表現耶穌和他的十二個門徒,在慶祝逾越節的前夜,一起吃最後一頓晚餐時,耶穌說出他的門徒中有一個人要出賣他時,在座眾人的表情。丹·布朗的解釋其實很簡單,他認為這幅畫上坐在耶穌身邊的聖約翰,應該是抹大拉的瑪利亞,這種說法雖然頗有新意,但卻缺乏根據。

  約翰是耶穌的十二門徒之一,《約翰福音》和《啟示錄》的作者。在《最後的晚餐》中,根本不可能缺席。在歐洲的以《最後的晚餐》為題材的宗教畫中,聖約翰通常會被描繪成睡眼惺忪的樣子,頭靠在耶穌的胸口上,這大概源於《聖經》中的記載,聖約翰是耶穌所愛的門徒。在達•芬奇的素描中,曾採用了耶穌將手臂放在聖約翰的肩上的畫法,但在《最後的晚餐》中,聖約翰的頭卻是偏向一位較年長的使徒的。但不管怎麼說,聖約翰的位置沒有變,他仍舊坐在耶穌的右側。丹·布朗提出畫中的聖約翰是抹大拉的瑪利亞的依據頗為牽強,理由是聖約翰在畫中很像一位女性。達•芬奇畫中的聖約翰確實不同尋常,在眾多的使徒中,只有他顯示出了較明顯的女性氣質,而且衣服的顏色和耶穌是相互對稱的。他和耶穌之間的距離,正好形成一個“V”字形。在這幅充滿神秘寓意的畫中,達•芬奇到底想表達一種怎樣的預言呢?


達·芬奇的微笑

最後的晚餐


  達•芬奇的人物畫中一般都有模特,在這幅畫中的猶大,是按照聖瑪利亞修道院副院長的形象畫的。但聖約翰的原型,究竟是誰呢?除了他自己之外,恐怕無人知曉。在達•芬奇的諸多作品中,都有一些人物原型不為後人所知,包括他最著名的繪畫作品《蒙娜麗莎》,儘管很多研究者對畫中人物的模特原型進行過各種猜測,但都沒有提出令人信服的依據。


達·芬奇的微笑

酒神


  在達•芬奇的畫作中,除了聖約翰之外,尚有兩幅畫中的年輕男子,具有女性氣質。就是他晚年的作品《酒神》和《施洗者約翰》,尤其是作為達•芬奇絕筆之作的後者,其神秘詭異的微笑,比之《蒙娜麗莎》絕不遜色。曾有人把達•芬奇的自畫像與《蒙娜麗莎》相比較,得出人物的很多相似之處。並得出《蒙娜麗莎》的人物原型是作者本人的結論,達•芬奇在畫中想表現的是他的女性形象。


達·芬奇的微笑

施洗者約翰


  達•芬奇一生未婚,這並不能說明他不喜歡女性,恰恰相反,這表明他並不需要女人。他具有雙重氣質,雙重的人格,這點毫不奇怪,因為只有同時擁有男性和女性雙重氣質的人,才會將科學的真與藝術的美結合在一個人的身上。柏拉圖曾說過關於雙性人的神話,同時具有男女兩性的人,因為強大無比,所以被天神宙斯一分為二,因此男女才都渴望找到與自己分離的另一半。這是關於愛情起源的一種古老而浪漫的說法。包括陀思妥耶夫斯基在內的很多作家,都寫過關於雙重人格的小說,這些小說中的人物,大多數以發瘋作為結局。從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學的角度說,人格分裂是一種很普通的現代精神疾病,這大概產生於現代人生活的壓力過大或者信仰失落後產生的心靈空虛。文藝復興時代的人們,知道如何將在我們今天的人看來互不相容的兩種東西,比如科學和藝術結合在一起,因此出現了很多天才人物。那個時代終結於一個虛構的小說人物——堂吉訶德,他生活在一個詞與物相分離的時代,找不到他心中的那個充滿神秘的世界了。具有神聖魔力的詞語,變成了抽象的符號。

  3

  象徵是文藝復興以及中世紀文學和藝術中慣用的藝術表現形式,達•芬奇的作品中充滿了象徵,這是在他之後的歷代畫家作品中所缺少的因素,他們只是如實的卻反映事物。只是到了20世紀,現代主義畫家才將反映推進到表現的層次,但他們離達•芬奇的象徵仍然相距甚遠。象徵的含義是一分二,各執一半的信物,只有兩塊信物結合在一起,才能顯示出事物的完整意義來。直到今天,我們對達•芬奇的《最後的晚餐》、《蒙娜麗莎》、《施洗者約翰》等作品所表達的含義,仍然捉摸不透,留給我的是研究者的無窮解釋。所有的秘密在於一個重要的問題,達•芬奇的諸多人物畫中,有一個不為人知的模特,這位神秘的模特時而是少年,時而是貴婦,又有可能是老人。這樣一個他所熟悉的人,竟然不是他身邊的人,而他卻又對其瞭如指掌。畫中人物神秘的微笑和手勢,暗示著一個巨大的秘密。這個人物的容貌俊美,智慧高超,具有女性的溫柔和男性的力量,在當時絕無僅有。在拉斐爾的名畫《雅典學派》裡,畫面中央一手指天的老者,與身邊的亞里士多德相互爭論的柏拉圖,正是以這個人物為原型的。相似的容貌同時出現在達•芬奇的作品《自畫像》中,那幅與《蒙娜麗莎》很多共同點的老年自畫像。獨一無二的神秘手勢,也是對達•芬奇作品的敬意,這個人物,只能是那個時代的柏拉圖——雷翁那圖·達·芬奇。


達·芬奇的微笑

雅典學派


  達•芬奇把自己作為諸多繪畫作品中主要或次要人物的模特原型,這並不奇怪,有哪個作者不希望自己與其作品永遠的不朽呢?或者更通俗的理解是,作為那個時代最傑出的代表,他找不到有誰更適合作為他想表達的神秘寓意的人物了。他發現了隱蔽在他那個時代,在他自己身上的重要秘密,或許在他的同時代,知曉同樣秘密的人並不止他一個人,但他擔心以後人們會遺忘這個秘密,因此把很多秘密隱藏在他的作品中。達•芬奇的宗教題材繪畫中,有一個人物是他非常鍾愛的,那就是施洗約翰,在他的名畫《巖洞聖母》和《施洗者約翰》中分別描繪了童年和青年的約翰形象。

  施洗約翰是《聖經》記載中耶穌出現之前的最後一位先知,他因為在約旦河中給人洗禮而得名。約翰在以色列民中享有很高的威望,他是最後一位預言“彌賽亞”也就是基督降臨的先知。根據《聖經》中的記載,約翰是耶穌的同時代人,他的母親和聖母瑪利亞是親戚。達•芬奇的《巖洞聖母》圖片,所表現的是聖母為了躲避羅馬皇帝暗探的追蹤,帶著耶穌和約翰逃進一個巖洞中藏身的情景。在畫作中,施洗約翰被大天使烏里爾保護,聖母的一隻手在嬰孩約翰的上方,給予這位先知以祝福,約翰面向耶穌,一隻手伸出兩隻手指,作出指天的動作。

  在達•芬奇的絕筆之作《施洗者約翰》和拉斐爾的《雅典學派》中的主要人物約翰和柏拉圖,同樣具有一手指向天空的動作,在《酒神》中,同樣的手勢稍稍偏右。拉斐爾是否知曉達•芬奇畫中的寓意,我們無從猜測,但達•芬奇在施洗約翰的特殊手勢中,所表達的是什麼寓意呢?即使我們不加以仔細對比,也會很容易的發現,在《酒神》和《施洗者約翰》兩幅畫中,這兩個人物的外貌幾乎是一摸一樣的,只不過手勢和表情不同而已。《酒神》是作者首先完成的作品,坐在林間曠野中的酒神巴克斯,顯然是一位美男子,雖然有些許女性的氣質,但並不是很很明顯。他的一隻手指向畫面的右上方,另一隻手握著酒神杖,其中食指向下,看似不經意的動作,卻深有寓意。酒神身後是達•芬奇喜愛的山間風景。《施洗者約翰》中的人物外貌,與酒神非常相似,即使不是一個人,也可以看作是孿生兄弟,而兩幅肖像畫的最大不同之處在於他們面部的表情,《酒神》的微笑與《蒙娜麗莎》一樣含而不露,幾乎難以察覺。但約翰的微笑,卻是明顯不過了。這種帶有異教詭異色彩的的笑容,很容易讓人看出其女性柔美的一面。這幅畫幾乎完美的表達了一種雙性結合的人物氣質,這在人類迄今為止的繪畫史上,幾乎可以說是絕無僅有的。

  畫中的約翰一隻手指向天空,另一隻手指著自己的前胸,他是在說:“我是知道上天秘密的人嗎?”無疑,施洗者約翰作為主耶穌預備道路的先知,是知曉上天秘密的。約翰與酒神的另一個明顯不同之處在於,酒神手中的杖,變成了約翰手中的十字架,這是兩人的最大區別。在達•芬奇的這幅絕筆之作中,他放棄了慣用的風景作為背景,而代之以晦暗不明的神秘黑色,先知約翰身上的光,彷佛來自他的自身。在達•芬奇的最後創作中,他竟然將希臘的酒神和基督教的先知,描繪成一對孿生兄弟的樣子,而且人物的原型,都是他自己。

  到底哪一個更接近真正的達•芬奇,是一手指地,一手指向遠方的希臘酒神,還是一手指天,一手指向自己的先知約翰?或許雷奧那多自己也不知道,或者他早已知悉了其中的秘密,因此才會發出令人無法測度的蒙娜麗莎般的神秘微笑。達•芬奇自己就代表著那個秘密,那是古希臘的秘密,也是中世紀的秘密,當一個最為古老的秘密分成兩個,當強大無比的完人,分為男人和女人,當由源頭出發的完整真理分為兩個,是否有人會將其再次合二為一?達•芬奇似乎做到了無論是古代,還是現代人都無法做到的,將兩種不同的東西,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

  4

  科學用理性探索真,藝術用虛構創造美,在今天的人看來,很難將這兩種不同的活動結合在一起,但達•芬奇做到了。在那個重新發現“人”的文藝復興時代,很多人都做到了,因此他們才被稱為巨人。但是達•芬奇的秘密並非僅僅如此。為什麼在他的所有繪畫作品中,只有一幅是以異教的神祗,而古希臘的酒神為題材呢?而且,這位代表著世俗狂歡精神的神,竟與先知約翰如同孿生兄弟呢?我們可以將酒神的左手指向,解讀為指向遙遠的將來,也就是說,在遙遠的將來,酒神會再次復活,並指出大地上的秘密。並且會出現一位先知,向人們宣告上天的秘密。


達·芬奇的微笑

巖間聖母


  在基督出現之前,酒神曾經是古希臘最受歡迎的神,這位死而復生的神,帶給人們的是大地上的歡樂。而當基督第一次降臨塵世後,向人們宣講了天國的福音。復活的基督將會第二次降臨,那位耶穌所愛的門徒,在異象中看到了關於未來的啟示,並將其記錄下來,成為新約《聖經》的最後一卷《啟示錄》。同樣是叫約翰的先知和使徒,同樣預言了基督的第一次和第二次降臨,他們在達•芬奇的畫作中,同樣具有女性的氣質。這是一種巧合,還是作者有意為之?人們無法理解《蒙娜麗莎》的微笑,但她的微笑卻一直受到人們的青睞。她在笑什麼?是在笑人們忽略了達•芬奇的預言嗎?達•芬奇的絕筆之作,神秘而詭異的施洗者約翰的微笑,包含著比《蒙娜麗莎》的微笑更大的秘密,幾百年來,一直受到人們的忽視,但這並不妨礙先知因其所知的奧秘,而一如既往的微笑下去。

  在文藝復興運動過去五百年之後,歐洲出現了基督教產生以來的最大異教徒,他大喊“上帝死了!”宣揚超人的到來,這位自稱是“反基督”的思想家,承認他是酒神的弟子,他就是哲學家尼采。如同《聖經》中記載的一樣,“反基督”和“假先知”真的出現了。

  尼采的思想對20世紀的人類文化產生了巨大的影響,他的追隨者不計其數,幾乎沒有哪個20世紀的一流思想家沒有與尼采的思想產生聯繫,贊同或反對尼采,但不可能跳過尼采的哲學來談論思想。尼采的學說被野心家所利用,造成了人類有史以來最大的戰爭。不可否認,尼采給人類帶來了大地上的真理,但這只是完整真理的一半。尼采之後最偉大的哲學家是海德格爾,他的思想給人類帶來的影響並不比尼采更少震撼,他帶給人們的是上天的秘密,他的哲學最後宣告,將有一位新的上帝,會拯救處於世界黑夜之中的人類。

  如果達•芬奇的畫中真的有預言的話,那麼已經是部分的實現了,那麼沒有實現的呢?只有等待另一位先知,解開那永恆的微笑之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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