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0年,冬天。
年關將近,中俄邊境也變得更加熱鬧。不少人在這裡從事皮貨生意,漂亮柔軟的紫貂毛撐起了多少老爺太太的虛榮。
可是紫貂不夠用了。一張又一張熱氣騰騰的毛皮被剝下,他們繁殖的速度遠遠趕不上市場的需求。
有人便打起了土撥鼠的主意,用這種在草原上隨處都可以見到的小動物的毛皮,冒充紫貂高價售賣。
就像美國西部的淘金熱一樣,大批的人聞風趕來,四處捕獵土撥鼠。
有的土撥鼠不知怎麼了,十分虛弱,身子搖搖晃。
面對著不費吹灰之力就得到的土撥鼠,有人欣喜若狂。認為這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卻不知潘多拉魔盒從此打開。
隨著“春運”返鄉潮的開始,關內關外的人員開始流動起來。
捕獵者帶著土撥鼠和它們身上的鼠疫桿菌,滿載而歸。
一場瘟疫就這樣悄無聲息的從滿洲里的一個大車店開始。訊急猛烈的向四面八方延伸。
人們還沒有反應過來,東三省就被籠罩在黑死病的陰影之下。
一場人間大鼠疫就這樣開始流行。隨處都可以看到街上有人倒斃,死者身上充滿黑色的斑塊,腐臭的膿水從腫脹處流出,這些傳染力極強的液體中包含著無數的細菌,成為了死神的開路者。
京師告急,華北告急,國危矣!
危難之際,總需義士挺身而出。所謂疾風知勁草,板蕩識忠臣。
伍連德臨危受命,義無反顧的踏上了前往東北的列車。他知道他所要面對的,不是小小的細菌。而是曾經橫行歐洲300年,造成了黑死病災難的地獄使者。
現實比推斷更加觸目驚心。按照曾經的經驗,鼠疫只有和病人有過接觸才會傳染。可是卻有人在未和病人有過任何觸碰之下,卻也染上了鼠疫。
難道,是空氣傳播?伍連德的心中充滿了疑惑。
面對著這個年輕的中國醫者。政府請來的俄國專家自信滿滿,充滿蔑視。他堅信鼠疫只會通過接觸傳播。
再一次的查房中,俄國專家全副武裝,卻唯獨漏掉了鼻子。他近乎粗暴地拒絕了伍連德來的自制“面罩”的好意。
幾天後俄國專家去世了,死因正是鼠疫。
這卻也恰恰證實了伍連德的猜想,這一次的鼠疫有了新的傳播途徑。那就是通過呼吸。
疫情防控刻不容緩,在這樣的危機之下,伍連德帶領廣大醫務工作者開始動手用紗布製作“口罩”。
或許伍連德自己也沒有想到,這一個偶然的外科防護舉動,卻成就了一項發明。
他不僅僅發現了肺鼠疫,而且還創造出來了口罩的前身。
面對著不斷增加的死者,安葬卻成了難題。
東北天寒地凍,若想要入土為安,只能等到第二年春暖花開,地面化開。
可這些露天擺放的屍體,將是一個巨大的傳染源。
那麼只有一個辦法,就是用火焚燒。
火葬。這意味著要挑戰中國人千年來的習俗,頂住巨大的世俗壓力。
儘管面對著無數不明真相的百姓的抗議,這把火終究還是熊熊燃起。
短短6個月的時間之內,以當時清末的人力物力財力,制止住這一場會蔓延全國,甚至是世界性災難的瘟疫,堪稱奇蹟。
而伍連德也被譽為國士無雙。
賢者,為國為民,不為史書虛名,只有社稷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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