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去年年底到目前為止都是我人生的黑暗時刻,看不到一絲絲的陽光。12月份,父親突發腦出血,哪怕送醫送的再及時,哪怕我從學校往家趕得再著急,他還是不到兩個小時就失去了所有意識,我再怎樣往醫院趕也沒能再見他睜開眼說一句話。在重症監護室住了兩天後,他還是就這樣永遠的走了,他才48歲啊,他還沒等到我的成家立業,他就這樣永遠的走了,從那以後我的生活中就再也沒有這個人了,我是一個沒有父親的孩子了。
回首過去,我與父親的關係成了我這輩子最大的遺憾。兩個固執的男人誰也不肯向誰服軟,記得從五年級就因為一些事情和父親吵架,那時候的我看不慣父親的喝酒、吸菸以及酒後撒酒瘋和我媽吵架,也是從那時起我才有了想逃離這個家的念頭,所以我刻意的與父親保持著距離,努力的學習一心只想可以離他遠一點、再遠一點。考上大學終於圓了我的這個夢,我從山東來到了湖南再到了廣東又去了陝西,兜兜轉轉這麼多的地方也從來沒想過要回山東再定居。
我與父親的關係也不是沒有緩和的機會,只是我們都沒有抓住這些機會。小學六年級我去了縣城讀書,那時候一個月回家一次,而且每次回家的時候,黑校車為了躲避檢查都是凌晨三點多送我們回家,這導致我每次回家都是很早,而每次到了村口他總是已經守候在那裡。後來我聽一個姐姐說,每當我要回家的日子,我爸都要很早的就去村頭張望,一次、兩次、三次......從那時起,我就知道他很愛我,我是他心中的驕傲,只是我固執的不願解開心結,不肯邁出一步靠近他,如果那時我就主動的靠近他,或許他也會喝酒變得少一點吧,只是再也沒有如果了。
慶幸的是從大學以後我與父親的關係還是緩和了很多。那時候遇到了現在的女友,她知道了我與父親的事情之後,主動勸我要放下過去和自己和解、和父親和解,她鼓勵我主動給父親打電話,從那以後雖然心裡還是有個疙瘩過不去,可是也會每週固定給父親打一個電話,也是感謝這個改變,在父親得病的前兩天我還給他打了電話,那是我和父親聊天最長的一次電話,將近二十分鐘,或許是他已經感受到了死亡的氣息、或許是冥冥之中自有命運的安排,那一次他沒有喝酒,頭腦特別的清醒的和我聊天,最後的囑託也是“你大了,以後很多事都要自己決定了。”那真的是最後一次聽到父親的聲音......
或許,至親的離開我們都會有些心靈感應。我清楚的記得,那時候我週一約了牙醫去補牙,週六的晚上我做了一個噩夢,夢裡母親的脊樑骨一下就斷了,當時我就嚇醒了,三點多以後就再也沒睡著,當時也只是單純的認為是自己的壓力太大了才會有這種怪夢,現在看來,這彷彿是上天給我的警示,而我卻沒有留意,那時候真的應該再打一個電話回家。
至親的突然離開是我們心中難以解開的結。你不覺得他離開了,但你的心上彷彿就是少了一塊,你的很多下意識的習慣都還在提醒你,曾經那個位置上有一個很重要的人在那裡,現在它空了,你再也不能將它補起來了,你無能無力。這次的疫情也是如此,天災人禍、措不及防的奪走了幾千人的生命,這幾千人的背後,又有多少的人像一樣面臨著至親遠去,又有多少的家庭由完整變成了破碎,可是我們真的沒有辦法,我們只能往前走,像我一樣,依舊可以歸家,只是這家再也不會回來了。
又是一年春暖花開季,我有點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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