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玫瑾:疫情期的婚姻危機,是感情基礎有問題

李玫瑾:疫情期的婚姻危機,是感情基礎有問題

這場持續數月的新冠疫情讓我們每個人的生活和工作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影響,中國人民公安大學犯罪心理學教授,著名教育心理學家李玫瑾也不例外。春節前,她和家人第一次選擇開車去三亞過冬;沒想到第一次長途旅行,就遭遇到了突如其來的疫情,至今滯留在三亞,沒有帶電腦沒有任何工作準備的李老師索性把因疫情導致的被動停滯,當成了一個生活的主動的調節,每天游泳、讀書、打乒乓球,倒也樂在其中。當然作為一名專業的心理學家,李玫瑾教授一刻也沒有停止過她在疫情期間的觀察和思考。應該如何解決疫情背後,人們存在的心理恐慌?她又是如何看待這場疫情對於人際關係、親子關係、兩性關係的衝擊和挑戰?面對這樣一個不確定的時代,她又會給家長哪些教育上的建議?

文|李菁

疫情中情緒變化的四個階段

三聯生活週刊:李老師好,這場疫情從一月開始至今,也持續很長一段時間了。我們的情緒也經歷了很多起復,比如從剛開始的恐慌、焦慮,瀰漫的那種無力感……作為一名專業人士,

您對民眾在這次疫情經歷的心理變化有什麼樣的觀察和思考?

李玫瑾:其實這些事情都是我們後來反思或反省才能夠明白的。我的觀察來看,大致要經歷過這樣一些過程:

首先,我覺得很多人當時是不以為然的。一個是他們沒有經歷過這件事,所以最初的反應是完全不在乎——我認為現在國外很多國家也有這個問題,“為什麼戴口罩,多難受多難看”,他們完全不考慮“戴口罩”和“不得病”哪個更重要。他們應該是屬於完全不知輕重的情況下,沒有任何緊張和害怕的情緒表現。

第二步,當一看到疫情或者身邊有人得病了,甚至去世,很多人開始害怕。害怕實際上是一種恐懼心理的起點。再加上那時候有很多真真假假的消息,第二步就開始出現了恐懼。

李玫瑾:疫情期的婚姻危机,是感情基础有问题

圖|攝圖網

第三步就是焦慮了。焦慮和恐懼的區別是什麼呢?恐懼,你面臨的威脅和危險是具體的,你知道這種病它會導致什麼結果。所以你怕,你不能染上這種病;但焦慮不是。焦慮是你不知道,也就是說你要恐懼的對象不知道在哪。換句話講,你走出門,你不知道超市或者大街上誰可能就帶有病毒。那麼當你從他身邊過,甚至當你跟他有一個交流,會不會染上病?於是在第三個階段、也是最混亂的階段,就是不明原因的恐懼造成的焦慮感。焦慮往往是容易造成社會混亂的一個很重要的社會心理現象。還好局勢很快控制住了。現在我們已經到了第四個階段,大家已經開始認識到這種病毒,而且也知道了應該怎樣去對付。這個階段,人們基本就開始平息下來了。但這個時候大家知道還要小心謹慎,到這個階段我覺得可能病情的問題就不多了,更多的因為隔離帶來的一些情緒問題。

李玫瑾:疫情期的婚姻危机,是感情基础有问题

3月14日,武漢市洪山區一家醫院的醫護人員在為一位老人採集咽拭子標本。

三聯生活週刊:其實每個人都經歷了這樣的不同的情緒類型。面對不確定性、面對危機,哪些反應屬於正常、哪些反應過分,界線在哪裡?或者說發展到什麼症狀,開始需要警惕,甚至尋求一些專業上的干預?李玫瑾:從心理學角度來講,一個人對危機的反應與個人的經歷有關。比如說,一個人如果曾經有身邊的親人因為SARS受到了傷害,或者經歷過地震等等,那麼只要遇到災害他就會緊張,因為他的經歷和我們不一樣。這部分人需要心理專家來進行疏導和幫助。還有兩種人。一種是不夠理性、過於感性的人,他對一些外界的微小的刺激都會出現比較明顯的反應。這種人遇到疫情,會加劇他原有的心理上的疾病。當然如果能遇到專業人士更好,但我個人覺得親情的力量、友情的力量,在這種情緒面前可以起到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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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12日,合肥某實驗室工作人員對核酸測試樣品容器進行消毒。

還有一群人是身在疫區當中的人,他們的情緒肯定會有,他們的問題是環境造就的。假如我就在武漢的中心區,我想我也會非常緊張,甚至哪怕是拿一顆白菜或一個水瓶進來,我都會想它上面會不會有病毒……在這種背景下,我們要通過一些信息的方法,比如通過電視、通過網絡,然後傳遞一些科學的理性的聲音。然後最重要的是告訴他們這種病毒的特點,讓他們明白敵人在哪。當他明白了所面對的危險是什麼樣的,才可以減緩這個群體的情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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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漢口大藥房,藥師加班審核來自微醫互聯網總醫院的重症、慢性病電子處方。

“婚前睜大眼,不要婚後睜大眼”

三聯生活週刊:這次疫情的居家隔離,使得家庭成員的物理關係特別密切,當然親情得到了加固,但同時也會產生各種摩擦。有一種說法是每一次大的危機之後,結婚率和離婚率都會飆升。危機會對兩性關係發生哪些影響呢?李玫瑾:我記得有人曾經說過:如果一個女的想讓她的男朋友或者丈夫來教她學車,最好是在結婚前,結婚前男的還能夠容忍,一般結婚後男的都不會再教了。如果結婚之後教,基本學完了就離婚了,為什麼?因為兩人會吵,會有衝突。這個危機我覺得也類似。但我倒不認為因為隔離,大家都在家,容易造成矛盾。如果兩個人事先就已經有很好的基礎,我想隔離反而他們會更好,尤其在一起的時候會更加容易溝通。如果說隔離導致一些婚姻產生問題。我的看法是:事實上有很多婚姻從一開始就有缺陷,有的缺陷還非常嚴重。這種情況下,當他們有大量的時間相處,每個人把自己的缺點暴露無疑。這種情況下產生的衝突,我認為不僅僅是危機帶來的,是它的基礎就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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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征 攝

還有很多的是屬於代際之間的,比如說老人和孩子們,父母和孩子們,婆媳關係等等。因為在一起生活事情多了,矛盾也必然增加。親人之間如果有矛盾可以發生矛盾,上嘴唇碰下嘴唇,牙咬到舌頭,這都是常有的事。但我們是親人,所以我們不計前嫌,所以很多家庭吵吵鬧鬧,但過得還是風風火火。至於離婚的問題,還是那句話,我認為這種家庭一定之前就存在著基礎性的缺陷。

三聯生活週刊:就是說只不過這個疫情變成了一個導火索,然後激化它的矛盾。李玫瑾:對,等於婚姻本身的免疫力不足,然後在外面有外邪的時候就爆發了。所以我覺得在婚姻問題上,一定在結婚之前睜大眼,而不要在結婚之後睜大眼。結婚之前一定要把對方看準,然後結婚之後你就全部瞭解他了,因此你們倆不會鬧到哪裡去的。三聯生活週刊:現在另外一個比較突出的問題就是疫情當中的親子關係。孩子們現在都不上學了,都在網上上課。這一代孩子本身就是數碼時代的“原住民”,對電子產品有先天的親近和依賴,現在這種網上授課的方式,使他們有更多的時間和電子產品相處,所以產生了很多的矛盾。在這種情況下,無論是對父母還是對孩子,你有什麼樣的建議或者忠告?李玫瑾:我也是遇到很多這方面的電話諮詢。我在以前的講課當中,曾經談過我的觀點:孩子成長過程當中需要知識,需要學習的一個過程,但並不是每天趴在桌上看書、寫作業才叫學習,才叫成長。疫情期間,我們連很多工作都停下來了,為什麼苛求孩子,必須每天嚴嚴格地坐在那裡學習寫作業?我認為在這個階段,恰恰是我們如何跟孩子以家庭親情的方式相處,然後在這種相處中,讓孩子去學習他以往在學校裡學不到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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疫情對人們彼此關係的改變,已經細密地滲透進我們的日日夜夜。插圖:範薇

比如家務,比如生活中很多的技巧,我看到網上意大利的一個視頻,他的爸爸媽媽可能是會唱歌的,媽媽跟孩子倆敲著節奏,媽媽開唱,孩子拿伴奏器在旁邊舞動。我當時在想,這難道不是人在成長當中的一種愉悅?這種愉悅讓孩子感受到音樂的美,感受到生活的快樂。“雖然我沒在學校,我在家,但是我很快樂”,而且在快樂中感受了音樂的美,甚至他可能今後也會走上這條路。很多家長的焦慮反應表現在哪?它是以一種慣有的模式去要求一種非常態下的行為再實現慣有的模式,這樣孩子和大人一定會發生衝突。

很多家長總擔心電子產品。很多事情來的時候,父母要思考:我們如何順勢而為?就像大水來了以後,我們古人的智慧是怎麼治的?他們沒有把水給攔上,而是在中間給它劈開,讓水減輕了壓力。對孩子也是這樣,孩子沒有不對的時候,孩子的對與不對都取決於大人的教育方式。當大人的沒有智慧,不動腦子,固守偏見或觀念,那麼他的教育就會和孩子發生衝突。而且社會在變,外部環境在變,刺激在變,而我們以不變去對待孩子,肯定會產生衝突。我覺得親子關係不是靠道理講出來的,而是我們通過跟孩子共同的玩耍活動、共同做事來實現的,通過疫情在家相處的時間給他補上另外的人生一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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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庭成為我們在特殊時期所有情緒的承載者。| 插圖:範薇

三聯生活週刊:謝謝您,這樣一說,我個人的焦慮也減了不少。李玫瑾:不要焦慮,我在很多時候講過,你看我們這一代人,尤其“文革”經歷的,在我之前還有一代人都插隊去了。有的甚至初中沒畢業就去插隊。但雖然他們失去了很多像上大學、讀研究生讀博士的機會,但後來改革開放之後,“文革”出來的這一代人,有很多走上崗位後完全可以勝任。他能力擺在那了,不管做什麼事情,都會做得很快。

對孩子也是這樣,我們要發現孩子擅長的東西,不要以為他不能完成課堂學習就沒出息了。我們也要相信孩子,如果有能力,他現在欠了半年的課也不會有太大問題。

三聯生活週刊:在這樣突然來的災難面前,可能每個人才突然發現生命才是最重要的,健康才是最重要的,這其實也是一個重新調整教育的價值觀念和對孩子的期待的時機,是嗎?李玫瑾:

對!確實是。我還想再補充一點,談到如何對待孩子學習階段的問題,聰慧的父母要學會把勁用在哪兒。我們要相信,人這種動物是天生就帶有好奇心的。

我們心理學有一個流派叫做“人本主義心理學”,代表人物是馬斯洛。馬斯洛最開始是研究動物的,他發現動物在自然狀態下,它會選擇有利於自己生存的方式,我們叫“擇優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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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 | 視覺中國

馬斯洛發現之後,他就在想:這種動物不像人具有那麼高的理性,都知道有利於自己。那麼人如果給他充分的自由,會不會也有這種傾向呢?於是他就做了一個問卷,發給很多著名人士:你最開始怎麼樣走上這條道的?你怎麼樣想到這個問題?你怎麼做的發明?結果他就發現很多人的發明都不是學來的,是胡思亂想想出來的,或者因為一個經歷,他就開始去琢磨去鑽研。所以馬斯洛最後提出一個觀點,就是人會有內在的一種自然向上的力量。

我們現在很多的家庭教育和學校教育中,都忽略了這種力量,我們往往認為我們不教育孩子,孩子就不會往好的方向發展;我們就覺得你不督促他就不學習,你不督促他就不寫作業,你不督促他就得不到100分。其實不是這樣。為什麼他做不到這樣?就因為你管得太多了。不僅家長、有時一些大學也對學生管理非常具體,大學到社會是一個過渡階段,他在這個階段可以出錯,當他出錯了,他知道了就小心謹慎了,對吧?相反你把他看得嚴嚴的,讓他永遠不出錯,他一工作沒人看管了,到那個時候再出錯了,真的是沒有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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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宇 攝

所以我們要把“你要求孩子學習”,變成讓他自己因為某種興趣或者“我不甘心”,“我覺得我的水平不在張三之下,我怎麼考得分數不如他呢?”當他有這種動力的時候,他自覺地就會去學。聰明的家長可以用一些激勵的方法,對孩子要儘量喚起他內在的、主動的、向上的力量。因為人是帶有這種自我能力的。他如果沒有這個能力,一定是你早期對他的管教不當,以致他能力慢慢地被抑制住了。

生命教育是一個永恆話題

三聯生活週刊:對孩子們來說,這可能是他們經歷的有記憶以來第一個比較重大的社會危機。怎麼能把這種經歷變成對他們未來成長中的營養、變成性格當中有益的一部分呢?李玫瑾:我認為這個問題它可能要分區域的。如果一個孩子在這個過程當中經歷了生死,也就是說他對生命的領悟那是真真切切有痛感,有痛處,然後會影響他一生的。

我在我的專業領域做研究的時候,看到一些青少年動輒就是“我要殺了你”,說這種話的根源在於什麼呢?就在於他們不明白“活著”和“死”兩者之間的差別在哪。作為成年的教育工作者,我個人覺得我們應該通過一些好的教育方式來設計一些方式,讓孩子去了解生和死。

我記得是很多學校或有些心理測試都做過一個小小的實驗:讓孩子說在你生活當中能留下幾個人。先留下10人,然後8個、6個、4個,最後留下1個……當低於5個的時候,很多人就開始下筆很難了。像這種的設計,讓孩子們瞭解到這個人對你的意義,如果他要失去的話,你可能會有什麼樣的感受。

所以我認為生命教育是一個永恆的話題,應該貫穿於孩子從懂事開始一直到成熟整個過程。當然這次疫情我認為最重要的是那些遭遇過失去親人的孩子,如果他們在這場災難當中,真切地感受到了這種痛苦,這個話題我們應該更加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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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圖:範薇

三聯生活週刊:很多人都意識到我們正面臨著一個巨大的、不確定的時代的到來。在這種不確定性的時代來臨之前,家長應該有意識地培養孩子們的哪些方面的品質或者品格?李玫瑾:這個話題特別好,我前一段時間也在考慮這個話題。在這種大背景下,我們的孩子應該有哪些品質?我認為第一點就是人和事。我們一般都希望先教會孩子做事,但是我認為一定要先教孩子做人。“做人”和“做事”不一樣在哪兒?“做事”很具體,但“做人”就很抽象。可是當我研究犯罪心理、研究某個人的行為問題的時候,我會發現有那麼幾個點是非常重要的。第一你要讓你的孩子成為一個有情感的人,不要冷漠,不要因為不認識就變得冷漠。比如有些人他殺了人,但他對他自己的母親可能非常好,可是他對另外一個女孩子就非常殘忍。這說明什麼?這說明他的情感是不完整的。作為父母教育孩子,首先你要用你的愛讓他形成一種情感力,什麼叫情感力呢?就是我看到你錯了,我絕對不寬容,我會指出來,而且我會非常堅定地告訴你,這樣不行,說“不”;但同時在你痛苦的時候,我要幫助你知道應該怎麼去做。讓孩子形成情感的心理能力是非常重要的,而且尤其像這種災難的時候,有疫情的時候,我們如何讓孩子去感受那些痛苦的人的感受?讓他明白,我們現在雖然沒有危機,我們現在很安全,但是那些有危機的人他們很無助,他們需要什麼?他們會有什麼樣的感受?

我認為作為父母應該讓孩子形成情感力,其中包括這種憐憫之心,理解他人的情感,以及對他人有一份善意,能夠有一份由人及己,由己及人這樣雙向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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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宇 攝

第二點就是性格,性格為什麼特別重要?孩子跟人打交道過程當中有沒有規矩?——我們叫規範。這是我們只要開始成長,就要慢慢懂得的。

一個人的成熟在於他的自我控制水平。

控制水平的區別在哪?第一種最低的,是外部控制,也就是說我想做這事,但是我做與不做,看看大人的眼神和他們看沒看到我,他們沒看到我就偷偷做,他們看到我就不敢做。也就是說“做與不做”的控制,不在他自己,在大人那裡,在外部。那麼第二個階段是什麼?就是說,我自己知道這樣做不對,然後我如何去控制它。我認為最高水平的控制,就是在沒有任何人知道的情況下,我也不做不該做的事情。所以控制力是由外及內的,而這個力也需要一個培養過程。

我們先要告訴孩子們哪些是不對的——這個時候是外部來控制,告訴他這個不能幹;當他成長到青春期的時候,我們要更多地讓他自己明白,你不做這件事情更有利的是你自己。如果你做了這件事情,你就自己失去了一些信譽或者機會。孩子們慢慢明白了這個道理,當他成年之後,再面對誘惑、面對慾望,能夠知道在什麼樣的情況下要控制自己。這個時候我們就不需要外部控制,更好的是內部控制。

也就是說,如果我們想要讓孩子長大成為一個非常能幹、非常自信,而且不會做錯事,我認為性格是一個非常重要的品質,所以有一句話叫“性格決定命運”。

就是要學會禮貌待人,要學會有一個平穩的態度,學會剋制自己的慾望,要和大家溝通融合……這些都是性格品質。在這基礎上才是我們的能力發展。所以我講一定要把情感和性格這兩個發展做在能力之前。三聯生活週刊:您說的能力具體是指什麼?李玫瑾:能力具體有兩部分,一部分對外界的一種領悟反應的力,孩子們可能學得快、理解的快,然後做事反應快;還有一部分是練習出來的,比如數學題反覆地加減乘除,最後能夠達到非常快的心算。那麼這個實際上是人做事的一種重要的心理品質。能力決定活動效率,如果一個人沒有情感、沒有規則,他又非常聰明。我們知道這是一個非常可怕的事情。所以歷史上有很多名言,就是說有聖人、君子、小人和愚人,其中有一句話叫沒有聖人、君子的情況下,寧用愚人也不用小人,小人是什麼?有才無德。所以我覺得作為父母教育孩子,一定要把心理學的知識掌握,然後我們在孩子每個階段幫助他。當然我覺得親子關係和情感發展是密切相關的,而且在親子過程當中,你親自撫養陪伴孩子成長,你才會用身先示範和言傳身教這樣一些方法來讓孩子出現一種叫“不教而善”的一種表現——也就是說如果父母足夠善良,你只要自己帶孩子,你的孩子一定善良。
所以最後就想說的是,教育孩子還需要一個時間,要需要和孩子相處慢慢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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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圖:範薇

三聯生活週刊:這一次疫情還帶來另一個“副產品”,就是我們很多人突然發現,很多朋友與我們在認知上和價值觀上存在巨大的差異,甚至是裂痕。我不知道您怎麼看?李玫瑾:確實現在能看到很多大的那種那麼大的差別,但是有一點我覺得我認為它這個現象不是現在才有,是一直都存在。

現在特時髦的一個詞叫量子糾纏,完全相反的,然後離得很遠,但是他們之間卻互動了。對吧?昨天在給我的博士生講課的時候,我第一堂課給他們講的是一個“博”字。什麼叫“博”?然後我當時跟他們提了個要求,我也讓學生討論。我說你們一定要去看不同學科的歷史的書,不要只看一個人的論述性著作。我特別鼓勵年輕人去看一些傳記或者說一些歷史的書,我說你只要看一個學科史,你就會發現它裡邊不同觀點吵得不可開交,有很多的流派。你只有在這過程當中,你才會知道人類在認識事物的時候是有不同觀點的,而且每個觀點它們之間一定有前後關係的。所以當你學完一部歷史,你再去學這個學科,你會發現一個學科實際上集大成者,也就是它會把這些不同的理論流派、不同的觀點最後都涵蓋在教材當中。那麼這時候你的思維才叫“博”。現在我們很多年輕人可能沒有達到這種“博”的水平,所以他們經常以“你這個話是對還是錯?”來評判你,他根本不知道一個結論在某種背景下是對還是錯。在我們的家庭教育和學校教育當中,告訴孩子,我們討論事情的時候,如何去跟人交流、去溝通,如何文明的表達?如何讓我們通過討論和辯論來知道不同的世界、不同的知識,我覺得這個才是最重要的。
三聯生活週刊:我們自己也在討論,我們以為科技很發達了,我們對自然是瞭解那麼多了,但是才突然發現在自然面前我們又那麼渺小,我們又那麼無力,甚至失控,甚至憤怒,從憤怒過後甚至沮喪甚至絕望。李玫瑾:首先我覺得大家不要焦慮。現在事實上也有很多人開始恢復正常的工作和生活了。至於提到心理上面的焦慮感。大自然有沒有智慧?這是一個哲學話題。有很多東西是我們看不見的,但你看不見不等於它不存在。這個道理是很多人不明白的。我們的高中到大學的課本當中,甚至初中的課本,可能沒有太多的涉獵。所以很多人學的所謂的哲學,只知道唯物主義是對的,唯心主義是錯的。當你明白了大自然有很多東西,因為我們的生命所限看不到的情況下,我們應該怎麼辦?我們千萬要小心謹慎,對大自然保持敬畏。通過這場疫情,我希望人類能意識到,雖然你很能幹,你是萬物之王,但是在大自然面前你仍然是有限的,是渺小的。 (錄音整理 :實習記者 程逸)

作者檔案

李玫瑾:疫情期的婚姻危机,是感情基础有问题

李菁

2001年加入《三聯生活週刊》任記者,目前為《三聯生活週刊》副主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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