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界】
“辮子粗又長”之8：白髮魔女‖老家許昌
文‖邵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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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聞傳到公社武裝部，如同兜頭一瓢熱水潑下來，寧大海臉上火辣辣了一陣。
經歷過無數次政治運動洗禮的他，不在意流言蜚語的泛濫，而在意遊郎想攪黃這門親事的流氓作風。猖獗、囂張、膽大包天，竟敢啃我未過門的兒媳婦，老子就給你來個嘴啃泥。於是，他抓起電話，要興師問罪。
隊長放下電話，撲哧一聲，忍不住笑了，意料之中的事，許慶紅是全公社最標緻的向日花，是農戶們最理想的媳婦，權勝利這傢伙不啃她啃誰？
說到天邊，他根本不信，他太瞭解遊郎了，一脫褲子，就知道他要拉什麼屎，這是吃不到葡萄還想過足一下酸溜溜的嘴癮。
其實，他和馬站長都看好權勝利和許慶紅結合，倆青年是天造一雙地設一對的絕配。照老話講郎才女貌，但事情往往沒有十全十美，假如權勝利吃商品糧，婚姻自然就水到渠成。唉！還是實際一點吧，癩蛤蟆想吃天鵝肉，難吶。
寧部長只給隊長半天時間，要他派民兵把權勝利押到公社去。隊長說：“這個事情很重大，你讓我調查清楚，我一準給你迴音。”他內心已有了主意，一個人急急地往村副業屋走。
遠遠地，隊長就看見副業屋門口站著一個白髮魔女，難道大白天撞見鬼了？走近了，他看見是傻屌男扮女裝，戴頂戲劇《白毛女》喜兒的髮套，嘴唇塗得鮮紅，做踮著腳旋轉的動作。
隊長陰著臉，上去揪住傻屌耳朵，一氣之下把他拖進副業屋，並狠狠扇大耳光，叫道：“龜孫，我讓你人不人鬼不鬼四處瞎講。”
聽到傻屌鬼哭狼嚎，權勝利從裡間出來，知道隊長是衝著自己來的，趕緊轟傻屌躲開，然後，他嘿嘿笑著，低下了頭。
隊長問：“啃人家了？那廣播員你搞過沒有？”他幾乎肯定權勝利是有話要和他說，日常生活中，權勝利是守法之人，不會幹一些有傷風俗的事兒。
足有三分鐘，勝利答：“啃不啃？不影響咱隊裡生產。”
“倔樣子，顯擺你能耐大，是不是哪根筋搭錯了，憑空造謠就能拆散人家？”
想起慶紅，勝利心裡有種隱隱約約卻又一刻不肯寧息的鈍痛。農村戶口就這麼下賤呢？這是權勝利始終想不通的問題。不行，我要較勁，自己已經介入了這樁三角戀愛，就得有個對自己說得過去的結果。他嚷了起來：“我啃了，咋地！啃出了揚眉吐氣，啃出了心花怒放，啃出了聲威大震。”
“你啃你孃的腳去。”隊長一張臉皺巴巴地笑起來。遊郎天不怕地不怕的豪言壯語，像提前撒了喜糖一樣，甜在了隊長的心田。
隊長說：“你他媽只顧痛痛快快過嘴癮，完了，我還得給你擦嘴。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上面發話要追究你個人犯了誹謗罪。”
他怔怔地看著隊長。
“現在知道後果厲害了吧！”隊長臉上仍然陰著，走到他跟前交代：“你明天起早和大隊會計一起去洛陽買拖拉機配件，生產急等用，算公差。”
勝利蹙了蹙眉頭，不說什麼。
所有的事情都發生在一個節骨眼上。快到播報時間了，午飯仍未動筷，看著這雞蛋西紅柿撈麵，慶紅不但沒有食慾而且想吐。
自打憨子來鬧騰，她成天腦子裡被“狐臭”一詞佔了，覺得日常三餐特別的噁心，晨起睡前端起臉盆就大把大把掉頭髮，真是要氣死她了。一想到寧濤胳臂窩藏匿的隱私，立刻渾身燥熱一股火直衝頭頂，這是權勝利在報復她，故意造謠埋汰寧濤。
慶紅很不理解，權勝利為啥非要在她這棵樹上吊死，他應該知道強扭的瓜不甜？為何得寸進尺，還為何異想天開，總想跟我處對象？
他咋就不清楚我倆根本就不可能處對象呢？明擺著，我跟他決不會在一口鍋裡攪稀稠。這就好比拉車的和坐車的差別。所以他越想跟我處對象，我就越能感受到委屈。
誰都不缺心眼兒，細想想，慶紅準備抽空兒找勝利好好談談，讓他死了這份心，因為她和寧濤這門親事已敲定，很快她要出嫁啦。
播點到了。慶紅打開機器，大喇叭唱起一首現時最流行的電影插曲：
咱們的天，
咱們的地，
咱們的鋤頭咱們的犁。
窮幫窮來種上咱們的地，
種地不是為自己，
一心要為社會主義，
嗨！社會主義……
歌聲停止。她飲了一口水，潤潤嗓子，姿勢端正，從抽屜裡取出一張新報紙。朗讀是慶紅的職業，凡綱領性文稿，她都提升高度加以嚴肅認真的。所以，念起來音調鏗鏘，火藥味較濃，一掃往日嗓音那麼甜，那麼圓潤，那麼婉轉的語氣，好使廣大社員聽眾們再次目睹到舞臺《紅燈記》鐵梅的作派。
（未完，明日精彩繼續）
【作者簡介】邵衛，男，56歲，許昌市人，在職廚師，近年開始小說創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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