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析當代青年普遍缺失的探索精神

電影《七十七天》,講述了一個對生活感到迷茫的人,決定聽從自己的內心,歷盡艱險77天,獨自一人橫穿羌塘無人區的故事。

《七十七天》|解析當代青年普遍缺失的探索精神

“羌塘,藏語意即北方未知的空地。”

這部影片是根據探險作家楊柳松橫穿羌塘無人區的真實事件改編。關於這段經歷,楊柳松在他的作品《北方的空地》一書中有過詳細描寫。

羌塘位於西藏,西藏可以說是當代青年心中旅行朝聖的聖地。不過對於西藏,很多人知道拉薩知道珠峰,但卻鮮少有人瞭解羌塘。

我印象裡的羌塘,還停留在陳渠珍在《 艽野塵夢》一書中的描寫。

民國時期,因戰事原因,“湘西王”陳渠珍率部東歸,其間借道羌塘。《艽野塵夢》一書則記錄了他進出西藏生死線的親身經歷。

陳渠珍在書中寫到:

“115人出發,223日曆險,最後僅7人生還。”

寥寥數字,將羌塘之險描寫殆盡。

既然這麼危險,那為什麼還有人要一意孤行的獨闖羌塘呢?

《七十七天》|解析當代青年普遍缺失的探索精神

我在網上搜索到了電影《七十七天》的宣傳海報,主題是:去想去的地方。

其實看了電影后,給我的感悟遠不止這些。

也許最開始的時候,在主人公楊的心中,橫穿羌塘只是一件他一直想做的事,一場對大自然未知地域的探險。但是從他踏入羌塘無人區的時候開始,他也同時開始了一場對自我的探索與尋找。

主人公楊來自上海,只因為想跟隨自己的內心做一件事,選擇拋開都市生活,來到羌塘。不是瘋子,也不是一個在生活中遭遇了不幸的失敗者,卻在做著一件在別人眼中無比瘋狂的事。

可能很多人會不理解。

為什麼要在沒有同伴,沒有後援,沒有利益驅動的情況下去獨闖羌塘無人區?

這麼做有什麼意義?

這麼做能獲得哪些好處?

即使真的想穿越羌塘,又為什麼不選擇更輕鬆的方式?

似乎所有質疑聲都在指向一個問題;穩妥安逸的待在家裡不好嗎,為什麼偏要去探索冒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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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柳松在《北方的空地》一書中這樣說過:

“因為這是一個沒有探險的時代,頭頂波音,地上寶馬,通過網絡瞬間走向世界。中國人的角度,很難理解這種過於冒險的行為,功利眼光左右判斷外,更重要的是幾千年來安於現狀的中庸思維。”

是的,人們不理解。因為這是一件充滿未知風險與無數苦難的事情。

是固守原地安於現狀還是去探索冒險?

面對這個問題,有人搖搖頭,將這似乎不切實際的想法拋諸腦後,邁步走進了喧囂熙攘的人群,無知無覺的過生活去了。有人卻認真的想了想,然後給出了回答和行動。

就像楊柳松說的:“這是一個沒有探險的時代,但我們不能喪失探索精神,對自然,對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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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正是基於這種思想,才促使影片主人公楊義無反顧的走進了羌塘,開始了一場關於探索的冒險。


01關於探索自然


一、認識自然:我們因自然的強大神秘而心存敬仰

自然強大而無情,無人區裡險境環生,荒原不會因為一個人的闖入而變得適宜居住。

影片開頭一幕,是烈日下一片一望無際的白色鹽鹼地,主人公楊推著自行車緩慢前行,回頭的時候,能看得見身後不遠處跟隨著兩頭狼。楊停下腳步看它們,甩不掉。

氛圍沉默而緊張,大西北風光的遼闊壯遠也一下子展現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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羌塘,特指“藏北高原”。平均海拔5000米以上,因地處高寒地帶,氣候寒冷惡劣,部分地區往往百里不見人煙,因而也被稱作“無人區”。

這次探險選擇橫穿羌塘,是以一己之力去挑戰無人區的詭秘莫測,楊首先要做的就是認識自然。

風沙肆虐,酷寒大雪,鹽鹼沼澤,融雪性洪水……在我們看來,似乎每一個都只是靜態的普通名詞,但是在羌塘高原裡,其中的每一項,都是可以關乎生死的重重危機。

除去惡劣的自然氣候,野生動物的襲擊也是一大考驗。白天行路常遇到野犛牛、棕熊等具有攻擊性的野生動物,夜晚宿在荒原營地裡,能夠聽見帳篷外的狼嚎聲。

在這裡,他的每一個疏忽都可能是致命的,楊知道,這就是荒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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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大自然也是神秘而充滿善意的。

在荒原的這七十七天裡,楊曾多次歷險,能夠安然無恙的擺脫困境,其中不乏來自大自然的神秘善意。

一次被狼困守在帳篷裡,身體不適,逃跑無望。他絕望的看著兩頭狼接近他的帳篷,接近他,他已經無力抵抗。生死一瞬間的時候,他沒想到,那些狼就那樣掉頭離開了,他活了下來,毫髮無傷。

一次缺水危機,烈日下,河流乾涸,附近沒有任何水源。他苦求無門,手中舉著鈔票商量的語氣朝向天空“下場雪吧,給你一百塊錢。”帶著希望睡去,一夜無話,早上醒來的時候,驚訝看到帳篷外一片素白。昨夜下雪了,有了雪,就有了水源,有了水,就能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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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人區裡環境惡劣,大自然給了他最嚴酷的考驗,關乎生命。同時,卻也神秘莫測的給了他善意的關照。

這就是自然,無情也善意,讓人心存敬仰。


二、被自然改變:自然的力量在無形中賦予我們新生

橫穿羌塘第64天,在海拔4997米的高原。楊對自己所處的境況有些無所適從:

“還在無人區腹地,食物已經所剩無幾,該何去何從。”

進入荒原之前,他的目的是橫穿羌塘。進入無人區之後,歷盡艱險,面臨生死危機:繼續向東,將面臨暴漲的河水和氾濫的沼澤,如果再被困一次,將必死無疑。

面對這樣的境況,他沒有一意孤行的繼續橫穿羌塘,而是選擇北上翻越崑崙山,放棄了原來的路線。

我並不認為他的做法是屈服於自然的放棄與妥協,而是在真正認識大自然之後的新生與改變。從踏入無人區的那一天開始,整日面對自然氣候環境的嚴酷威脅,才懂得生活美好與生命可貴。

就像楊在影片中所說的:走出荒原,回去過好每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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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的力量讓人敬畏,也賦予我們信仰。

影片中女孩藍天的扮演者江一燕曾在她的書中講過這樣一個故事:她去西藏時曾聽友人說起,很多藏族同胞都會在馬路上撿蟲子。她不解,問友人為什麼?

友人說:“天氣熱時,蟲子都會從草地裡爬到馬路上,而來來往往的車輛總會使它們失去生命,這些牧民就會揹著麻袋將蟲子撿起來,然後放回草原深處……”

江一燕感嘆:我的信仰是天地。在這裡,人們無時無刻不在擁抱著天地。

我想,這就是信仰的力量。

人們探索自然,接近自然,感受自然的強大,也敬畏自然被自然的力量改變。我們接受自然的饋贈,從而懷揣信仰,回饋給自然善意。也就是在這種變化中,我們的生命被賦予新生。


02關於探索自我


一、基於馬斯洛需求層次理論對自我的分析

關於對自我的探索,我想從馬斯洛需求層次理論來分析一下主人公楊在橫穿羌塘前後的心路歷程。

1943年,亞伯拉罕˙馬斯洛提出了馬斯洛需求層次理論,其主要內容是:將人的需求從低到高依次分為生理需求、安全需求、社交需求、尊重需求和自我實現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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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中,在出發進入無人區之前,楊在西藏遇到了女孩藍天。藍天曾問楊:生活都遇到什麼不如意了?才讓他下如此大的決心橫穿羌塘。

有一句臺詞是這樣說的:

“活了半輩子,我就是想幹一件自己想幹的事,就像那句話,很多人三十歲就死了,等到八十歲才埋,我就是想讓自己覺得,我還活著。”回答的很心靈雞湯,但這無疑就是楊的內心所想。

從主人公楊的自我陳述中我們可以判斷,在出發橫穿羌塘前,他正處於馬斯洛需求的第四層次上:自我尊重、信心、成就、對他人尊重、被他人尊重等等這些他似乎並不缺少,簡而言之就是一個事業有成,生活無憂的人。

似乎又回到了我們文章開篇時的問題,既然有著這樣穩定安逸的生活,又為什麼去探險羌塘呢?

很顯然,因為在楊的心中,這些還不夠。

所以他決定進一步探索。

跟隨自己的內心,決定來橫穿羌塘,是他對自我的探索,這也促使他朝著更高層次需求——第五層次自我實現需求的邁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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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他沒想到,在進入無人區之後,為了應對變化無常的自然環境,他很快就跌落回了第一層次的需求。為了追求自我實現的最高目標,他需要從應對最基本的需求開始,重新關注食物、水、睡眠、衣物等問題。

接下來就是要解決惡劣的環境氣候以及野生動物襲擊、確保自己不要生病等荒原行走過程中的人身安全、健康保障這些位於馬斯洛需求理論中第二層次的問題。

此外,影片採用插敘的手法,在主人公楊穿越羌塘的七十七天時間裡,他曾多次在絕望的危機關頭想起女孩藍天。因為在墨脫拍攝星空而發生意外高位截癱的女孩藍天,憑藉自己的堅強意志鼓勵了很多人積極樂觀的面對生活。毫無疑問,藍天的故事也鼓勵著楊。

出發之前,藍天將自己的相機送給楊,希望楊能帶著相機去看看那些她去不了的廣闊天地,也希望楊能平安歸來。是楊的一份牽掛,一份承諾。也是他在七十七天時間裡基於第三層次——社會需要層面而形成的一份精神寄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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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最終走出荒原,決定好好過生活。從最底層的需求開始,到自我意義的實現,他重新認識了自己。很顯然,此時的楊已然找到了自己想要的,即使迴歸城市面臨和之前同樣的生活,也胸有成竹。


二、險境面前更能彰顯人性

探索自然與自我,當然少不了要面對“人性”這一話題。而暴露在大自然中的人類,只有在面臨險境的時刻才會彰顯真實的人性本質。

“到底要做一個怎樣的人?”影片中,主人公楊曾兩次面臨“人性”選擇。

第一次,要不要救小狼。

遭遇融雪性洪水,在千難萬難的將自己和裝備運過洶湧寒冷的河水之後,偶然聽到身後傳來的嗚咽聲。楊回頭,看到了洪水中央的一小塊兒河床上,有一隻被困住的小狼。要不要救這隻小狼,有一剎那,楊猶豫了。

他首先想到這一路上逃避野狼的襲擊,與狼爭命的艱辛,既然狼要吃了他,自己為什麼還要救這小狼。

其次融雪性洪水來勢兇猛,可能這一刻腳下的河床還是堅硬地面,下一刻就會被渾濁洶湧的洪水吞沒,自己已經是泥菩薩過江,著實再無多餘的心力再次踏入這冰冷的河水去救小狼。

再者,這裡是百里無人煙的羌塘荒原,就算他不救這隻小狼,也沒人知道。

只要自己狠心離開,便可一走了之,不必再次犯險。然而說再多,他卻早已在聽到第一聲嗚咽的時候就已經動了惻隱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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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畫面一轉,下一刻,楊推著自行車在前面走,身後不遠處,亦步亦趨的跟了一條小小的尾巴。他還是救了那隻小狼。

第二次,要不要吃小狼。

在荒原穿行的最後時日,由於遭遇了龍捲風的襲擊,主人公楊的一應裝備和食物都被捲走,無處可尋。對楊來說,這是一個比之前遇到的任何問題都要嚴峻的考驗。

沒有食物,沒有水,也沒有禦寒的衣物和裝備,自己還在被龍捲風捲起的過程中摔傷了腿,身邊只剩下那隻瘦弱的小狼一路跟隨。

窮途末路的境地中繼續向前走,然而,就這樣過去了幾天之後,他的意志終究是瀕臨崩潰。荒原的夜晚降臨,黑暗中,寒冷和飢餓籠罩全身。楊生火取暖,看著小狼豎著耳朵晃在自己眼前,他目光幽深:想要活下去,似乎也不是沒有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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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做個餓死的善良人,還是向人性中的黑暗面屈服,楊再次面臨選擇。影片看到這裡,我內心一緊。在不知能否活著走出去的荒原暗夜裡,要做這樣一個關乎人性的決定,實在是太難了。

猶如一句來自靈魂的拷問:是卑鄙的活著還是高尚的死去?

當太陽再次從地平面升起,影片畫面裡,楊拖著一條受傷的腿再次踏上他的旅程,我覺得周圍的空氣有一瞬間的凝滯。只是下一刻,當身後不遠處出現那條亦步亦趨的“小尾巴”時,我慶祝楊的勝利。第二次,他選擇了“人性”。


三、生活的真正意義是化繁為簡,自由前行

“我是誰?我為什麼要在這?”

當初全副武裝,楊帶著這個關於人生意義的終極問題走進荒原,迷茫中摸索前行。

隨後食物一天一天減少,衣物裝備磨損破壞,後來因為改變路線,無奈拋棄了相依為命的自行車輕裝上陣,直到最後遭遇龍捲風,連遮風避寒的帳篷火爐也被捲走,他再無補給,只餘一身孤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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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主人公楊,影片採取了大片的留白,既沒有說他的職業家庭城市生活,也沒說當初他具體因為什麼事而下定決心要橫穿羌塘,甚至整部影片下來,連他的名字也沒有告知,只有一個楊的代號。

影片結局,我們不知道他有沒有把女孩藍天的相機帶回給她,也不知道這羌塘荒原裡的七十七天將會給他以後的生活帶來哪些影響和改變。

但也正是這樣的留白,給我們以想象。

因為主人公楊可能是我們生活中任何一人。是當代社會中,任何一個在“安於現狀還是冒險探索?”問題面前猶豫不定的普通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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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堅信很多人都曾問過自己:生命的真正意義是什麼?

楊在無人區穿行七十七天,似乎就是為了找到這樣一個答案。

關於這個問題的回答,江一燕在書裡寫:“生活還是需要點激動,新鮮。想要前行,保持自由依然無畏。要感受生活,而不是被生活吞沒。”

《北方的空地》裡,楊柳松則說:“等我老了,我回首,我不希望因內心膽怯而未完成許多本應能做到的事情。”

我想,生命的真正意義是保持初心,化繁為簡。而生命動人處則在於能夠自由前行,探索冒險。還是那句話,“即使這是一個沒有探險的時代,我們也不能喪失探索精神,對自然,對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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