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到真正的“雌雄同體”,我腦子裡第一個出現的是她——雌雄同體的芳心縱火犯
蒂爾達·斯文頓。
你可能從電影裡看見過她。
但每次看她,長得又都不一樣。
她的角色能超越年齡——
是《布達佩斯大飯店》舉止古怪的老太太。
也是《唯愛永生》裡的千年吸血鬼。
還能超越性別——
是《康斯坦丁》裡亦男亦女的大天使。
也是《奇異博士》裡非男非女的古一法師。
你都能從這些角色裡感覺到,她呈現的不僅是“怪”,而是將這種怪異合理化,變成一種令人著迷的特質。
炸炸實在想不出這些角色,還有誰比她更合適。
但深入瞭解後你就會發現,跟蒂爾達·斯文頓本人比起來,這些角色的“怪”,遠不足為奇。
第一次見到蒂爾達的人,都會覺得她身上冒著不食人間煙火的仙氣。這跟她的出身有關係——
人家就是真·貴族。
蒂爾達出生於英國鄧弗姆林的一個蘇格蘭貴族家庭,父親是女王白金漢宮衛隊的少將,但其實追溯她家族的歷史,比現今的英國溫莎皇室還要早上一百年。
10歲時,她就被送到了West Heath女子寄宿學校,跟戴安娜王妃是同窗。
但她們走了完全不同的路。
雖然被按照貴族女孩的路線培養,蒂爾達是名副其實的學霸,後來考入劍橋大學,獲得社會政治學和英語學位。
大學時,她加入英國共產黨,完全走在傳統貴族的對面。
畢業後第二年,她發現自己喜歡上了表演,於是又加入了皇家莎士比亞劇團,這才有了熒幕上這個迷倒眾生、雌雄難辨的神仙。
貴族的出身賦予了她仙風道骨的高貴美,而她身上雌雄同體的氣質,可能要拜自己的兄弟們所賜。
是的,蒂爾達從小就生長在男人堆裡。
因為覺得自家兄弟實在太多,她小時候還曾策劃想謀殺掉自己的弟弟……
可以看出,她身上沒有貴族的驕縱,反而更多了一份不屬於貴族的叛逆。
覺得她的家族縱然顯赫,但“不過我們家在一個地方生活了比較長的時間,並碰巧被記下來了而已。”
老派的貴族生活對她而言是枷鎖:
“我小時候,覺得自己是個低能兒,與我到達的這個星球格格不入。我不理解這個世界,那種隔離感充斥了我的青年時代。”
這種怪也反映在她的長相上。
1米79的身高,尖細眼角,纖薄雙唇,墨翠色瞳孔,白金色頭髮。
這種冷感彷彿不屬於人間。
連大衛·鮑伊都說:“她(蒂爾達)和我一樣,是來自外星的人。”
也正是這種不食人間煙火的長相,讓蒂爾達出演各種“怪”角色,單是穿著戲服站在那裡,就贏了。
《納尼亞傳奇》中邪惡的冰雪女王。
《愛德華二世》優雅高貴、卻無法贏得同性戀國王的心的王后伊莎貝拉。
還有《奧蘭多》裡穿越四百年,從男人變成女人的奧蘭多。
在這部電影中,蒂爾達擁有著轉變性別的能力,從不經世事的純真少年,到風情萬種的少婦,再到從戰爭中存活下來的新新人類,蒂爾達都可以無縫轉換。
曾經讓她覺得格格不入的“怪”,統統被她轉化為自己的特質和優勢。
都說極限的美不由性別定義。
她不就是?
所有帥哥美女,站到她身邊都秒變小鳥依人。
抖森、塞隆、朱莉
不止長得怪,蒂爾達的所作所為,也超出了常人理解的範疇。
畢業後的蒂爾達,橫掃話劇界——《仲夏夜之夢》《連環錯》等莎士比亞名劇的女主角,被初出茅廬的她全部收入囊中。
一般人能獲得這種成就,大概就已經欣喜若狂了。
但她並沒有很高興。
她真正向往的是普希金筆下《莫扎特與薩里耶利》中那種桀驁不馴的音樂天才,因為這類性別模糊、個性分明,不走尋常路的角色,更符合她心中對自我的投射。
所以加入劇團後一年,因為覺得這份事業挑戰不夠,她主動請辭,轉戰大銀幕。
《納尼亞傳奇》和《康斯坦丁》是她參演為數不多的好萊塢大片,某種程度也取得了成功。
但蒂爾達對好萊塢完全不感興趣,她對奧斯卡的瞭解就是:“應該有很多人在紅毯上走來走去吧。”
她更偏愛實驗電影。
蒂爾達參演的第一部電影是《卡拉瓦喬》,講意大利大畫家卡拉瓦喬的真實故事。
導演Derek Jarman之所以選她,是因為覺得她和卡拉瓦喬畫中的女性十分神似,充滿了油畫般的高貴感。
這部片讓導演和蒂爾達成為好友。
Derek Jarman這位著名的同性戀詩人兼導演,對蒂爾達偏愛有加,蒂爾達不僅是他的御用演員,兩人甚至有很長一段時間住在一起。
年輕的Derek Jarman和蒂爾達
她不光是演員,還是行為藝術家。
1995年,蒂爾達就開始了自己的行為表演之旅。
她的第一個作品叫《The Maybe》,形式也很簡單,蒂爾達躺在一個玻璃箱中,每次呆8個小時,供人參觀。
展覽時,位置會不定時移動,也不會提前公佈時間。
“活著的藝術家,玻璃,鋼鐵,床墊,枕頭,床單,水,和眼鏡。”
就是對這場展覽的全部描述。
到底想表達什麼?
你既可以把她當作一個藝術品,也可以當作對名人的窺探,更可以把它想象說我們碌碌無為的日常生活的一種展示。
蒂爾達還經常和巴黎著名時裝策展人Olivier Saillard合作,探討人體與時裝的關係。
2014年這一場名為《衣帽間》的默劇表演,講述的是蒂爾達現場和觀眾借衣服,或撫摸、或摺疊、或披掛在身上,讓人用另外一種視角來看待日常陪伴我們的衣服——原來還可以是這樣!
在蒂爾達看來,這種充滿偶發性的即時表演非常迷人:
“因為無法預料到會發生什麼,所以這對於表演來說是最棒的事情。”
除了表演行為藝術,作為同性戀導演Derek Jarman的繆斯,蒂爾達潛移默化中也變成了一位平權主義者,還曾經在俄羅斯高舉彩虹旗反“恐同”。
不僅如此,她還自己辦電影節、穿著睡衣主持節目、什麼離經叛道的事她沒幹過?
難怪《紐約時報》會把她稱作“前衛女神”。
蒂爾達的美,註定不是那種世俗容易理解的美。
接近1米8的她,看起來高貴、神秘、脫俗,散發著遙不可及的仙氣,是雌雄同體的最佳詮釋,老天賞飯吃的時髦體質。
完全不需要知道時尚的風在往哪個方向吹,她穿什麼都很有自己的味道。
許多設計師都排著隊等她穿自家衣服。但她的最愛,永遠是Haider Ackermann。
流暢的線條、恰到好處的剪裁,配上那股篤定自信的女王架勢,她把Haider Ackermann低調卻高貴的美展露無疑。
老佛爺也十分欣賞她。
老佛爺對她的溢美之詞毫不吝嗇,選中她是因為“獨特的個性,氣質和吸引力”,並把她封作“優雅的永恆代名詞”。
Chanel重量級攝影展《The Little Black Jacket》拍攝的百位名人中,也有她的身影。
她特立獨行的氣質,也吸引了不少同道中人。
比如設計前衛夢幻的Viktor & Rolf。
穿著Viktor & Rolf超現實枕頭裝出街
Viktor & Rolf的兩位設計師儼然把蒂爾達當成了繆斯,並形容她是容顏永駐(Ageless)的女人。
2003年的秋冬系列,蒂爾達甚至還參與設計了,所有模特都打扮成了蒂爾達的模樣,堪稱是一場她的仿生人聚會。
還有英國攝影大師Tim Walker。
這組《W Magazine》中的蒂爾達,扮演的是藝術家Dame Edith Sitwell夫人(也就是她表姐!),浮誇的造型、蒼白的面容、扭曲的畫面,盡顯這位藝術家放浪不羈與神經質的生活。
右為Dame Edith Sitwell本人
在另一組《W Magazine》中,蒂爾達又彷彿來自外太空的未來人。
對於蒂爾達來說,藝術能給她安全感:
“當我感受到自己的與眾不同,我才是真正的處在自己的舒適圈裡。”
別以為這樣的高冷女神就註定孤獨終老。
相反,蒂爾達的私人生活十分精彩。
1997年,25歲的她愛上了大自己20歲的藝術家John Byrne,也正是這位先生讓她對藝術有了更深的興趣。
他們生下了一對龍鳳胎。
除此之外,她還有一個小她18歲的視覺藝術家男友,Sandro Kopp。
同時擁有兩個男友,普通人的生活可能會雞飛狗跳。
但蒂爾達沒有,她說:“我們是最好的夥伴。Sandro和我越洋在外時,John會照看好家裡的壁爐。”
她特別反感一夫一妻制,所以沒有結婚。
在她看來,一夫一妻制就是個錯誤,“在一段關係裡,如果感到疲憊了,就該去呼吸新鮮空氣”。
她的生活的確與眾不同,有時候甚至讓人驚掉下巴。
但不是為了譁眾取寵的那種特立獨行,不管是不理主流,安心演自己的小眾電影,做表演藝術家,甚至是製作人和編劇,她都是真真正正從內心長出屬於自己的花。
她身上最大的魅力,大概在於一直活得對自己誠實。
“生活本來就不必去複雜化,當你與眾不同的時候,應該給自己更多理解,而不是責怪。”
因為每個人的人生就像她自己寫的詩一樣:
這個世界上只有一個你,只有一個。
或許很多人會說,是貴族身份給了她底氣。
但掙脫貴族身份,又何嘗不需要勇氣?
我們經常說“做自己”,可“自己”往往最不好做。
如何在已經擁有和想要擁有的一切中,進行取捨,不隨波逐流,活出自己想要的人生,她做到了。
你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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