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愛玲,筆下的插畫亦如她淒涼又美好的愛情

生命是一襲華美的袍,上面爬滿了蝨子。——張愛玲

張愛玲,出身名門,卻父母離異。少年時期,便體驗了種種不幸。同父親和繼母住在一起沒有安全感,同母親和姑姑擠在狹窄的公寓,就有安全感嗎?

或許,最幸福的時光就是她在聖母利亞女校上學的日子,聽聽鐘聲,寫寫文章;或許,最幸福的時光是她遇見胡蘭成,卻誰料,等閒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或許,最幸福的時光是她遠在海外漂泊的晚年……

張愛玲,筆下的插畫亦如她淒涼又美好的愛情

歌德說,“最卑鄙的時代產生最高尚的道德”,亂世總是出現英雄。在民國動盪的環境之下,出現了一些驚才絕豔之輩。李叔同精通美術、音樂與佛法;林徽因精通建築與詩歌;豐子愷的文章與美術皆為一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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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愛玲的簡筆畫

張愛玲,不但小說寫得好,還自己設計服裝與手繪插畫。她設計的旗袍與當時上海的摩登風格相襯,經典,摩登,又充滿尊貴與魅惑。彷彿點燃了珍貴的烏木,又纏雜了迷人的水果甜香與胡椒的辛辣。擅長寫作的人,往往具有敏銳的洞察力與表現力,張愛玲正是如此。張愛玲畫作中人物的髮型、衣裝甚至身體語言等細節,無不流露出張愛玲對於時尚與時代氣質的敏感。

張愛玲,筆下的插畫亦如她淒涼又美好的愛情

她自己也說,“對於色彩,音符,字眼,我極其敏感。當我彈奏鋼琴時,我想像那八個音符有不同的個性,穿戴了鮮豔的衣帽攜手舞蹈。我學寫文章,愛用色彩濃厚,音韻鏗鏘的字眼,如‘珠灰’,‘黃昏’,‘婉妙’,因此常犯了堆砌的毛病。直到現在,我仍然愛看《聊齋志異》與俗氣的巴黎時裝報告,便是為了這種有吸引力的字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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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城之戀》裡的白流蘇

張愛玲畫筆下的白流蘇,只寥寥幾筆,黑白的對比展現出她摩登的服裝,一隻手放在額頭上,眉眼低垂,嘴唇翕動,風情萬種。《傾城之戀》裡的白流蘇由於婚姻失敗,離婚住在孃家遭受哥嫂逼迫回唐家當一輩子寡婦,使白流蘇形成"賭徒"的性格。她唯一的賭注便是自己的青春和美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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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城之戀》中,一黑一白,形成鮮明的對比,十分具有戲劇性。白是白流蘇,黑便是印度女人薩黑荑妮。男主柳原遊離在黑與白的情感之中,無所適從,這是男人的幸福,也是男人的不幸。彷彿掙扎於當時的社會現狀,進退兩難。

張愛玲在《傾城之戀》的最後如是說,"傳奇裡的傾國傾城的人大抵如此。處處都是傳奇,可不見得有這麼圓滿的收場。"白流蘇,宛如流蘇,浮動搖曳,褪盡鉛華。賭注又怎樣?迴歸平淡才能圓滿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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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跳舞》中的插畫

至於《談跳舞》中的插畫,有人說:“她試圖畫出花旦如兩瓣花蕾似的乳房,柔軟枝條般的手臂,背風凌立的頭髮,和舞低楊柳樓心月般把月亮都掃下來的潑辣神情。”

是啊,舞低楊柳樓心月,歌盡桃花扇底風。這背後,是玲瓏骰子安紅豆的入骨相思。從別後,憶相逢,幾回魂夢與君同。今宵剩把銀釭照,猶恐相逢是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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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經》中的許小寒與許峰儀

《心經》中的許小寒與許峰儀,許小寒性感嫵媚,昂首站在許峰儀背後,而他眉頭緊皺,似乎在思索什麼,憂愁什麼。張愛玲正是通過女子充滿誘惑力的身體,來展示出前面男子內心的矛盾與掙扎。這幅畫,十分具有張力與視覺衝擊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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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經》裡的許小寒與段綾卿

許小寒與段綾卿,二人十分相像。許峰儀嘆言兩人的相像後,她們一同往落地大鏡處相照,,左為許小寒,右為段綾卿。許小寒迷戀著自己的父親許峰儀,他對父親說,“我是一生一世不打算離開你的。有一天我老了,人家都要說:她為什麼不結婚?她根本沒有過結婚的機會!沒有人愛過她!誰都這樣想——也許你也會這樣想。我不能不防到這一天,所以我要你記得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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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這實在是太過糾結,最終,父親和一個與許小寒長的十分相像的女學生同居,從而摧毀了小寒“良好”的打算,她哆嗦著感到她自己已經“管不得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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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玫瑰

張愛玲說,“也許每一個男子全都有過這樣的兩個女人,至少兩個。娶了紅玫瑰,久而久之,紅的變了牆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還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沾的一粒飯黏子,紅的卻是心口上一顆硃砂痣。”

畫中的紅玫瑰,是蚊子血,也是硃砂痣,全看得到與否。那麼,她對於胡蘭成呢?一向在文字中看得透的她,自己遇到了愛情還不是不知所措,如同亂轉的小鹿,如同撲火的飛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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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長安

《金鎖記》中的姜長安,美麗可憐,被瘋婆娘曹七巧葬送了自己的愛情。她端莊,卻雙眼迷離,帶有一絲憂傷。她朱唇微抿,顯得楚楚可憐。張愛玲,將這個人物表現得淋漓盡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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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茉莉香片》中的馮碧落和言子夜

《茉莉香片》中的馮碧落和言子夜,原載《雜誌》第十一卷四期(一九四三年七月)。與圖相對應描寫馮碧落的文字是:“她的前劉海長長地垂著,俯著頭,臉龐的尖尖的下半部只是一點白影子,至於那青鬱郁的眼與眉,那只是影子裡面的影子。”

何止是劉海輕垂,女子的旗袍也飄飄,似乎是有些許不捨,正所謂衣袂飄飄處,心事如蓮開。女子一手托腮,一手抬起;男子垂著頭,兩手背在後面,肢體語言也十分耐人尋味。彷彿心似雙絲網,中有千千結。

張愛玲,筆下的插畫亦如她淒涼又美好的愛情

張愛玲為《中國人的生活和時裝》繪的時裝圖

張愛玲還曾經用英文給《二十世紀》投稿設計圖。編輯看後也十分讚賞,希望能再次邀約。無疑,她對於時尚有十分敏銳的把握。她善於用黑白分明的色塊來表現人物神態和光影變幻,初看之下顯得單調無趣,甚至技法拙劣。可細細品味便能體會其中韻味,甚至她用一幅圖畫便將這個人的經歷展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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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愛玲自畫像

張愛玲自畫像上的服裝,現在看來也毫不過時,還是十分時髦的法式風情。清瘦、高冷,內心熾熱。

張愛玲,筆下的插畫亦如她淒涼又美好的愛情

她的畫如她的文字一樣孤獨而冷峻,和她的文章一樣特點鮮明,總是有一絲絲的痛,一絲絲的蒼涼,一絲絲美好。宛如遠處山上,嶙峋的老樹開出滿樹櫻花,可望而不可及,落櫻爛漫。綿綿密密,寫盡世間繁華。終是華枝春滿,天心月圓,絢爛至極,歸於平淡。而我們,不該捨棄每一個追求美好的機會。不管是美好的小物件,還是美好的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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