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一聲“吼”,穿透了兩個時代

孔子一聲“吼”,穿透了兩個時代


有一個典故“是可忍,孰不可忍”,相信大家都很熟悉。它出自《左傳·昭公二十五年》和《漢書·劉向傳》,大意是,當時魯國政權中有三股勢力,其中尤以季孫氏權勢為重,他不僅不把國君放在眼裡,甚至自比天子。舞樂按禮制是:天子八佾(八人為一行,叫一佾;八佾是八八六十四人),諸侯六佾,卿、大夫四佾,即季氏只能用四佾。可是季氏卻故意打破常規,偏在自家庭院設置了六十四人的大型舞樂隊。所以孔子談到季氏時,就憤怒吼道:“八佾舞於庭,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用現在的話就是說,他竟然敢在自家的庭院裡違背周禮,用六十四人的樂舞隊奏樂舞蹈,如果這樣的事情都可以被容忍,還有什麼是不能容忍的!

當然,後來也有學者從孔子一慣倡導的溫良恭儉的品性修養上分析說,“忍”是“忍心”的意思,可譯為“這種事情季家都忍心做了,還有什麼事情他們不忍心做呢?”,說明孔子並沒發脾氣。這倒不是今天討論的重點,權且認為孔子當時確實發了火。那麼,孔子這聲“吼”,預示著什麼呢?

這還要從周朝周公制訂的的禮樂制度講起。顧名思義,禮樂制度是由“禮”和“樂”兩個部分組成。先說“禮”,“禮”的本質是“異”,即差異,就是顯示社會中各等級之間的差異。也就是說,貴者有貴者之禮、賤者有賤者之禮;尊者有尊者之禮,卑者有卑者之禮;長者有長者之禮,幼者有幼者之禮;親者有親者之禮,疏者有疏者之禮。這是各色人等之間各自的行為規範,人人必須遵守,絕不可混淆,更不得有所逾越,這樣就形成了君臣、父子、兄弟、夫婦、朋友之間的上下尊卑關係。如果大家都遵守“禮”,那麼這個社會的運行就非常有序了。所以,孔子說:“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非禮勿動。”這裡所謂的“禮”,實際上就是體現了嚴格差別的社會等級。再說“樂”,當然是指音樂,但又不是簡單的“音樂”,而是附帶了濃厚的政治色彩、社會色彩。《樂記》說:如果君臣上下一起在宗廟中共同聆聽音樂,就可以達到“莫不和敬”的效果;如果同族老小一起在鄉里共同聆聽音樂,就可以達到“莫不和順”的效果;如果父子兄弟在家庭中共同聆聽音樂,就可以達到“莫不和親”的效果。

可以看出,周公制禮作樂的“精妙”所在,即“禮”製造差異,“樂”營造和諧,兩者雙管齊下、相輔相成。有了“禮”,人們不會去爭,有了“樂”,人們不會去埋怨。難怪孔子要對周公頂禮膜拜,不但自喻為周公,而且連做夢都要見周公,稱讚說“鬱郁乎文哉,吾從周。”因此,當他聽到季孫氏公然“僭越”禮制時,憤怒一聲高吼,也就在情理之中了。孔子這聲“吼”,“吼”出了禮崩樂壞日益加深的焦慮與不安,同時也預示著一個奴隸制時代即將瓦解,一個封建制時代即將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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