題記：拿破崙·波拿巴，十九世紀法國偉大的軍事家、政治家，法蘭西第一帝國的締造者。歷任法蘭西第一共和國第一執政，法蘭西第一帝國皇帝，其一生的軍事生涯可謂縱縱橫捭闔，在人類戰爭史上留下強烈的個人光輝和悲劇色彩。他將個人的能量、決心、意志發揮到了極致，屢次創造戰爭奇蹟，建立赫赫戰果，同時又經歷多次重大挫折和失敗，但都是百折不回，這種戰鬥到底的精神讓強大而眾多的對手感到敬畏。
拿破崙畫像
拿破崙於1804年11月6日加冕稱帝，在位期間稱“法國人的皇帝”，也是歷史上自查理三世後第二位享有此名號的法國皇帝。
對外他率軍五破英、普、奧、俄等國組成的反法聯盟，打贏五十餘場大型戰役。在法國當政時期頻繁對外擴張，發動了拿破崙戰爭，成為了意大利國王、萊茵聯邦的保護者、瑞士聯邦的仲裁者、法蘭西帝國殖民領主。在最輝煌時期，歐洲除英國外，其餘各國均向拿破崙臣服或結盟。歷史上的今天，在拿破崙的帶領下實現巴黎復辟，建立了“百日王朝”，隨即發生了終結拿破崙一生的“滑鐵盧戰役”，使這位王者徹底以失敗結束自己的戰爭生涯，而拿破崙的人生也注入了悲劇色彩，卻為人類戰爭史上留下短暫而又耀眼的一筆。
拿破崙一世加冕圖
一、拿破崙雄心勃勃的個性讓他成了好鬥的獅子，戰績一時天下無敵，雖然兵力經常處於劣勢，絕大多數都能以少勝多，逆風翻盤，是一個真正將戰爭打出藝術的軍事天才。
拿破崙出生在科西嘉，父輩們大多熱衷於科西嘉的獨立和自由事業，這個地方位於西部地中海小島，儘管長期受到外族侵略，但仍頑強地保持著獨立的民族個性。“產生了一種典型的科西嘉性格——脾氣陰沉，對人苛求，同時又敏銳、勇敢、堅忍不拔，把世界看做藉以光宗耀祖的競技角逐之地。”【1】拿破崙的血液流淌著極強的報復心理，在讀軍校時，受到同學的嘲弄“高貴的小丑”後，他憤慨地說：“你們等我長大，到那時，我要竭力懲罰你們。”【2】此後拿破崙逐漸投身革命活動，並深受盧梭的“人民主權”、“社會契約”、“公共意志”思想的影響，也是《拿破崙法典》最初的雛形。他的一生幾乎是在“馬背”上度過的。一共指揮大小50多個戰役，這個數次大大超過了此前西方歷史上的任何一個軍事統帥。拿破崙在20年間，曾指揮法國軍隊幾乎同整個歐洲的軍隊作戰。雖然在兵力上處於劣勢，但絕大多數的戰役中都能反敗為勝。從其指揮藝術上來講，最突出的原因就是能夠集中優勢兵力。
馬背上的拿破崙
集中優勢兵力，對軍事統帥來說似乎是個常識，但在兵力處於劣勢的情況下如何集中優勢兵力，並且能夠打敗強敵，卻不是一般統帥能夠辦到的。拿破崙指揮的奧斯特里茨戰役堪稱經典之作，當時法軍有7.3萬人，俄國和奧地利聯軍有9萬人。拿破崙以1萬法軍吸引俄國4萬人，集中6萬人攻擊5萬聯軍，結果大勝，第三次反法同盟瓦解，可謂西方版活靈活現的“田忌賽馬”。“拿破崙的多數戰役……都是以少擊眾，以劣勢對優勢而獲勝。都是先以自己局部的優勢和主動，向著敵人局部的劣勢和被動，一戰而勝，再及其餘，各個擊破，全局因而轉成了優勢，轉成了主動。”【3】
關於拿破崙軍隊戰鬥力的來源，後來的我國著名軍事家從別的角度進行談論過。比如，在軍隊作風上，他說拿破崙領導軍隊時，不許打人罵人。在武器裝備和作戰方式上，“熱武器，能打八百公尺的步槍，只有幾百年的歷史。拿破崙的軍隊就是使用這種步槍的。恩格斯說，因為有了步槍的這種武器，法國軍隊的組織就改變了，戰鬥力大大加強了。”【4】但是拿破崙在侵略俄羅斯戰爭卻未能持續將優勢與劣勢，進攻與防禦相互轉化，由此引發大敗。
拿破崙
在入侵俄羅斯時，第一階段1812年6月到9月，是法軍進攻，俄軍敗退，直到俄羅斯淪陷；第二階段1812年10月到12月是法軍退出俄羅斯，俄軍開始反攻，到法軍被徹底擊敗，退出俄國為止。“以兩個階段宣告完結，例如法俄戰爭，拿破崙從進攻到退卻，俄國從退卻到反攻，雙方都有兩個階段。”【5】原先佔優勢的一方之所以會從進攻轉向防禦，原因是“佔地越多，危險也越大，如拿破崙，如馬其頓王亞歷山大”。【6】拿破崙的巨大成功將他逐漸引向失敗，源於他不斷的開拓，喪失了此前的謹慎與理性。
法軍侵俄大敗
三、滑鐵盧之敗，徹底結束百日王朝，拿破崙失敗前的最後迴光返照。
滑鐵盧戰役是世界軍事史上的著名戰役之一，也是拿破崙戰爭中的最後一戰。此戰徹底打破了拿破崙不敗神話，更結束了拿破崙的軍事生涯和政治生命，由此對整個歷史進程產生重要影響。拿破崙對俄作戰失敗後，歐洲住過乘機聯合征討法國，終於壓垮了遠征作戰後乏力的法軍，在萊比錫終結了拿破崙帝國不敗神話，拿破崙黯然退位，被軟禁在厄爾巴島。
滑鐵盧之戰
路易十八復辟之後，其無能的統治和對外卑躬屈膝的態度，讓法國民眾日趨失望，對拿破崙時代的榮耀與強盛懷念氣氛越加濃郁。彼時，歐洲各國忙於重新瓜分土地和權力，因此放鬆了對拿破崙的關注。1815年2月，拿破崙找準機會，率領一隊衛士避開英軍監視。路易十八得知立刻派出部隊進行截殺，因為痛恨路易十八的軍人見到拿破崙直接歸降，附近的農民也自動加入擁護拿破崙的隊伍，嚇得路易十八連夜逃到國外。拿破崙重返法國的消息迅速蔓延到歐洲，反法同盟驚恐萬狀，立即進行會商進行反撲，並於3月25日組成反法同盟，並制定了五路進攻計劃，準備殺進法國，重新推翻拿破崙帝國。【7】
相關畫面
五路大軍共有60萬人，另有30萬部後備部隊擬在秋季隨軍第一線部隊跟進。拿破崙方面雖然也在積極準備，但是由於兵力嚴重不足，不能各個防禦，最後拿破崙決定以攻為守，乘犯法聯軍還未全部集中以前，先行進攻，以期各個擊破。法軍先進攻的是佔據比利時南北的英荷聯軍和普魯士軍隊，安排好各處駐防部隊後，拿破崙集中步、騎、炮三兵種共12.5萬人，350門大炮，組成北方軍，編成7個軍團，於6月向比利時開進。當時，英荷聯軍10萬餘兵力部署在從布魯塞爾到蒙斯65千米長的戰線上，由威靈頓公爵指揮。拿破崙率領12.5萬名法軍，以閃電突襲，從中央突破插入英普兩軍防線之間，割斷了兩軍聯繫。隨後法軍分為兩部，左翼共五萬人，控制通往布魯塞爾的戰略通道，牽制英荷主力。右翼圍殲退守林尼陣地的普軍主力。
滑鐵盧之戰
拿破崙認為打下駐守在林尼的普軍約4萬人，法軍勝算在握。他命令部隊分左、右、中三路對普軍進攻，爭取一舉消滅。不料隨著普軍的後備軍團源源不斷開到，林尼的普軍達到8萬多人，超過法軍進攻部隊數量。拿破崙雖然抽調一個軍團向東進軍，想迂迴包抄普軍，支援右翼。雖然將普軍打散損失三萬餘人，但是由於天黑加上法軍疲憊，拿破崙第二天凌晨才命格魯希率3萬多人追擊但為時已晚。
此後兩天，形勢急轉直下，威靈頓得知普軍大敗，於是率軍向布魯塞爾撤退，拿破崙命令左翼追擊英軍，自己率右翼隨納伊部隊跟進，英軍退到滑鐵盧，還有7萬人。滑鐵盧位於布魯塞爾20餘千米，易守難攻，威靈頓利用滑鐵盧有利地形，阻截法軍進攻，等待普軍援助，夾擊法軍。
6月18日，拿破崙率領7萬多法軍，追至滑鐵盧以南，在拿破崙採用聲東擊西的戰術，先是在右翼假裝進攻，迷惑和牽制英軍，然後從中央突破，最終奪取讓山，但威靈頓識破拿破崙戰術。不得已，拿破崙命令正面進攻，下午三時許，英軍被法軍戰線多處突破，在緊要關頭，普魯士援軍趕到。拿破崙預判格希魯指揮的3.5萬法軍很快將從普魯士軍隊的背後趕到。因此他除調動少量部隊狙擊普軍部隊外，又投入最後的預備部隊企圖攻克英軍防線，擺脫危局。
威靈頓公爵
然而雙方拉鋸持續到晚八點，普軍突破了法軍阻擊線，進至法軍主陣地背後，而格西魯部隊仍然杳無音信。威靈頓則乘機調動預備隊，指揮荷軍反攻。拿破崙腹背受敵，傷亡慘重，至此拿破崙人生最後一戰的滑鐵盧以大敗告終。“為什麼拿破崙一生的戰爭大都與勝利聯繫著，而滑鐵盧一戰卻軍敗身俘一蹶不振呢？”原因就在於“過程就發生矛盾，而且矛盾互相依存又互相變化。”【8】這場拿破崙的最後大敗仗，雖敗尤榮，雙方持續24小時，法軍死傷31000人，聯軍士兵傷亡24000人。威靈頓事後描述滑鐵盧一戰是他“一生中所碰到的最難料勝負的事情。”
四、如果拿破崙贏了滑鐵盧戰役，歷史將如何走向，或許至少可避免兩次世界大戰的爆發。
歷史反面觀，如果拿破崙贏了滑鐵盧戰役，那麼將要出現“拿破崙率領法蘭西第一帝國的鐵騎，於1811年征服俄國，並在1814年登陸英格蘭，實現飲馬泰晤士河的願望。但這並不是拿破崙的終極夢想，法蘭西帝國的疆域進一步東擴，直至推翻清嘉慶王朝。”【9】如果拿破崙贏了滑鐵盧戰役，俄國、普魯士和奧地利的王權政治就不可能扼殺西班牙、希臘和東歐的自由憲章運動。“拿破崙雖然是個獨裁者，但並不像俄羅斯沙皇那樣的保守獨裁。”如果拿破崙贏了滑鐵盧戰役，18世紀的歐洲將是法語主導的一體化社會，與擁有海上霸權地位和殖民地宗主大國的不列顛形成穩定的地緣戰略平衡。而德國的大國崛起仍然只是俾斯麥的夢想，兩次世界大戰的爆發，至少德國民族主義的危險性將大大降低。
拿破崙畫像
如果拿破崙贏得滑鐵盧戰役，亞洲拉反殖民主義浪潮和廢奴運動至少將提前100年，精英政治和知識階層將取代世襲王朝和貴族統治，成為社會廣泛接受的共同價值。猶太人也不會被驅趕進隔離區，拿破崙雄心勃勃的巴黎重建計劃也將從圖紙變成現實。可惜，這個“性格陰沉，落落寡歡，而內心卻熱情奔放，善於思索”【10】並且為人“不但聰明，老成，有時有點憂傷的樣子，而且對窮人一直很好。”【11】可惜，滑鐵盧戰役後，拿破崙只活了6年，去世時也才51歲。
註釋：
【1】喬治勒費弗爾▪拿破崙時代；上卷 ，北京商務印書管。
【2】李元明《拿破崙傳》北京社會科學出版社。
【3】《論拿破崙》人民出版社，1991年出版。
【4】《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三卷，人民出版社。
【5】《文件選集》第11卷，黨校出版社，1991年，第557頁。
【6】《解放日報》1941年10月31日。
【7】 李元明《拿破崙傳》北京社會科學出版社。
【8】在延安“抗大”的講授提綱（1937年8月）
【9】 路易斯傑弗洛伊小說《拿破崙征服世界，1813——1832》
【10】李元明《拿破崙傳》北京社會科學出版社。
【11】《大國曆史軼聞》第二卷，北京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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