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力,吸氣,呼氣……” 我的媽呀,她是在生孩子嗎?

“哎呀,你你你是那個那個……”

人來人往的繁華都市街道上,帶著瓶底眼鏡的青年收起手中的高端相機,停止攝景,不解的看向突然冒出來的漂亮女孩兒,等待著下文,不過看她的樣子似乎認識他。

女孩兒既興奮又急躁的抓著頭髮絞盡腦汁:“你不認識我啦?我是胖妞兒啊,小學六年級班裡的小胖妞,好不容易減肥成功的,你是那個胡……胡……”

“我姓蔡,蔡平!”

“對對對,蔡平,我就說嘛,肯定是你,就你額頭上這顆痣加這張臉,我一眼就認出來了,你還記得咱們的班長嗎?他也在這邊工作,而且正在那邊的星巴克等我呢。”女孩兒欣喜若狂的揣著青年手臂激動搖晃,那種他鄉遇故知的的欣悅難以言表。

青年張口結舌:“是嗎?蘇志也在這座城市?”

女孩兒點頭如搗蒜,臉上笑容親切燦爛,天真無邪:“就在那邊,走走走,他要看到你,肯定得樂瘋了,想不到相隔多年,還能在同一座城市相遇,別愣著了,走吧?今天我高興,請你倆喝咖啡。”說著就拉著人往那咖啡廳而去。

‘轟隆隆!’

就在青年慶幸著這突來的緣分時,天空忽地風雲變幻,電閃雷鳴,緊接著豆大的雨點傾瀉而下,見女孩兒正睜著可愛大眼仰望高空便出言催促:“下雨了,咱們快走吧?”

女孩兒不解的抓抓腦袋,剛才還晴空萬里,怎麼說下雨就下雨?也沒多想,揚起笑得眼睛眯做一線的小臉,更不介意男人那隻環在她腰間揩油的大手,不過他幹嘛倏然瞠目?而且頭好痛,那傢伙剛不還試圖將她往懷裡帶嗎?怎麼這一下又被像甩垃圾一樣甩開?倒地瞬間,也因各種無法理解的因素陷入了黑暗。

青年呆滯的眨眨眼,先是看看自己空落落的懷抱,再看看地上渾身冒煙發焦的……小學同學,雙腿一軟,癱坐在地。

“用力!用力!深呼吸……快呼吸……”

“吸氣……呼氣……天吶,小娘子,你快吸氣啊……”

破舊的雕花床榻上,一個富態婦人跪趴在床頭驚慌失措的催促,而平躺著女子身形窈窕纖纖,臉色蒼白如雪,好似正忍受著莫大痛苦,臉上更是汗如雨下,少許青絲粘在頰邊,嘴唇已被折磨破裂,縱使狼狽如斯,依舊能判定出有著傾城之顏。

林婉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知道此刻她很累,好似一口氣贏得馬拉松冠軍,所有體力都被抽空,眼皮沉重,想抬手摸摸頭,卻連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怎麼會這麼虛弱?剛不是正在跟一個看似道貌岸然,卻一肚子色胚的男人下套嗎?那個相機一看就是正品……

而且耳邊那一句句‘用力,吸氣,呼氣’是什麼情況?就跟有人在分娩一樣。

虛脫無力就算了,為何肚子這麼脹痛?噢噢噢,越來越痛了,不會騙人不成反被騙吧?不可能,那小子一看就不是個聰明人,那是誰在拿刀給她開膛破肚?隨著一陣非人能承受的劇痛傳來,也給了林婉仰頭睜眼的機會,那一秒所看到的畫面,興許此生都難忘懷。

一張木床和打滿補丁的紗帳,戴著頭巾的大嬸,被子下,自己曲起大開的雙膝,還有自己那高高隆起的肚子,我的媽呀,她真的在生孩子!

“小娘子,看到頭了,繼續用力,馬上就快出來了,來跟著我做,深吸一口氣!”原本以為已經昏厥過去會一屍兩命的人居然正雙眼圓瞪著,婦人鬆了口氣,繼續用溫柔中帶著嚴肅的聲音引導。

上天沒給林婉搞清狀況的時間,那種頻臨死亡的危機感令她不得不乖乖聽話,她不想死,她才不到二十歲,人生還有很漫長一段幸福之路等著她去走,死死盯著那大嬸,學她的樣子張開小嘴深深吸入一口空氣。

“對對對,咬緊牙關,邊呼氣邊用力……”

這不用力還好,一用力,尼瑪真的好痛啊,就跟身上的肉正一點點被自己強行撕開一樣,各路佛祖爺爺,求你們了,別來玩我,咱連男人的嘴都還沒親過,更沒享受被愛滋潤,怎麼一上來就是瓜熟落地?這也太坑爹了。

“繼續來,吸氣……”

林婉用力閉眼,淚水如斷線珠子,一顆接一顆,被痛到哭,也是生平頭一回,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那大嬸還在喊,沒好氣地瞪向那隆起的肚子,你妹啊,有完沒完?可是快出來啊,知不知道這裡被你丫折磨得快活活痛死了?

終於,在林婉與死神頑強的抗爭下,婦人欣喜的笑了,先是把血淋淋的新生兒放到旁邊,立刻為女子做善後清理。

結束了,終於結束,林婉氣若游絲的癱軟下去,眯著眼打量起周圍環境,破木屋,破床帳,破窗子,活了十九年,第一次來這種地方,不……不對,為啥這裡那麼復古?連那大嬸穿的也是電視裡才能看到的繁瑣粗布長裙?沒有電燈,沒有海報,沒有一切跟現代沾邊的器具。

最恐怖的是她竟真的生了個孩子出來,太不可思議了。

是那個四眼色狼嗎?這傢伙……別讓她抓到他,否則一定讓他成為全世界最後一個太監。

那自己是被拐賣到了落魄山村?也不對,她不可能毫無記憶,懷孕是需要一個漫長過程的,太奇怪了,她得好好捋一捋,看看自己是不是忘了什麼。

婦人已經將那孩子淨身,剪掉臍帶,幷包在了襁褓中,彎腰拉開打著補丁的褥角,露出新生兒皺巴巴紅撲撲的小臉蛋,和藹的說道:“小娘子,你看,是個男孩兒,真是好運氣,恭喜你了。”

林婉一聽這話,渾身的汗毛根根豎起,恭喜你妹啊,姑娘二八年華,含苞待放,沒有轟轟烈烈的愛戀,沒有領證辦婚宴,沒有翻雲覆雨的享受,沒有綿綿情意,老天憑什麼剝奪她的甜蜜過程?起先還期待著自己不是在生孩子,而是生瘤子,可那紅紅小臉蛋,稀疏濃密的胎髮,鼻子眼睛嘴巴……那就是個孩子。

沒有婦人預料中的歡欣,那盯著娃娃的視線就跟面對血海深仇的敵人一樣,立馬戒備著將孩子挪開,身為一個穩婆,最是見不得母親將孩子丟棄,小娘子不會真想這麼幹吧?笑呵呵的繼續安撫:“小娘子,老婦人做穩婆二十年,這是我見過最最漂亮的新生兒,你看他的小臉,多精緻俊俏啊,長大了一定是位翩翩小公子。”

呵,她可真沒看出哪裡俊俏了,就沒見過這麼醜的小孩兒,整個腦袋跟染色了一樣赤紅,也不知是她的嫌棄太明顯還是什麼,那孩子小嘴一張,哭得像貓叫春,將臉轉開,啊,瘋了瘋了,這個世界真的瘋了,那不是她生的,一定不是,她才十九歲,啥都沒幹過,怎麼可能生出孩子來?

彎月似那含羞少女,時而躲進雲間,時而又撩開面紗露出嬌容,一縷清柔的月光透過窗子,灑在了窗臺上,令窗臺宛若鍍了一層銀灰,暖和春風帶著不知名花香徐徐吹來,令趴坐窗前的女孩兒深深閉目吸食。

灰色粗陋長裙上打著數個深藍補丁,長袖挽起,露出兩節雪白藕臂,身材嬌小纖細,脖頸線條優美,青絲及腰,一根竹筷挽起了少許固定頭頂,細碎劉海隨風俏皮舞動,眉如遠黛,秋水剪瞳,唇色淡紅,莫約十五六,在柵欄院內的綠植花草為景的襯托下,美得猶如一位不食人間煙火的瑤池仙人。

痴痴的賞了會古代夜裡的鄉村美景後,林婉挫敗的垂頭長嘆,一個月裡,已經搞清楚了現狀,兩個字糟糕,四個字,非常糟糕。

並非是被人給拐賣,而是穿越幾千年,到了這銅器時代,青曜國,天下一統,繁榮昌盛,而她的身體原是本村一私塾先生家的掌上明珠,名為林笑笑,自小沒娘,與父親相依為命,十指不沾陽春水,冰清玉潔,知書達理,國色天香,連城裡最漂亮的花魁都要遜色三分,無數單身漢的夢中情人。

十三歲時,媒婆就差點踏破林家門檻,好景不長,也就在那一年,林老爹失手斷了一學生性命,即使官府已判定他是無心,賠償錢財就可,但家底被掏空,又賣了祖宅,那家人還不依不饒,處處給他難看,最終因不堪受辱,懸樑自盡了,留下這一座破屋和一個不到十四歲的女兒。

無法維持生計,又揹負著殺人犯女兒的身份,林笑笑在這個青巖村可謂苦不堪言,不懂耕種,不會紡織,只靠繡花勉強度日,還要時刻提防被好色之徒騷擾,更心高氣傲的揚言三年內絕不考慮婚姻大事。

直到一年前,發生了一件怪事,穩婆說她瘋了,因去山中摘野果,不慎跌落,撞到頭部,醒來就開始胡言亂語,說自己不是林笑笑,還說了許多他們全都聽不懂的話,但有一句話招來了殺身之禍,她說很久以後,青曜國根本不會存在,每天瘋言瘋語,胡說八道,不少人都說她是妖孽。

於是乎,村裡人決定燒死她,免得哪日招來滅村之禍。

可就在要點火時,一個男人從天而降,將她救走,三天後她再次歸來,也不再發瘋,並承認自己那段日子吃錯了東西才會胡言,以後不會再犯,所以才能留下,可再沒有變賣過繡品,無人知道她哪來的錢維持生活。

再後來某天,有人發現她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找大夫一看,竟懷有六個月的身孕,均是聯想到那個救走她的男人,認定是她為了生存把自己的清白給賣了,名聲一片狼藉,不論男女老少看到她都一臉唾棄,只有穩婆宋大嬸一人肯幫助她,當然,林笑笑也給過她一貫錢做為報答。

哎,如今她是穿越到古代一個窮鄉僻壤的村子裡了,而且被徹底孤立,宋大嬸說要不是她極力幫她說好話,剛分娩完那天就會被村民趕出去,都覺得有辱斯文,敗壞風氣。

“哇哇哇哇!”

“用力,吸氣,呼氣……” 我的媽呀,她是在生孩子嗎?

秀眉煩悶的蹙緊,轉頭瞪向床上嚎啕大哭的小奶娃兒,哭哭哭,一天天就知道哭,你哭了我來哄你,我呢?我現在別說哭,死的心有了,又有誰來管?

氣歸氣,孩子是無辜的,揉揉太陽穴,爬下地,來到床前將他抱起,沒好氣的嘟囔:“雖然你現在長得是比剛出生時好看幾百倍,但我也不想做你的媽媽,你老實交代,你爹到底是誰?為什麼救了我又強迫?是不是以前無意中就看上你娘了?所以見她要死,就直接擄去幹了壞事又不想負責?你還笑,我這麼一本正經的問你,你就不能嚴肅點?”

“咯咯咯咯……”

寶寶睜著烏溜溜的黑眼珠盯著女人直髮笑,露在袖子外的半截小手纏繞著她的髮絲來回拉拽,白淨小臉就跟玉瓷一樣晶瑩剔透,可愛的小舌頭不斷向外拱著津液,胎髮已剃,腦瓜圓滾滾的,配上不時發出奶氣笑聲……林婉認命的點頭,好吧,如果是個小寵物,再鐵石心腸也能給萌化了。

小奶娃那叫一個標緻,現代信息那麼發達,也沒見過比他更好看的嬰兒了,也是,林笑笑長得跟仙女兒一樣,這麼好的基因,孩子能醜到哪兒去?

輕柔的抱著在屋子裡來回走動,偶爾愛憐的垂頭跟奶娃兒頂牛牛,林笑笑已逝,而她可能是被雷劈死了,所以才會穿越過來,既然如此,她算借屍還魂,該謝謝人家,而且也感受了分娩過程,這個孩子算是她生的,那麼痛才弄出來,扔是捨不得扔的,可這帶著一個孩子,她要怎麼談戀愛呢?

至於那個混蛋,她一定要找到他,也不稀罕他負責,可撫養費休想她一個人來承擔,這裡不是現代,有一幫姐妹陪著她四處行騙,也不是帶著他就騙不到錢,相反,效果會更好,只是會壞了規矩和原則。

老實人和好人,一直是禁忌,騙不得,管他的,非常時期非常辦法:“嘿嘿,小寶貝,等再過幾個月,咱們母子就強強聯手,騙得那些古人暈頭轉向,乖乖將他們的銀子送到咱們手上,更會讓你成為一個史上最偉大、最了不起的騙子,不過得先給你取個乳名,叫什麼呢?臭蛋兒?狗蛋兒?屎蛋兒?對,小石頭,以後你就叫小石頭,別不高興,越難聽的名字越好養活,石頭,聽名字就知道命很硬,至於大名,等我有空再發揮智慧……”

屋內,女人對著襁褓眉飛色舞,喋喋不休,而寶寶卻已在她的囉嗦下沉沉睡去。

桌子上擺放著一個精美奶瓶兒,比不上現代的膠質奶嘴,為細小的一根銅管,頂端一個小洞,牛皮小壺,不要說她殘忍,要一個雛兒給孩子餵奶,再強大的心理也做不到。

最初是用手指沾著喂,後來就直接用奶瓶兒了,本來盒子裡所剩的錢就不多,只有三貫,她可是拿出一貫來讓宋大嬸去城裡買了這最好的奶瓶來,也沒多虧待他是吧?

喝的更是宋大嬸這專業穩婆家的羊奶,再也找不到比她更合格的‘媽媽’了。

有件事倒是奇怪,抱著孩子站到梳妝鏡前,坐月子期間,不讓碰涼物,因此沒動過這上面的東西,只用過那把木梳,根據這些東西的擺放位置,總覺得不對勁,在現代時,她從不化妝,只會用口紅,這臺子上胭脂水粉一應俱全,唯獨唇脂被動過,其他就跟剛拆封時一樣。

她也有買很多化妝品的習慣,不為別的,只為擺設。

抬眸與銅鏡裡的人對視,除了這個喜好相同外,再無其他,臉,身材,年齡,體重,一切的一切都很陌生,林笑笑,你若你真的因生孩子給痛死了,就趕緊投胎去吧,你的人生,我會幫你好好走下去,可千萬別再回來,我擁有的知識比你多,能把兒子照顧得更好,至於你,雖然一碗孟婆湯下去,即使沒了這輩子記憶,雖然你也沒啥好記憶,家破人亡,被人強暴……

不過你卻有機會投胎到未來,那個富有神奇色彩的世界。

哼哼,好不容易穿越一回,不玩個夠本怎麼行?

次日,天不亮林婉就被外面的嘈雜給吵醒了,睜眼一看,嚇得不輕,外面可謂火光沖天,條件反射的將小奶娃擁入懷裡,並手忙腳亂給他裹上厚厚褥子。

“必須趕出村!”

“太傷風化了,我們青巖村不留這種娼婦,趕出去……”

“各位別激動,她才做完月子,就算要她走,也等孩子大點……”

“宋大嬸,你都不知道別的村怎麼看咱們青巖村的人,全都知道咱們這裡出了一個娼婦,未婚生子,若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們早將她浸豬籠了,不行,今天必須給趕出去。”

“你們不就是想分了林家的田地和房子嗎?而且老李,你這是公報私仇,當年林先生並非故意害你家孩子,還有你們這些丫頭,不就是嫉妒她長得好看,你們這些小夥子不就是求淑不成,惱羞成怒?一個個到底想幹嘛?逼死她爹不算,現在又要來逼死她嗎?”

林婉已經明白了來龍去脈,見全都開始言語攻擊宋大嬸,沒辦法,只能抽出塊破布,將衣物和一些必需品打包,這裡已經沒她容身之處,其實不用他們來趕,不出一年她自己也會走,哎,伸手戳戳寶寶吹彈可破的小臉蛋。

寶寶睜著黑葡萄似地大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她,再次吐著舌頭樂了。

都快去流浪了,居然還笑得出來,不過那個笑容也讓林婉苦悶的心情不翼而飛,將他溫柔的抱起,轉身高傲的走出,誰也沒看,越過那個一直維護她的人時,感激點頭,後深吸口氣,露出一抹燦笑離開了這住了一個月的破舊院子。

宋大嬸,你放心,待我林婉哪日發財了,定回來報答你。

村口,林婉就那麼揹著包袱,抱著奶娃兒頭也不回的邁著灑脫步子,背後舉著火把的村民沒一人出言挽留,更無絲毫同情之意,唯有宋大嬸一人長吁短嘆,這孩子倒是比以前更有骨氣了,沒有祈求,沒有哭嚎,就那麼昂首挺胸漸行漸遠,希望她能找到那個男人吧,否則要她一個帶著孩子的女人怎麼活下去?

“用力,吸氣,呼氣……” 我的媽呀,她是在生孩子嗎?

五年後·豐鄴城。

“三百兩,我要全陽宮神劍閣裡隨便一把刻有‘陽’字圖騰的劍,哪怕是最不起眼的也行。”青年男子將一張銀票自桌面推向對面女人:“這一百兩是定金!”

蘭舞垂眸慢條斯理接過那銀票左右翻看,確定是真的才抬起眸子,瞅向五官端正,模樣俊秀的男人,點點頭:“沒問題,十日後此時你且過來……”瞬時噤聲,擰眉盯著按在她手背上的爪子,深吸口氣,按捺住憤怒,笑著抽回:“蘇公子這是幹嘛?調戲千千嗎?”

蘇和見美人似乎有點不高興,只好作罷,可惜了這麼個風情萬種的大美人,居然是個騙子,還是等拿到劍再說,到時問問她,若願意,定納她為妾。

等人走後,一直躲在後堂的四個男女同時走出,其中一青年還不忘對著用帕子擦手的蘭舞打趣:“用咱們小婉那話,你這是被吃豆腐了嗎?”

林婉白了他一眼:“離楓,這個時候就別說風涼話了,不知道蘭舞最不喜歡被色狼調戲麼?”

另一長身玉樹的青年走到茶几旁,邊倒水邊跟著幫腔:“自從離開天水村後,咱們的蘭舞大美人就最痛恨那些下流胚子了,特別是你,楚離楓。”

楚離楓俊臉一沉,摺扇瀟灑一轉,打在他頭上:“顧曲你丫給我閉嘴,本公子何時下流過?風流和下流豈能混為一談?再說了,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就咱們身邊這三個女人,個個彪悍,我可不敢招惹。”嗤笑著落座,姿態慵懶,吊兒郎當!

林婉受不了的搓搓手臂,這傢伙自戀起來是沒下限的,雖然離楓長得的確很帥,又灑脫不羈,但極其放蕩風流,到蘇和剛才待過的位置彎腰入座,見蘭舞還在若有似無的擦手,只能嘆息,跟她以前的職業有關吧。

還記得四年多前,她帶著孩子一路靠博取他人同情騙到了天水村時……

“哇塞,這裡的風景好美啊。”

風和日麗,豔陽高照,山腳下,入眼一片金黃,田野處處,是稻穀熟了,地裡好似鋪上了一層厚厚黃金,秋風吹過,爭相搖晃,使得沉甸甸的稻穗有節奏的波動著,風聲稻浪,如似一曲動人的樂章。

仰頭望著村口牌坊,天水村,走過那麼多村鎮,唯有此處最乾淨怡人,幾個月下來,已快走到青曜國的第二大繁榮城市,豐鄴城,為何會那麼富庶,只因那全陽宮就在城外北面十里處的深山中,全陽宮為武林中最有名望的教派,基本無人敢招惹,連朝廷都要給三分薄面。

而城外南面山內又有著一座遠近馳名的北派少林寺,方丈武功深不可測,同樣沒啥人敢上門挑釁,有這麼兩個以懲奸除惡、普渡眾生,堪稱救世主的門派坐鎮,比那帝都城還要安穩,而她就是衝著豐鄴城的富饒而來,可惜還有兩天路程才能抵達,先在天水村住一晚,明日再趕路吧。

“阿彌陀佛,這位施主,可否留步?”

林婉立刻將孩子抱緊,這奶娃兒越長越精緻,總覺得有人會圖謀不軌一樣,回身看去,竟是個大鬍子和尚,紅黃袈裟,沉重佛珠,慈眉善目,身邊還跟著十個小和尚,禮貌的點點頭:“可以!”

老和尚沒怎麼看她,而是盯著她懷裡穿著樸素的漂亮男娃兒不放,抬手摸摸他的指骨和頭顱,老眼猛然發亮:“小公子真乃奇筋異骨,乃練武奇才,施主,老衲為北派少林寺方丈,剛在茶棚便看出小公子生得不俗,果真如老衲所想,看你風塵僕僕,若不介意可否將他交於老衲照顧,並好生栽培……”

‘少年,我看你骨骼精奇,是萬中無一的武學奇才,維護世界和平就靠你了,我這有本秘籍‘如來神掌’見與你有緣……’

呆木盯著老人不斷上下開合的嘴,林婉腦海中飄過了某電影中一句臺詞,不再等他長篇大論,一把拍開他的老手,將養得白白胖胖的兒子挪開,一臉戒備:“去去去,當然介意,我兒子生得這麼漂亮,長大定風靡萬千少女,傾倒眾生,怎麼可能小小年紀就讓他出家當和尚?老和尚,你識趣的話趕緊走開,我是不可能答應你的。”

這叫什麼事啊,真晦氣。

“施主!您莫要無禮,我家方丈從不收親傳弟子,能看上貴公子絕對是他的福氣,他日學成,必有一番作為。”後面的和尚看不過去了,上前理論。

“而且方丈也沒說他與佛有緣,非要剃度出家,只是不忍奇才埋沒,可為俗家弟子,隨時還俗。”

“哎呀,那不是少林寺的方丈大師嗎?”

“是啊,居然會親臨咱們天水村,小娘子,你莫要錯失良機,方丈武功卓絕,別說親傳弟子了,隨意傳授兩招已是萬幸,你就交給他吧。”

見圍過來的人越來越多,個個對老和尚尊崇有佳,還別說,真有點心動,那少林寺離天水村只有幾里路,說見也就見了,而且自己一個單身女帶個娃子實在不便,要不就先在天水村落腳?沒聽說嗎?傳授兩招都是萬幸,若親傳,還不得翻天?也早打聽過,在青曜國,武林自成一天下,非常尊敬武學。

又不需要出家,越想越心動,可是……頷首看看懷裡已經留出齊肩短髮的奶娃娃,大大的黑眼珠正滴溜溜亂轉,澄澈無垢,天真懵懂,又跟她無比親近,咋辦?好捨不得,而且也知道一旦交出去,熊孩子不定怎麼鬧騰,最終把心一橫,送到了老人懷中,順帶一包裹的嬰兒用品,悲痛的擺手:“帶走吧,等我安頓好了就去看他。”

小石頭還不知道什麼情況,肉乎乎的小白手抱著老人鬍子玩得不亦樂乎。

老方丈豎手作揖:“阿彌陀佛!告辭!”語落,轉身向遠處若隱若現的佛寺飛去。

一群弟子也施展著高超輕功就那麼齊齊踏空追隨。

“哇哇哇哇!”看著母親越來越遠,小石頭終於扒著老人肩膀嚎啕起來,小手伸長,似乎想抓住什麼。

聽著那逐漸消失的哭聲,林婉也紅了眼眶,倒不怕對方是騙子,她就是個職業騙子,好人壞人,還是可以分清的。

兒子,你一定要好好學,爭取把老和尚畢生心血統統拿來裝自己口袋裡,別怪媽媽狠心,實在是情勢所迫,等娘賺錢了就去把你贖回來,仰頭將眼淚逼回,含笑興奮的奔向新的落腳地,終於不用四處奔波了,還甩掉了一個大包袱,今天是個好日子,居然有人巴不得幫她免費養兒子,所謂天上掉餡餅也不過如此。

回憶拉回,客廳中,某女端起蘭舞推來的茶水輕抿,從那以後她就真的待在了天水村,一住就是四年多,更結識了兩個帥哥,顧曲與楚離楓,和一對雙胎姐妹,蘭紋蘭舞,都是可憐人,顧曲也是後來才去村子的,家鄉鬧災荒,流離失所,淪落春花樓當一名樂師。

而楚離楓則是當地有名的流氓,專幹撬鎖偷盜的行當,過街老鼠,人人喊打,但他也是迫於無奈,從小沒爹沒孃,吃百家飯長大,因此官服抓了他幾次,又覺得可憐給放了。

至於蘭紋蘭舞,蘭舞是春花樓的舞姬,母親早亡,父親是個賭鬼,欠下一屁股債投河自盡了,自小靠賣藝還債,絕不賣身,幾個月前剛把外債還完,立馬就脫離了春花樓,蘭紋雖然和她生得一模一樣,但胸無點墨,啥都不會,一直在春花樓後廚工作,因此在這個小團隊裡,她只負責打理家務,是他們的乖媳婦兒。

而她,機緣巧合認識了他們,先是拉著楚離楓騙點小錢,後帶著顧曲騙那些尋歡客,繼而是這對雙胞胎,慢慢的,建立起了友誼小船,共同將騙術發揚光大,不過賺的都是小錢,畢竟村子是大夥心中的歸屬地,哪能真把人往死裡坑?村民對他們好的沒話說,村長還經常請他們吃飯呢。

但現在,終於可以放開手狠狠的幹了。

瞧見沒,出手就是三百兩,按照物價比例,相當於現代六七萬呢,至於為啥這個蘇和會來找他們,那得怪楚離楓這個色胚居然當街調戲一貌美姑娘,恰好被她丈夫看到,找了幫人要打他們,要麼給一百兩銀子,要麼打得他們滿地找牙,沒辦法,只能給錢,身上又沒那麼多,商議之下,給了半個月期限。

並抓走了蘭紋做抵押。

三天前。

要說入夜後,豐鄴城哪裡最為熱鬧繁華,自是那鶯鶯燕燕雲集的花街柳陌,五顏六色的燈籠照射得整條街形同白晝,王孫富賈川流不息,各家樓閣上,姑娘們揮著手絹,搔首弄姿,嬌嗲呼客。

墨香樓,雖不是最頂尖的青樓,卻也客如雲集,裡面更是住著位絕妙佳人,琴棋書畫無一不精,傾國傾城。

奢華精美的廂房內,一縷青煙自香爐冉冉高升,鏤空的雕花窗桕前,顧曲平靜的注視著樓下動靜,而楚離楓則將只著褻衣褻褲的賽星月美人塞進衣櫃,期間不忘抬手在那小臉上摸上一把,咂舌道:“不愧是花魁娘子,瞧瞧這皮膚,跟剝了殼的雞蛋一樣光滑細膩。”

顧曲眼角抽抽,透著鄙夷,懶得理他,向緊閉的帷幔問道:“小婉你好了沒?快點,咱們時間不多,離賽星月見客只有一盞茶的功夫了。”

這時,曖昧大紅的床帳被揮開,林婉穿著一襲露骨鉤花紗裙跳下,張開手臂翩然舞動一圈,站定時,秀美蘭花指比在臉側,水眸緩緩掀開,脈脈含情,小嘴輕啟,柔聲細語:“如何?”

本來正對櫃中美人揩油的楚離楓面不改色的站起,大手無情一推,美人‘砰’的一聲撞進裡側,再利索的甩上櫃門,所有動作一氣呵成,但眼珠子始終離不開床前的……妖精!

連顧曲這一向清心寡慾的正人君子都不免倒吸冷氣,整個天水村的人都知道林婉乃傾城佳人,不論她的容貌還是身段,絕對冠壓群芳,短短三月就已是天水村村花,若非知道她有個兒子,估計門檻早被求親者踏破,縱使這樣,依舊有不少男人趨之若鶩,爭相討好。

卻從未見她穿得如此暴露過,賽星月雖賣藝不賣身,但從不故作清高,每次下去獻藝或見客時都穿得前衛大膽,正因此才得來那蘇和萬般青睞,抹胸紅裙,腰間一條落櫻綢帶恰好將不盈一握蠻腰託顯,外罩一層薄如蟬翼輕紗,隱隱可見雪色雙肩,眉目似畫,俏鼻殷唇,略施粉黛,小媚眼一拋,遠勝正主。

林婉見他們這表情就知有多成功了,收起嫵媚,用紅紗掩面,只留一雙與櫃中女子九分相似的眸子,這不是巧合,而是自現代帶來的神奇化妝技術,天生都是雙眼皮兒,只描摹一雙眼的話,難不倒她,身為妓子的風韻不用學她也能演繹得惟妙惟肖。

兩世加起來,當了十多年騙子,別的不會,就演技無人能及。

“你們確定第一個進來的就是蘇和?更確定他沒見過賽星月真面目?”轉身邊將床鋪整理好邊謹慎的詢問。

二人也立刻回神,恢復嚴肅,顧曲點頭:“嗯,此人相當好色,所以你務必小心,自一個月前他隨朋友來過一次,並見到登臺獻曲的賽星月後就開始魂不守舍,家中三房妻妾再沒寵幸,滿腦的星月姑娘,雖然經營著一家布莊,可並不是很富裕,拿不出足夠的錢財進房與星月獨處。”

“二百兩就一個時辰,要是我,我也捨不得。”楚離楓打開摺扇輕搖,桃花眼裡閃爍著玩味。

林婉點點頭:“那就好,這次咱們就大幹一票,連環殺!”‘啪’的一下打出響指,狡黠一笑,旋身落座小榻茶几邊,擺出不失優雅的風情姿勢,等待著魚兒上鉤。

顧曲與楚離楓對視一眼,紛紛來到床前,彎腰利落滾進,這可是他們來豐鄴城的第一筆買賣,越是富麗的大城大市,越複雜,必須處處小心,又是青樓這種淫穢地,要他們放她一弱女子單獨面對,若不慎真被玷汙,那事後就算殺了那王八蛋也於事無補。

“蘇公子,裡面請,姑娘正在等您呢。”

“吱呀!”

門被拉開,蘇和隨意一瞅矮榻,當即石化,屏著呼吸一步步靠近,星月姑娘居然願為他擺出這般撩人的姿態,柔若無骨,千嬌百媚,美不勝收。

林婉挑起媚眼,素手慢抬,食指勾勾。

負責領人的丫鬟狐疑地搔搔頭,總覺得哪裡不對勁,但也沒多逗留,二百兩都收下了,再疑惑,還能趕人不成?那鴇母還不得殺了她?屈膝欠身:“那奴婢就不打攪了,祝二位玩得盡興!”後拉上門,退到外邊靜靜守護。

蘇和今日為見這魂牽夢繞的人兒還特意打扮了一番,本就生得不醜,此刻更是風度翩翩,只是不管怎麼隱藏,眼中的貪婪和猥褻都令人一覽無遺。

就連落座時都沒離開過那張帶著熟悉面紗的俏臉,見她巧笑嫣然的送來茶水,立馬哆嗦著接過:“姑娘今……今日似乎更楚楚動人了。”

床底,楚離楓用手指戳戳顧曲的肩膀,後指向蘇和身上某一處,並小聲揶揄:“這兄弟的定力也太差了。”

顧曲順勢一看,俊臉鐵青,並嫌惡的轉開。

林婉就跟軟骨蛇妖一樣,斜斜靠著軟枕,如絲水眸中有了點傷情:“哪又如何?還不是要終日以色侍人?蘇公子是吧?奴家記得你。”末了,低聲輕嘆。

“真的?我可從未私下與姑娘會面過。”蘇和吞吞口水,雙目冒綠光。

“來這墨香樓的男人哪個能與蘇公子之俊雅相提並論?最近每次登臺時,奴家都能見到鶴立雞群的你,蘇公子,你這等卓越風姿,又怎需到煙花之地來尋歡作樂?恐怕城中不少女子都由你任取任求吧?”傾身半趴在茶几上,單手托腮,筆直打量的眼裡有著讚賞。

果然,蘇和被高抬得飄飄然了,加上他的確長得周正,並未覺得全是在恭維:“方才聽姑娘所言,可有想過離開此地,尋個人家好好過日子?”

林婉不動聲色的埋頭,在無人看到的角度邪佞一笑,再抬頭時,又恢復了那楚楚可憐相:“當然有想過,實不相瞞,奴家這些年來早存夠足以贖身的銀兩,可每個見到奴家的人都只想著如何要了這身子,並無有娶回家厚待之意,再者說,奴家還有心願未了。”

聽到對方有錢贖身,又對他讚許有加,蘇和的心不穩定了:“姑娘有何心願?”

“當年奴家淪落青樓前,一直有個心願,便是進得全陽宮大門,成為一名為世人打抱不平的道姑,算是一個俠女夢吧,後來到了這裡,依舊不願放棄,因此不管鴇母如何逼迫,奴家都還是完璧之身,因全陽宮只收處子,數月前有位大俠告訴奴家,就算這樣,若身世有染,還是痴心妄想。”苦澀的閉目。

蘇和更加急切了:“那姑娘是否已死心?”

林婉自嘲一笑:“是奴家太執著了,不死心又能如何?雖不能入得全陽宮成為正式弟子,但擁有一把他們的佩劍,也能滿足,現今就在等待一位良人來給奴家達成所願,蘇公子,其實奴家挺喜歡你的,長得俊美,又彬彬有禮,不像其他官人一進來就試圖輕薄奴家,如若你真有納奴家為妾的想法,我別無所求,只求一把全陽宮的劍,此生定不辜負你。”

這下蘇和倒是為難了,全陽宮弟子幾千人,都有佩劍,但絕不外賣,且個個武藝高強,買不得,搶不得,又如何能做到?

“姑娘,不是我不肯幫你,你有所不知,在下並無拳腳功夫……”

“用力,吸氣,呼氣……” 我的媽呀,她是在生孩子嗎?

女人一激動,直接把面紗給摘了,露出嬌容,在男人陷入痴迷時,一臉期盼:“只要公子有此意,奴家倒是有個法子。”

好美,想不到薄紗下竟是這等風華,若真能娶過門,得羨煞多少人?忙問:“你說。”

“前不久奴家接見過一位客人,他與奴家講,在醉月居的地字一號院住著幾個神騙,只要開了口,沒有什麼是他們辦不到的,你可去找他們想辦法。”

神騙?是江湖騙子嗎?蘇和眼角抽了抽,生平最痛恨這些人了,不過能娶得美人歸,倒不介意試上一試,想到什麼,忽地變臉,邊把玩手中扳指邊陰陽怪氣的問:“既然姑娘知道有這麼夥人,為何不自己派人去請他們幫忙?”不說劍的質量好壞,那麼神劍閣最差的一把頂多三十兩,給他們十倍的價,就不信不答應。

“呵呵!”林婉嬌笑著爬起,湊近男人,玉骨食指點上他的下唇,聲音如黃鶯出谷:“奴家既要心願也要一個會真心對奴家好的夫郎,蘇公子能為奴家去四處奔波,說明並非想敷衍。”

蘇和喉結連連滾動,顧慮被徹底打消,也是,身為青樓妓子,最怕嫁人後不被重視,他又不是無知孩童,家中妻妾三人,深諳女兒家的小心思,那麼說他真的能只花幾百兩就娶得如花美眷?還甘願做妾,越想越激動,剛要張口將那調皮的手指含住,人家就因姿勢彆扭撤回去了:“姑娘放心,待籌到足夠的銀兩,我便立刻去找他們……”

“姑娘,一個時辰到了!”

林婉依依不捨的目送著蘇和離開,再次戴上面紗。

拉開門,丫鬟先對蘇和行禮,後對裡面的美人囑咐:“姑娘,一炷香後,接見鐵匠鋪的孟老闆!”

含笑點頭,待門一關,立馬跳下矮榻,衝進床鋪裡換裝:“快快快,此地不宜久留,必須儘快離開。”妓院啊,打手最多了,一旦被捉住,免不了皮開肉綻。

顧曲和楚離楓翻滾著爬出,來開櫃門,抬出還在因迷香昏睡的女人,也顧不得非禮勿視,接過從帷幔內扔出的紅裙給她換上,片刻後,一切恢復原貌,賽星月安靜的平躺床中,三個男女則順著繩索自後窗爬下,收繩,共同得逞的揚唇。

好似前面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三人興高采烈的遊走熱鬧夜市,一路談笑。

“我說,他若再返回去怎麼辦?我的意思是在把劍給他前,他又去見了賽星月,看了她的真面目,豈不是要穿幫?要我說,林婉你剛才就不該摘面紗。”楚離楓用合併的扇子敲敲手心,出聲抱怨。

林婉白他一眼:“廢話,他發現被騙後,肯定會到墨香樓去吵鬧,好歹也是個布莊小老闆,萬一一氣之下買兇打了賽星月怎麼辦?她又沒得罪咱們,只有看到她的臉,才會把怒火轉咱們身上來。”

一旁顧曲老神在在的搖頭:“他不會再去,為了湊這二百兩去獨處一回,足足用了一個月時間,既然明知道過不了多久就能把人接到家中,又何必花冤枉錢?而且他連去看她登臺表演都不會,美人娶回家也是需要買好玩意兒討好的。”

“喲,咱們的顧大公子還懂得如何討女人開心呢,她們都說你是木頭樁子,我咋覺得你一點都不傻?”楚離楓玩味的用扇子拍拍他胸膛,其實顧曲也非真是木訥的人,相反,他非常聰明,更冷靜得讓人無語,會被女人說成木頭,是身處春花樓,被不少鶯鶯燕燕調戲過,卻總是不上鉤,拒美人千里。

所以她們才說他是個不解風情的傻子。

“可惜啊,劍是好劍,卻不及全陽宮的鋒利。”

“掌櫃的,你可看好了,我這劍吹毛立斷,哪裡不鋒銳了?”

“呵呵,你可知全陽宮的劍為何能名揚天下?”

在青年不解的目光下,老者竟當面劃破手指,在那劍身上滴入腥紅:“看看,雖會順勢滑下,但卻會留下這一條印記,可全陽宮的劍哪怕是浸入血水中,拿出時,不受半點浸染……”

楚離楓同林婉一起看向書屋:“呵呵,這老頭兒還真執著。”

“走吧。”林婉聳聳肩,率先向遠處一個玩具攤走去:“越是不會武功的人,越想擁有一把震懾人心的神劍,嚇也能把人給嚇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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