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天书杨汤斗法,审大案百官挠头

杨光先那篇充满火药味的《请诛邪教疏》引起了熬拜等人的高度重视,立案工作效率自然很高。就在杨光先到礼部投诉的9天后,康熙三年八月初五日(1664年9月24日)以皇帝的名义下发的指示就到了礼部,要求他们会同吏部审讯汤若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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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三年八月初七日(1664年9月26日),这场审案大戏在礼部拉开大幕。参演人员除杨、汤两位主角外,礼、吏、兵、刑、三法司等衙门,以及议政王、贝勒、大臣、九卿、科、道等官员。

在审理过程中,汤若望、杨光先多次在法庭上交锋,杨光先从天文、历法、地理、宗教等方面对汤若望进行批驳,汤若望则竭尽全力进行辩解。

控辩双方首先就历书应该推算多少年,展开交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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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光先:新编的历书只有200年,这就是不忠!大清朝万寿无疆。你编历书至少也要推算万年才行,弄个只有200年的历书,这不是诅咒大清短命吗!

汤若望:按新法编历书,可以无穷无尽地推算下去。之所以分为前二百年历书,后二百年历书,只是为了方便而已。

杨光先:汤若望敢于在颁行天下的《时宪历》封面上特意写上“依西洋新法”五字,就是出卖主权呀!这分明是让天下万国都知道大清朝是以西洋为正统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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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若望:这是掌印官员的事,不是我的意思。

后来就进入了学术辩论阶段。杨、汤二人就“一天应该划分为100个还是96个时刻、顺治十八年应该闰七月还是十月、春分秋分冬至夏至之间的间隔要不要一样、太阳运行是否是匀速等学术问题,进行了激烈的争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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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满嘴的“节气”、“中气”、“交宫”、“宫宿”,“中星”、“紫气”、“起管”等一大堆术语,估计那些审案的官员肯定都听晕菜了。这咱就不说了,因为我也晕了。

他们的学术争论还涉及了一个非常敏感的问题:荣亲王葬期的选择是否有问题。

杨光先指责汤若望用洪范五行的方法不对,因而年犯三杀,月犯生杀,日犯党杀,时犯伏吟,四柱无一吉者。强调洪范五行又名灭蛮经。汤若望用这方法,也是居心不良。

以上这些玄之又玄的东西,审案人员听得糊里八涂,但他们关于地球的争论,可能大家却听明白了。这要归功于杨光先的引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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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光先:天主教能够在中国传播,主要是靠推行西洋新法,而新法的病根就在地图。汤若望刻印的地图把大地画成一个大圆球,简直是太可笑了吧!

如果世界各国都在一个大圆球上,那岂不是 “球上土人之脚心,与球下国土人之脚心相对”吗?“夫人顶天立地,未闻有横立倒立之人”,天下只有蝇虫之类的东西才能横立倒立。

又说,我们都只能站立在楼板之上,你汤若望如果能倒立在楼板之下,我才能相信有和我们脚足心相对的国家。他又说,水是天下最平的,不平则流,“果大地如圆球,则四旁与在下国土洼处之海水,不知何故得以不倾?”难道有“圆水、壁立之水、浮于上而不下滴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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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比喻满盂之水说,“若望能侧其盂而水不泻,覆其盂而水不倾,予则信大地有在旁在下之国土”。不然,“则大地以水为平,而无似球之事”。

他说,天和地“如二碗之合,上虚空而下盛水,水之中置块土焉。平者为大地,高者为山岳,低者为百川,载土之水,即东西南北四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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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光先这一通高论说得审案官员点头称是,却弄得汤若望满头大汗。他沒有快速洗脑的本事,真恨不得把哥白尼、麦哲伦等老乡拉来帮忙,替他把事说明白。此时他一定很后悔,当初咋就没有找机会建议顺治帝举办几期高级官员学习班,给大老爷们搞搞科学普及呢。

看来,岂止是秀才遇到兵有理有说不清,洋秀才遇到土秀才也照样说不明白。

同汤若望有理说不清一样苦恼的是,还有那群审案官员。不知他们没本事没魄力,要是平时处理下级官员之间的纠份,早就跟玩似的分出输赢来了。可眼前这桩案件涉及皇家、关系朝廷,到底咋断,他们根本说了不算。最后还得看熬拜的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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