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徐迟是一个民间画家。在他的笔下,人物神采飞扬,动物栩栩如生,山水活灵活现。
多年来,徐迟靠走街串巷卖画为生,由于价钱较高,买画的人不多。他的日子穷困潦倒。
内行人看了徐迟的画,都惊叹:“此人不一般,日后必成大器。”
外行人看了徐迟的画,淡淡道:“此人还不错,画的马像马,骡像骡。”
徐迟三十五岁了,仍居陋巷,饭粗食,无妻。他租住在临街的一间民房的三楼,房里除了一张上下铺,到处堆满了画作。
一天晚上,月光如水,徐迟躺在上铺看着天花板发呆。想到自己年过而立,一事无成,忧心忡忡:“谁说怀才像怀孕,时间久了就会显露?孩子我都生一堆了,伯乐在哪呢?”
这时,一个人从窗户悄悄爬了进来。
“谋财?害命?”徐迟想到这里,吓得不敢出声。他静静地躺在床上,定定地看着来人。
来人进屋,看见满屋子的画作,以为是个财主,大喜。他兴冲冲地翻箱倒柜,却找不到一分钱。
翻了大半夜,来人又累又气,最后瘫在地上。他一边拎起桌上的两瓶米酒痛饮,一边骂骂咧咧:“真倒霉!第一次做贼就碰上了一个穷光蛋。”
紧张和害怕让徐迟浑身发抖。更要命的是,他尿急,快憋不住了,哆哆嗦嗦道:“这位兄弟,柜子你翻遍了,米酒你也喝了,什么时候才走?”
入户前,左邻右舍都亮灯,唯独这间房没灯光。此时突然听到屋子里有人,来人吓得赶紧从窗户跳下去,摔死了。
徐迟别无长技,仍旧只能靠作画、卖画糊口。
2
没多久,京城的一名宫廷画师巡游到徐迟所在的城镇。
无意间,画师看到了徐迟的画作,啧啧惊赞。
随后,画师在陋巷里找到徐迟,将他拉进京城,让他投入自己门下。
在画师的提携下,徐迟很快一鸣惊人。他的画作成为达官贵人争相收藏的墨宝,画价水涨船高,一画难求。
三年后,徐迟在京城成家立业,身居名流。
一天晚上,徐迟在半梦半醒中听到屋子里有窸窸窣窣的声响。
徐迟睁眼,又看见一个人在房间里翻箱倒柜。
他本来想喊抓贼,可害怕对方身上有凶器,只好默默地看着。
当时,徐迟的房间里有几幅画,皆价值连城。此外,他还有几两碎银子放在大衣口袋。
徐迟看见对方忙活了半天,仍没有离去的意思,忍不住开口道:“你是何人?为何半夜私闯民宅?”
来人:“你应该看出我是什么谁。”
徐迟:“我已关门闭户,你怎么进来?”
来人:“我是风,我是云。任意东西,无孔不入。”
徐迟:“你到底想干什么?”
来人:“谋财。”
徐迟:“好说。你随便拿走一幅画,下半辈子吃喝不愁了。”
来人:“我信你才怪。三年前我曾进过你的房间,当时的画作比现在还多,结果一分钱没找到,只有两瓶米酒。后来我喝了酒,再后来我摔死了。”
徐迟:“原来是你!”
来人:“就是我!”
徐迟:“这回你不会空手而归了,除了有画,我还有一些银子放在大衣口袋里。我要提醒你,随便一幅画都比那些银子值钱。”
“我信你才怪!”来人说着,手伸进大衣口袋,掏出几两银子,乐呵呵的。
转眼间,来人已不见踪影,而房屋门窗依然紧闭。
徐迟抹去冷汗,喃喃道:“时过境迁,人早已不是那个人,而鬼还是那只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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