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與家庭——大嫂

大嫂是我表哥的前妻,今年六十二歲了,是一名市重點初中的英語老師(已退休)但是一直沒有真正的退休,因為許多年來熱門科目補課是屢禁不止的,大嫂這方面的收入很好。人也長得漂亮,六十多歲的人看上去也就三四十歲的樣子,高高壯壯的,氣質優雅,大大的眼睛,一笑起來還有一對迷人的酒窩,聲音也甜美,唯獨壯碩的身姿失了些女人氣,但這也恰好說明了她健康而能勝任男子一樣繁重的教學任務而且善於獨自生活的決心。

——是的,大嫂自從十五年前和大哥‘假離婚’以後到現在,包括大哥自己和我們這些親人們,現在真真切切地明白了她是不會復婚的,她從我們的家族群裡撤出了,我們終於明白,她真的再也不會成為我們的大嫂了。

最開始知道他們離婚是他家兒子的婚禮上,那是五年前,我千里迢迢從外地趕回來,驚訝於這樣的說法,急忙求證他們本人,大哥是說當年(92年)自己從領導崗位上下來(企業解體)本來可以進一些公檢法事業單位,但是當時迷戀炒股票還有孩子當時上初中,也需要人經管,就沒有出去掙錢工作,當時家裡條件好,也不缺錢花,悠哉悠哉的做起了家庭婦男,後來孩子大了也沒有考上好大學,也是沒有賺錢能力,倆個大男人都靠大嫂一個人掙錢就開始慢慢的應付不來了,以前闊綽的家庭條件隨著歲月的改變捉襟見肘起來,大嫂開始焦慮不安,漸漸地生了一場大病(乳腺癌手術後)失去了一側乳房的大嫂開始和大哥分居。但是拿到離婚證是說因為單位需要報銷住房供熱費為理由。

大哥在這期間有大概五年時間沒有多少收入的過活,甚至開始借錢度日了。(沒有工作單位自己需要繳納社保費)孩子搞一下自主創業投入資金全部虧損了。大嫂他們賣掉了兩處住房和車庫,諸多種種不如意的事情和生活中的冷暖寒涼(大嫂喜歡打麻將,大哥特別討厭。大嫂有頸椎病大哥的意思你就少玩點,注意身體不好啊。大嫂不停的玩,大哥也就生氣,下班晚了不肯去接送。其實到底是怎麼樣的心路歷程導致男人認為妻子不過是生氣而已,但是妻子卻是冰凍三尺)慢慢地他們的‘假離婚’變成了真分手,十五年後的今天,大哥一直盼望著有了孫子,媳婦總會回頭了的願望落空了。大嫂徹底走出了他的期盼,隨著兒子媳婦生活穩定,孫子來臨,大嫂終於卸下了所有‘重擔’。

燙著齊腰的小卷發,迷人的微笑著轉過她那壯碩的身軀消失在我們面前......

家人們紛紛猜測大嫂早有情人,或者是為了穩住大哥這麼多年和我們不斷來往(大哥後來去了北京在弟弟的公司做事收入尚好,掙錢給兒子)都是假象,怕大哥掙錢給別的女人花。為什麼現在不怕了嗎?是啊,不用擔心了,馬上抱孫子了,用錢的地方又開始了,男人們不捨得給女人花錢,甚至不肯給妻子掙錢花,但是兒子孫子他們是認的,這種傳統精神鞭策著那些自以為是的男人們加油進取吧!

然而我不這樣想,就大哥的想法:他從來沒有想到妻子會真的不回來,他自己覺得沒有什麼地方做得要失去家庭為代價(吃喝嫖賭一樣不佔)但是現在妻子真的不再是妻子了。

他和我們用了十五年才明白。

大嫂如果不是這樣美麗有掙錢能力,大哥會一直念念不忘的希望她回來嗎?大哥如果當年進入體質內,孩子不會是今天的處處不如意,金錢和地位兩樣全失去的男人又怎麼能盼回驕傲的妻子?

在他們那個圈子裡,大哥當年的‘不上進’失去了男人的魅力,大嫂‘不落世俗’的剛強失掉了女人的憐憫之心。

家庭就這樣散了,那麼有多少不散的家庭溫度很低,甚至低到冰點卻沒有解體呢?女人的依靠,男人的自負啊!

維持婚姻的不是什麼神秘的東西——除了寬容——還是寬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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