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開唐宣宗“小太宗”稱號背後的謊言:推動唐王朝走向滅亡的深淵

唐會昌六年(公元846年),勵精圖治的唐武宗去世,其十三叔光王李忱通過非常手段奪取皇位,是為唐宣宗。唐宣宗在位十三年間被人稱為“大中之治”,本人也被稱為“小太宗”。然而,這不過是表面粉飾出來的太平假象,隨著會昌年間燃起的的一點希望之火被唐宣宗親手熄滅,李唐王朝正一步步走向滅亡的深淵。

李唐歷21帝,有以子繼父者,有以弟繼兄者,而以叔繼侄者卻只唐宣宗一例。更何況,這並非出自唐武宗本意,是唐宣宗及其生母鄭氏勾結宦官,在唐武宗病危時“諸宦官密于禁中定策”,擁立唐宣宗。唐宣宗即位後不久,武宗祖母、穆宗生母皇太后郭氏(郭子儀孫女,即郭曖與昇平公主之女)暴斃,武宗幾個兒子皆不得善終,在當時即引起輿論非議。可以說,唐室皇帝中得位最不正者非唐宣宗莫屬。

為了洗白自己,唐宣宗刻意模仿通過“玄武門之變”奪位的唐太宗,然而唐太宗即位前有大功於天下,即位後文治武功赫赫,唐宣宗無論是從能力還是功績各方面均無法與之相比,所謂的“小太宗”“大中之治”不過是“東施效顰”般的醜劣表演。

揭開唐宣宗“小太宗”稱號背後的謊言:推動唐王朝走向滅亡的深淵

唐宣宗影視形象

政治上,唐宣宗罷黜以李德裕為首提倡改革的“李黨”,任用以白敏中、崔鉉、令狐綯為代表的“牛黨”成員,“務反會昌之政”,重建佛寺,增置冗官。白敏中之輩才識低下,在朝中結黨營私,苟且偷安。後人多傳李德裕反對科舉,卻不知李德裕反對的是被“牛黨”這些權貴子弟把持的科舉,主張將更多的機會留給寒門子弟。在李德裕被貶崖州後,科舉幾乎為士族壟斷,學子們不禁發出“八百孤寒齊下淚,一時南望李崖州”的悲嘆。同時,武宗朝由所收手的宦官因擁立宣宗有功,再次膨脹起來。

至於收復河湟,這成為宣宗朝最重要的武功,但這真的表明唐宣宗很能打嗎?大中三年(849年),吐蕃內亂,秦、原、安樂三州及石門、驛藏、木峽、制勝、六磐、石峽、蕭關等七關歸降,唐軍做的只是接受這三州七關之地,沒有發生任何大規模的戰鬥。大中五年(851年),張義潮以沙、瓜、伊、西、甘、肅、蘭、鄯、河、岷、廓等十一州圖籍來歸,唐宣宗高興地任命張義潮為歸義軍節度使,然後就完了。打通並控制河西走廊最好的機會,就這樣拋棄了。

經濟上,既然號稱“大中之治”,那治世下的百姓生活應該很好吧?據《新唐書·食貨志》記載,唐宣宗在復河、湟之後,每年兩稅加上榷酒茶鹽錢共計九百二十二萬緡,相比開支有多達三百餘萬的漏洞,為此只能是寅吃卯糧,今年就提前徵後年的稅(“有司遠取後年乃濟”)。另外,茶、鹽作為重要經濟來源,法網盛密,“兩池鹽盜販者,跡其居處,保、社按罪。鬻五石,市二石,亭戶盜糶二石,皆死。”百姓土地被兼併的問題無法解決,又面臨上級官吏的橫徵暴斂,民不聊生,於是鋌而走險賣私鹽,可當私鹽也賣不下去的時候,還能幹什麼呢?

清代王夫之《讀通鑑論》將唐宣宗與唐德宗作對比,認為二者皆猜忌之主,唐德宗“疑其大而略其小”,寬恕大臣“細小之過”“偶然之失”,因此“人尚得以自容”,但唐宣宗則相反,對於大臣“聞一言而即挾為成心,見一動而即生其轉念”,以致於“賢與奸俱岌岌不能自保”,忙於“塗飾耳目”,相互欺瞞,像這樣“懷疑以察纖芥之短長,上下離心而國不亡者,未之有也”,“又惡足以比德宗哉?”

司馬光在《資治通鑑》中對唐宣宗不乏溢美之詞,在很大程度上影響了後世對唐宣宗的評價,這和司馬光的政治立場不無關係。“李黨”是改革派,“牛黨”是保守派,唐宣宗重用“牛黨”不能開一個太平盛世,那不就說明改革才是正確的,這是司馬光所不能承認的。參與編修《資治通鑑》 的範祖禹對司馬光的一些觀點並不認同,自己又寫了一本《唐鑑》,並在其中指出唐宣宗“雖聽納規諫而性實猜刻,雖吝惜爵賞而人多僥倖,外則藩方數逐其帥守而不能治,內則宦者握兵柄制國命自如也” ,“特一縣令之才耳,豈人君之德哉。”所謂當時人懷念大中時期,只不過是懷念天下大亂前夕的安寧罷了。

縱觀歷代治世,“文景之治”給了漢武帝橫掃匈奴的實力,“貞觀之治”給了唐高宗東滅高麗、西平突厥的機會,“開元之治”也給了唐玄宗自己揮霍十五年的資本,所謂的“大中之治”,又帶來了什麼?

大中十一年(857年)五月,容州軍亂,逐容管觀察使王球。

大中十二年(858年)四月,廣州軍亂,囚嶺南節度使楊發。

五月,潭州軍亂,逐湖南觀察使韓悰。

六月,洪州軍亂,逐江西觀察使鄭憲。

七月,宣州軍亂,逐宣歙觀察使鄭薰。

大中十三年(859年)四月,徐州軍亂,逐武寧節度使康季榮。

八月,宣宗去世。當年冬,浙東私鹽販子裘甫起兵造反,“山海諸盜及它道無賴亡命之徒”從四面八方趕來響應,唐末第一次大規模農民起義爆發。這個鍋,讓剛即位的兒子唐懿宗來背顯然不太合適吧。

歐陽修在《新唐書》中指出,唐末“諸盜皆生於大中之朝,太宗之遺德餘澤去民也久矣,而賢臣斥死,庸懦在位,厚賦深刑,天下愁苦。”

如王夫之在《讀通鑑論》中所言:“唐之亡,宣宗亡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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