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漢洲橋殺人事件——牛二:你開不起玩笑,楊志:不作不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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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志賣刀”是《水滸傳》中的經典橋段,講的是青面獸楊志流落東京街頭,遭到地痞牛二戲弄,從而暴起殺人的事件。有人也有這樣的疑問:牛二隻是和楊志開玩笑開過了頭而已,何罪之有?楊志為何要殺他,而且還是補刀殺死?

天漢洲橋殺人事件——牛二:你開不起玩笑,楊志:不作不會死

牛二:早知道,不和你開玩笑了。楊志:不作,不會死

那麼,事實是這樣嗎?是楊志開不起玩笑嗎?殺牛二時補刀又出於什麼心態?這起當街殺人事件背後有著什麼樣的背景,兩人萍水相逢,素無仇怨,最後怎麼就使殺人成為必然了呢?

我們先來看一下當時楊志所處的境況:楊志出身名門,五侯楊令公之孫,他也經常以此標榜自己。而且,他中過武舉,曾做到過殿帥司制使,可見,他是有真材實學的,並不是依靠祖上餘蔭的庇護做上官的。而且,直到在黃泥岡丟失生辰綱之前,楊志一直以來的志向就是:報效朝廷,博個封妻廕子。

他這次來到東京,就是想通過上下打點,獲取個一官半職,從而能繼續為朝廷效力的――他原來做制使時因為失陷花石綱,不敢回去覆命,流落江湖,被官府通緝。因為今年趕上朝廷大赦天下,所以才起了這樣的心思。

然而,事與願違,當他花光了所有的銀子,見到了太尉高俅後,得到的批覆卻是:難以委用。

這裡多說兩句,我認為,高俅在這件事的決定上,並不是故意刁難楊志,沒有一點兒道理。高俅給出的理由是:

既是你等十個制使去運花石綱,九個回到京師交納了,偏你這廝把花石綱失陷了,又不來首告,倒又在逃,許多時捉拿不著。今日再要勾當,雖經赦宥所犯罪名,難以委用。

現在清楚了,原來押送花石綱的一共有十個人,九個人圓滿完成了任務回來覆命,只有楊志失陷。就算按楊志說的,失陷花石綱的原因是因為自己運氣不好,在太湖遭遇到風浪所致。但是,他在花石綱失陷後不是回到東京接受處理,而是選擇了跑路,這又讓官府花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去捉拿他,還一直沒有捉到,擱到誰是他的上司,都會窩火。

一是十個人中有九個完成了任務,只有你楊志搞砸了,是不是工作能力有問題。二是工作能力差,這個還可以原諒,錯上加錯的是選擇跑路,這明顯是不敢對錯誤負責任啊,而且又讓官府增加了新的工作量。

這樣的人,委實讓人用著不太放心。後來楊志押送生辰綱再次失陷選擇再次跑路,也說明了這一點。

可是,楊志心裡卻是這樣想的:

高太尉,你忒毒害,恁地剋剝!

他把這一切歸咎為高俅的刻薄狠毒。

這些就不再展開討論,現在楊志面臨的情況是:自己想要謀個一官半職,日後尋個封妻廕子的願望已經徹底宣告落空。

因為事情到了高俅這兒,基本就等於到天了,再也沒有了迴旋的餘地。

這對楊志的打擊是巨大的,他的理想徹底破滅。就像現在在前一年選擇復讀,準備考一所985,211的高校,但是考試考砸了的高三學子一樣,感到絕望。

雪上加霜的是,此時楊志身上的錢都用光了,連回去的路費都沒有。

無奈之下,楊志打起了這口祖傳寶刀的主意――賣掉。這對於一個出身名門,又以武藝安身立命的人來說,簡直就是屈辱,這一點,想想林沖買刀時的情形就明白了:

(林沖)就問那漢道:“你這口刀那裡得來?”那漢道:“小人祖上留下。因為家道消乏,沒奈何,將出來賣了。”林沖道:“你祖上是誰?”那漢道:“若說時,辱沒殺人!”林沖再也不問。

楊志此刻遭遇的情形和那個漢子一樣,英雄落魄啊!就這樣,楊志懷抱著這口寶刀,來到了東京的天漢州橋上,插了個草標兒,要價三千貫。

天漢洲橋殺人事件——牛二:你開不起玩笑,楊志:不作不會死

古有秦瓊賣馬,今天楊志售刀

可是,楊志遇到的買主可不像林沖這麼有素質,他是東京街頭出了名的潑皮無賴――沒毛大蟲牛二。

沒毛大蟲,就是說沒有長毛的老虎。

根據此人的綽號,我們可以大致推斷出此人的兇悍跋扈和難纏。所有人看到他來,就像在鬧市中遇到老虎一樣,四散奔逃啊!

楊志不明就裡,站在橋上沒動。

當時牛二肯定也感到奇怪,這和平時不一樣啊,怎麼還會有人見了我不躲呢?

這引起了他的興致,因為一直以來,他來了人就跑,實在躲不過了,就抱著破財免災的想法給他錢唄,落得個心安。長期沒人和他玩兒,他那種撒潑耍賴的潛質就發揮不出來,他自己也會感到無聊的。

所以,今天看到一個傻愣愣的楊志,他很欣慰,以為這回有樂子可找了,就急不可耐的上去開始撩撥楊志。

接下來,兩個人就這口刀的價格和三個特點進行了討論。

當時正值晌午,太陽光明晃晃的照下來。楊志已經空著肚子站了一上午了,飢腸轆轆,臉上不停的滲出汗珠來。

就這樣,他還是耐著興子把這口刀的第一個特點(砍銅剁鐵,刀口不卷)和第二個特點(吹毛得過)一一驗證完畢,沒問題。

然後,兩人在驗證寶刀第三個特點(殺人刀上沒血)的方式方法上發生了爭執。楊志說用狗試,牛二說不行,要用人才可以,兩人你來我往,嗆嗆起來……

最後,牛二使出了他的大招――耍無賴,楊志一時興起,手起刀落,殺了牛二。

整個世界一片清淨。

牛二緊揪住楊志說道:“我鱉鳥買你這口刀。”楊志道:“你要買,將錢來。”牛二道:“我沒錢。”楊志道:“你沒錢,揪住灑家怎地?”牛二道:“我要你這口刀。”楊志道:“俺不與你。”牛二道:“你好男子,剁我一刀。”楊志大怒,把牛二推了一跤。牛二爬將起來,鑽入楊志懷裡。楊志叫道:“街坊鄰舍都是證見。楊志無盤纏,自賣這口刀。這個潑皮強奪灑家的刀,又把俺打。”街坊人都怕這牛二,誰敢向前來勸。牛二喝道:“你說我打你,便打殺直甚麼!”口裡說,一面揮起右手,一拳打來。楊志霍地躲過,拿著刀搶入來,一時興起,望牛二顙根上搠個著,撲地倒了。楊志趕入去,把牛二胸脯上又連搠了兩刀,血流滿地,死在地上。

牛二用自己的生命再次驗證了一個自古以來顛撲不破的真理:不作,不會死。

天漢洲橋殺人事件——牛二:你開不起玩笑,楊志:不作不會死

作死倒計時

覆盤整個事件可以看出,牛二被殺是各種因素交織在一起後形成的結果。楊志平時是不苟言笑,但他絕不是因為開不起玩笑才殺得牛二,當然也不是他主動要為民除害。而是因為此時他正處於人生最低谷,還遭到牛二不斷的挑釁,戲弄,忍無可忍後,憤懣的情緒像火山爆發一樣噴薄而出,這才提刀搠死了牛二。牛二倒地後,他又在其胸脯上搠了兩刀,明顯帶有發洩的意思。牛二隻不過正好是撞在了槍口上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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