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濟義玄:一幫禿驢,念個什麼經,成個什麼佛?

“欲得如法見解,但莫受人惑。

向裡向外,逢著便殺:

逢佛殺佛,逢祖殺祖,逢羅漢殺羅漢,

逢父母殺父母,逢親眷殺親眷,

始得解脫,不與物拘,透脫自在。”

這是禪宗義玄大師最為“駭人聽聞”的一句名言,義玄大師是禪宗五家臨濟這一系的開創者,被日本著名佛教學者鈴木大拙譽為“中國禪宗思想史上的第一位禪師”。臨濟宗是佛教禪宗五家中最具中國禪特色的宗派。

臨濟義玄:一幫禿驢,念個什麼經,成個什麼佛?

臨濟義玄大師

義玄禪師是曹州南華人,也就是今天的山東省東明縣人,俗家姓邢。他的思想主要是來源於黃檗希運禪師。唐鹹通八年四月十日,義玄禪師於河北鎮州的臨濟禪院圓寂,諡號“慧照禪師”,塔號“澄靈”。關於他的生平的比較完備的記載,可見於他的嗣法弟子所作的《臨濟慧照禪師塔記》,後人輯其語要為《鎮州臨濟慧照禪師語錄》。

關於臨濟一派的印象,有兩個成語可以很好地表述出來,一個是“當頭棒喝”,一個是“呵佛罵祖”。前一個說的是臨濟一派的教學方法,後一個說的是臨濟一派的性格。禪宗,是最具中國特色的佛教宗派,甚至可以說是佛教的完全中國化。禪宗在成宗之前被稱為禪門,是與上座部也就是官辦寺院的經院哲學體系寺廟相抗衡的,也就是所謂“教門”。

可以說,禪門之所以成為禪宗以至於佛教的主流,流傳今日,與它的中國化、民間化、簡易化是密不可分的。特別是在經歷法難和安史之亂以後,依靠國家的官辦寺院走向了衰落。在這個動盪的時期,禪宗作為佛教的種子,吸收了大量的流民和普通勞動人民,以一種“農禪結合”的方式創建了新的寺院經濟體系。雖然說大量的流民和平民的文化程度遠遠不及教門的修習者。但是,禪宗的興起對於佛教來說是積極的,保留了佛教的種子。這種深深紮根於民間的做法,後來深刻地影響了中國佛教的走向。

在禪宗的早期是沒有佛像也不讀經書的,沒有繁瑣的儀式也不注重複雜的教理。禪宗的大師們,很多都是放曠不羈、驚世駭俗的,他們的言行和早期佛教大師是迥然不同的。這一點有一點像《世說新語》裡面的名士風格。

臨濟義玄:一幫禿驢,念個什麼經,成個什麼佛?

國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

這種風格在臨濟一派中很好地體現出來,特別是驚世駭俗的義玄禪師,可以說是開這種放曠不羈的風格的先河。他繼承了馬祖道一和黃檗希運等禪師的心性思想,提出了“一念心清淨即是佛”的命題,極大地肯定了禪的內在精神在於內向自省,肯定了現實的人的人心,所以它超越經教,不注重讀經,強調“日用即是禪”。在他日常的教學中,有極強的個性,普遍採用棒喝的方式,不是打就是罵,甚至是呵佛罵祖這種不可思議的行為。

師問僧:“有時一喝如金剛王寶劍,有時一喝如踞地金毛師子,有時一喝如探竿影草,有時一喝不作一喝用。汝作麼生會?”僧擬議,師便喝。這就是著名的一段公案,所謂“臨濟四喝”。

義玄罵無位真人是“乾屎橛”,把得到等覺、妙覺境界者呼為“擔枷鎖漢”,把羅漢、辟支佛稱為“廁穢”,把菩提涅槃視為“系驢橛”。不但罵,還要斬盡殺絕,斷了人們的崇拜之念。義玄的禪法,突出了人的主體性精神,強調自信,強烈反對崇拜偶像。

他不僅繼承了馬祖道一“平常心是道”的思想,還把它完全地運用到日常的修行教學當中。

臨濟義玄:一幫禿驢,念個什麼經,成個什麼佛?

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樓臺煙雨中

在那個山河破碎的的時代,在那個路有餓殍的時代,在那個“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的時代,一代宗師義玄看似放蕩不羈、看似是個輕狂的浪蕩子,但他那種悲天憫人的情懷又有幾個人明白。國將不國,哪裡有什麼佛?念個是什麼經?拜個什麼佛?一切都向內求。

同時他那種宗教徒的哀傷,不留痕跡地表露了出來,既然要佛教毀滅了,那我就自己毀滅給你看。所以他說“遇佛殺佛”,他說“佛是廁穢”,以一種毅然決然的態度來喚醒民眾的內心。這讓我想起了明末的八大山人“哭之笑之”,不得已而為之。

如是我聞,平常心是道。


分享到:


相關文章: